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16)
“前辈无需紧张,不是什么难得的事物,现在就能取到,”沈昱骁笑模笑样地卖关子,深陷的眼睛让人捉摸不透:“头发。”
“嗯?”谢爻面上空白了片刻,歪着脑袋道:“砚儿的?”
“前辈的。”沈昱骁笃定道,举起茶杯,喝茶。
谢爻彻底看不懂了,要他的头发做什么?扎小人么……
“沈公子,这……可否告知因由?”谢爻嘴角抽了抽,敛了眸,不让对方瞧见自己的不乐意。
沈昱骁挑着眉,压低声音:“恕晚辈暂时不想说。”
“……”这特么还怎么玩儿下去!断发相送也太奇怪了罢!
“前辈不愿?”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似乎很乐意看到谢爻左右为难的样子。
谢爻干干一笑:“哪里,头发而已,沈兄尽管取。”
话音方落,一阵凛风拂过耳际,青丝断落。
沈昱骁毫不客气地伸手去取,笑得放肆:“多谢前辈赐发。”
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谢爻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莞尔:“沈公子客气了。”
总觉得今夜沈昱骁怪怪的,估摸着是他酒上头了有些放浪形骸……取了血,谢爻一刻不想多待,客客气气的起身告辞,行至门口,沈昱骁似笑非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前辈,方才晚辈不甚,取发时把你的衣服划破了。”
谢爻微微低头,果见肩膀上有一道小口子,心知对方是故意的,却不明白意欲为何,想着一件衣服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笑道:“无妨,今夜叨扰了。”
总觉得,沈昱骁现在这种怪里怪气的态度,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行至游廊尽头,半明半昧的琉璃灯下立着个人,笔直挺拔,修长的影子延伸至黑暗中。
“砚儿,你怎么来了?“看清守在自己门外的是谢砚,谢爻的心莫名提了提。
黛蓝的眸子深似寒潭:“方才习剑,侄儿有一式不甚明白,想来请教九叔。”
听他如此说,谢爻松了口气:“好啊,我们到院子里去,宽敞些。”
谢砚却不动,视线凝在九叔的肩膀上:“九叔的衣服,破了。”
谢爻怔了怔,旋即笑道:“不碍事,待会儿补补就成。”
“我替九叔买件新的。”谢砚的视线始终不愿从对方肩上移开,从裂开的小口子移到被切断的一缕头发,暗潮涌动。
“嗯?”谢爻不是惊讶于这句话的内容,而是对方不容置疑的霸道语气。
“这件,扔了罢。”
“……???”
谢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夹在两个挂哔男主中被耍了。大概是,两人矛盾的挡箭牌?
显然,他的预感跑偏了……
“这样……我们先去练剑……”
“好。”
第20章 火石枫谷
这一晚,谢砚把谢爻折腾得很晚……嗯……练剑那种折腾。
谢爻打了几个哈欠,一双桃花眼泪光涟涟:“砚儿,先睡罢,不明白的地方明儿再说。”
他不晓得谢砚撞了什么邪,以往一点就透,今晚却教死教不会,说起来,这侄儿确实会间歇性犯傻。
“好,”谢砚收剑站定,目光依旧凝在他衣衫的破口处:“我去给九叔收拾行囊。”
“嗯,有劳了。”谢爻用手捂着嘴打哈欠,若放在平日他或许会推辞一下,但实在太困了,恨不能倒头就睡,哪里还有心思收拾行李。
谢砚与他一道儿进的屋:“九叔先睡,交给侄儿就好。”
谢爻硬撑了一会儿,大伤初愈本来就精神不济,今夜又喝了点酒,如今困得思维凝滞,模模糊糊点了头,衣服也懒得脱便倒在榻上,双眼一黑沉入深眠。
一夜无梦,只模模糊糊觉得有点挤有些热,翌日醒来,没什么不妥,身上已换了睡袍,桌上端端正正的放了两个包裹,谢砚身为男孩子,收拾打扫的功夫胜过书中任何一个女性角色,对谢爻来说是相当大的福利了。
只不过寻了一圈,他的外袍不见了……
“谢前辈换衣服了?”吃早饭的时候,沈昱骁笑得一脸深意。
谢爻淡淡的应了,心中却十分不解,换衣服不是很正常么?为何发问?
谢砚放下碗筷才淡然开口:“扔了。”
其实不是扔了,是烧了……
谢砚鲜少把情绪摆在脸上,可谢爻却明显感觉他气场比平日阴沉几分,直到四人辞别长乐宫主,行至长乐城后分道扬镳,谢砚才神色稍霁。
谢爻猜,大抵与沈昱骁脱不了干系,至于是什么干系,他就不得而知了。
火石谷地处北境,一路向北,秋色渐浓。
落了几场雨,天气骤寒,火石谷赤枫胜火,涓涓细水浮红叶,秋光甚好。
但当下谢爻可没心思欣赏景致,聂娘子的剑庐隐于枫林深处,而枫林外筑了结界,即使是世家子弟如谢爻谢砚,仍旧进不去。
询问了当地的游灵,皆说需要引路符。
谢爻无语,原书中沈昱骁至此,可是畅通无阻来去自如的,如果硬闯破阵也勉强进得去,但终究是有求于人,如此失了礼仪就无法开口办事了。
明明谢砚也是主角之一,怎么和沈昱骁比起来,光环就弱了这么多呢……
两人无奈,只得暂时退回火石镇想办法。
秋日螃蟹肥美,谢爻剥着蟹腿,漫不经心道:“怪我,事先没有弄清状况便贸然前来。”
他怎么能知晓引路符这鬼东西,攻略里又没写,想必是近来聂娘子月事来了心情不美好新设的……
“我会再想办法……”如此想着,谢爻面带愁色喃喃道。
谢砚可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将仔细剥好的蟹腿放到九叔碗里:“刚好,可以在此过冬。”
“过冬?”对方这句话乍听和铸剑毫不相干,谢爻有些懵。
“嗯,此处离牧白山应当不远。”谢砚云淡风轻说道,又剥好一条蟹腿。
谢爻怔愣了片刻,才想起是什么事儿,莞尔:“是了,我答应过你,带你去牧白山看雪景的。”
他没想到谢砚一直记着这事儿,不过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罢了,原书中沈昱骁都没能兑现这个看雪的承诺……记着便记着罢,横竖不远,去看看也无妨。
“九叔笑什么?”
“嗯?”谢爻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恍惚回过神儿来:“笑你不上进,剑的事没着落,就想着去看雪景。”
“侄儿与九叔同用一把剑,也无甚不好。”他早打定主意不离九叔半步,故说得理所当然,谢爻却听得十分诧异。
“……这是什么道理,就连寻常道侣都没有同用一剑之说,等你再大些,肯定不愿像现在这般呆在九叔身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这是大实话,琢磨着再过一两年,这侄儿就该嫌弃长辈了,不过一两年后他大概也回原来的世界投胎去了。
谢砚抿了抿嘴,神色笃定:“只要九叔不嫌弃,我会一直呆着。”
“等你有了心上人,就不会这么讲了。”如此说着,谢爻暗悄悄的看了对方一眼,见他神色无甚波动,暗暗松了口气,此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试探,他现在越发看不懂这小子和沈昱骁的关系了。
狭眸微敛,浓长的睫毛簌簌垂下:“九叔会给我娶婶婶么?”
“不会,”谢爻脱口而出,一来他那方面没啥需求,二来他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虽然都是虚构的人设,也不好耽误了人家姑娘:“我自在惯了,何苦蹚这浑水。”
色字头上一把刀,沾了□□,搞不好会把自己赔了进去,谢爻心中如此笃定,殊不知他给自己立了个flag。
嫣红的嘴唇微微上挑,声音很低:“那就好。”
“……?”
……
在火石镇住了一宿,谢爻访遍周遭游灵野魂,仍寻不到获取引路符的办法,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客栈小二一大早跑来敲门说,有位姑娘送了礼来,人走了,东西在客栈大堂放着。
谢砚正好从回廊走过,彼此相视一眼,谢爻朝他耸耸肩,他真不晓得这身体的原主在北境有认识的姑娘,该不会是旧桃花罢?
“东西都送来了,先去看看罢,实在太贵重我想办法给人家退回去。”谢爻对着那双满是疑问的黛蓝眸子解释道,被瞧得莫名有些心虚。
“九叔故人?”
“或许……是吧?”谢爻挠了挠头,与侄儿下了楼,看到大堂七八个竹篓子立刻呆掉了。
栗子,山梨,榛子,螃蟹……甚至灵芝草药,都是山里的野味灵产,贵重倒是不贵重,量却很大……
这姑娘送礼的风格也未免太原始质朴了罢……传说中的治愈系?嗯,总之很亲切。
“那位姑娘留了话么?“谢砚看九叔一脸茫然,转头问小二。
“只说是给谢九爷的谢礼,若九爷欢喜,她还会送来。”
“长什么模样?”谢爻追问。
小二想了想,面带困惑:“咦……怎么突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谢爻心中了然,店小二被施了忘术,脑中关于姑娘的样貌记忆被抹除了。
难不成是山里的精怪?他暗自揣摩,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望着七八个小竹篓子呆了呆。
“道长,您看这些如何处理?”店小二殷切问道。
“螃蟹蒸了,栗子炒了,剩下的……运回客房罢。”如此说着,谢爻掏出一锭银子给小二当劳苦费。
吩咐完毕,谢爻心生一计,对谢砚笑道:“砚儿,或许这次又要借你血一用了。”
书中两主角的血都是宝物,特别是谢砚的鬼血,对魑魅魍魉来说是最上等的修行灵药。
“好,”谢砚也不问用途,便将手伸到九叔面前,五指摊开,白皙的指节隐约可见淡蓝的血管:“九叔请娶。”
此娶非取,听者不明。
“……”以往都是谢砚自个儿割好举到他唇边,如今这样……他有些下不去手:“你且忍一忍。”
淡蓝的灵刃在无名指上轻轻划过,殷红的血漫过白皙的皮肤,谢爻小心翼翼地将血滴汇集到琉璃瓶里,眼看瓶身渐满血流仍是不止,有些心疼,想是自己割深了,本欲按住止血,又觉手不干净担心感染,索性俯下身子,将流血的无名指含进嘴里。
他垂着头,看不见谢砚的神情,只觉得被自己含着的手明显一抖,也没往深了想,抬起头笑嘻嘻问:“弄疼了?”
谢砚沉默了一瞬,眸子似比平日多了层水雾:“不疼。”
“抱歉,割深了。”谢爻小心翼翼地将伤口擦干净,缠上纱布,才封好琉璃瓶塞进衣襟里。
“九叔是想用我的血寻出引路符?”
“是,以你的血做饵,山中最狡猾的精怪都会乖乖说真话。”聂娘子身为最出色的铸剑师,身上的剑灵最能吸引魑魅魍魉注意,那些山精鬼怪整日闲着,最爱八卦,没有什么事他们不晓得的,先前他们不说,大概是怕得罪聂娘子。
“走,趁天还早,去一趟火石谷,兴许回来还能打壶黄酒。”一大锅螃蟹正在灶上蒸着,蟹性寒,配以黄酒最佳。
如谢爻所料,以鬼血做饵,枫林中最宅的精怪都闻香而来。他们提供一个线索,谢砚赏一滴血,小半天下来,谢爻算是打听清楚了,所谓引路符,没人见过,等同于不存在的,聂娘子这些年已不为外人铸剑,要想见她,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她的宝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