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29)
这一番折腾,他乏极了,倒头便可睡着。
“每次,都只有九叔做得到。”声音很轻,轻似自语。
每次能将他救于危难,为他身负重伤,甚至不惜割裂神魂为他压制鬼血……面对这样一个最疼他护他的人,自己动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他甚至不知如何是好,晓得自己离经叛道的感情是错误,但他愿将错就错,甚至错得更离谱。
谢爻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拐弯抹角感激自己,莞尔:“那是自然,不然如何对得起你唤我一声九叔。”
他嘴上说得甜,心中却道,那当然,我毕竟知道剧情有了攻略,当然做得到……
可谢爻哪里晓得,对方决不满足于只把他当做九叔,他能看清那张禁欲面孔下隐藏的撒娇,却永远看不透狭长眸子里跳动的危险火焰。
……
因为笃信谢砚会护他周全,谢爻心中安定,并不怕什么噬魂邪术,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准备简单的吃些晚饭,再摸回暖融融的榻上继续睡,菜食刚摆好还没来得及动筷,奈何叩门声响起,谢爻顿时眉头微蹙。
长乐宫里会来找他的,只有谢砚和沈昱骁,而谢砚绝不会客气到敲门,所以……
“沈公子,进来罢。”
“谢前辈料事如神,”沈昱骁推门而入,微微一笑:“是因为阿砚来,从不敲门么?”
“……”谢爻唏嘘,果然主角的智商,和一众炮灰龙套还是有本质区别的,面上也笑笑客套道:“沈公子来得巧,一道儿用晚饭罢。”
“这些时日长乐宫中的饭菜吃得有些腻味了,晚辈来,正是想请前辈去长乐城吃顿新鲜饭。”沈昱骁微微挑了眉,一副话里有话的模样。
谢爻的心立刻提了提,犹豫着问道:“如何个新鲜法?”
沈昱骁笑:“前辈去了便知。”
如今整个长乐宫,敢如此明目张胆来邀请谢爻的,恐怕只有同样拥有主角光环的沈昱骁了,纵然如此,沈昱骁还是叮嘱:“如果前辈不介意,可否隐匿灵息?”
“……好罢。”谢爻虽不愿如此偷偷摸摸,但瞧对方似有重要之事,如今局势也不太平,心中揣测他定有因由,只得无奈应答。
沈昱骁苦笑:“暂时,委屈前辈了。”
一路上沈昱骁也没多做解释,直到行至一座院落前,两人降低速度纵身下剑。
院落清净别致,奇花烁灼藤萝掩映,不似饭馆,更似别院。可不是寻常别院,周围密密麻麻的织满结界,进入此间,怕是连灵踪都无法探查。
穿过几处月洞门,行至游廊尽头,沈昱骁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琉璃灯光影幢幢,待谢爻看清屋中之人时,四目相对,双方都有些诧异。
“沈公子,你将谢前辈带来此处,不妥罢?”
说话之人正是宋以尘,他微微挑眉,似没见过谢爻般细细打量着。
沈昱骁却笑得坦然:“无妨,我相信谢前辈。”
宋以尘哂道:“他与谢砚日日同榻而眠,你信他?”
“……可是砚儿他有什么事?”谢爻嘴角抽了抽,他人还站在这儿呢,这个小舅子说话怎这般不留情面……
“他能有什么事?是他让旁人有事。”宋以尘轻笑一声,毫不掩饰面上的不满之情。
谢爻心中顿时明了:“你们怀疑,噬魂之事,与砚儿有关?”
“前辈先请坐,”沈昱骁做了个请的姿势,待谢爻坐入席间,斟酒相敬,正是天在水:“前辈是阿砚最亲近之人,此番请前辈来,是想请前辈帮忙确认一件事。”
谢爻握住酒盏的手骨节泛白,心渐渐往下沉,他自然明白沈昱骁的意思,面上却不动声色:“何事?”
沈昱骁沉声道:“阿砚他,是否与鬼族人有……往来。”他本想用勾结一词,但念及谢爻毕竟是谢砚九叔,说话客气谨慎了几分。
谢爻微微睁大眼睛,手一抖,杯盏中的酒泼出来三分,倒是将震惊诧异的情绪演得淋漓尽致。
现在有没有往来他不晓得,原书中的剧情是,谢砚灭掉谢家后,就与已是长乐海宋家家主的沈昱骁签订契约,鬼族与人界自此互不侵犯,相安无事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因主角两个作,为虐而虐相爱相杀,才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砚儿他,不是这样的人。”维护的话语脱口而出,谢爻将杯中天在水一饮而尽。
宋以尘扬眉看向沈昱骁:“我就说,你带他来,是最不明智之举。”
沈昱骁面色不变,继续道:“我与宋公子追踪到,无乐塔周围似残存着被噬魂者魂烟之气。”
此话意味分明,无乐塔,只有长乐使能进出自如。
而魂烟,正是神魂灼烧殆尽后,留下的最后一缕烟尘。
看谢爻满面狐疑,沈昱骁补充道:“前夜,苏靳给我托梦,将我引向无乐塔。”
修者无梦,梦境皆为隐喻,苏靳乃沈家外姓门生,前几日回南境路上惨遭噬魂,魂魄无归,他与沈昱骁也算有交情,以最后的魂念托梦,也说得过去。
话已至此,谢爻还是不信,自己养大的主角,怎么会干出噬魂这种事。原书中谢砚虽为鬼族君王,却也最是唾弃这种阴狠毒辣的咒术的。
总不会,因为自己的搅合,真把谢砚搅黑了吧?
不敢想,想了就是flag。
第34章 结界钥匙
“你们要我如何做?”谢爻一改往日笑微微的形容, 难得冷了脸。
漆黑的眸子闪了闪:“晚辈想取一滴前辈的血,做引子。”
谢爻蹙眉:“我的血?”
“正是,前辈有所不知, 你的血正是开启无乐塔结界的钥匙。”
闻言, 谢爻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 以血为引开启结界他自然晓得, 可原书中, 这么做的是沈昱骁。
两个主角相爱相杀, 沈昱骁有次为了哄谢砚开心, 以他的血作为开启无乐塔结界的钥匙,还在塔下起誓说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总之就是一些自以为是的浪漫仪式感,最后这家伙还不是以对方的神魂祭奠无乐塔塔灵,才封住将人界一点点吞没的鬼炎。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谢爻抬起眼,直直的望向沈昱骁。
沈昱骁微微蹙眉:“前辈请说。”
此情此景,和一年前谢爻问沈昱骁借血铸剑, 简直一模一样。
“我跟你们去。”谢爻笃定道, 不接受讨价还价。
他不信任沈昱骁宋以尘, 万一他们借调查之由从中作梗嫁祸谢砚, 自己提供血引更脱不了干系;
如果……万一……真是谢砚所为,定是鬼血作祟,自己也好想办法为他压制, 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小。
总之,侄儿的事,他来扛。
沈昱骁沉吟片刻:“好。”
“九爷,今日之事,我们不希望——”
谢爻抬起眼,截了他的话:“我晓得,不会让阿砚察觉的。”
沈昱骁担心的,不过是谢砚晓得消息泄露,早先一步将罪证隐藏了。
“多谢前辈理解。”沈昱骁拱了拱手,似笑非笑。
双方达成共识后,陆陆续续有灵奴端来饭菜,谢爻却不动筷子,只不停往杯中斟酒,一杯杯咽下,毫不含糊。
沈昱骁迟疑片刻,出言阻止:“前辈,你这……”
“无妨,待会我醉倒了,劳烦你送我回去。”此番出来,定瞒不过谢砚,只有把自己灌醉了,回去才能推说出来喝花酒断片儿,不然对方问起用什么搪塞过去……
“好,晚辈明白了,”沈昱骁琢磨片刻,便回过味儿来:“还是前辈想得周到。”
半壶天在水下肚,谢爻就什么都记不得了,醒来时,躺在温暖的衾被里,帷帐半掩,月光清明。
清浅的呼吸声在月色中徘徊。
“砚儿,什么时辰了?”谢爻半眯着眼,迎上对方暗流汹涌的视线。
他已换了身洁净的衣物,身子估计也被擦过了,一点儿酒味都没有,脂粉淡淡的香气却经久不散弥漫鼻间,那是谢爻交代沈昱骁他们故意弄上的,佯做喝花酒的模样。
“已过了子时,”谢砚淡淡道,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九叔若想喝天在水,可以找侄儿。”
棕茶色的眸子因刚睡醒,水光涟涟的,谢爻莞尔:“沈公子先前说了好几次都没去成,这次我再推脱,就太摆架子了。”
他自觉这个理由十分妥当,挑不出毛病。
“侄儿不在,九叔不要喝这么多。”淡淡的语气里似有微不可察的责备之意。
“嗯,一时欢喜,喝多了,是沈公子送我回来的罢?”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对。”
“给他添麻烦了,明日我得送——”
谢砚轻声慢语道:“九叔放心,侄儿已将谢礼送去。”
怔愣片刻,谢爻微微一笑:“还是砚儿想得周到。”
“九叔睡好了?”
“嗯……”谢爻不明所以地点头应了。
“那——”如此说着,谢砚托住他的背脊和脚弯,轻轻巧巧将九叔打横抱起:“去沐浴罢。”
“诶?我不是洗过了?”谢爻在谢砚怀里挣扎了番,却被对方捁得紧紧的,全然动弹不得。
谢砚不答,冷着脸径自走到忘归泉畔,才将九叔放下:“九叔,我为你宽衣。”
“……”谢爻被他剥了衣袍抱入温泉水中,也懒得挣扎了,叹口气无奈道:“砚儿,你可知如今这般,是耍流氓。”
狭眸闪过一丝疑惑:“耍流氓?何意。”
“说你不正经,”谢爻哭笑不得,身体浸入温热的水中,舒服得眯起眼睛:“为什么非要我沐浴?”
“因为侄儿,不正经。”谢砚冷着脸,一本正经道。
谢爻怔了怔,旋即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难得你与九叔说笑。”
狭眸微垂,四目相对,黛蓝的眸子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九叔欢喜?”
谢爻被瞧得一时恍惚,连呼吸都忘了,只觉一颗心在腔子里砰砰砰直跳,只愣愣嗯了声……
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九叔走神了。”
谢爻难得红了脸,莫名有些窘迫,却也坦荡荡承认:“被你这般盯着,任谁都会失了神。”
谢砚笑了,这样的禁欲美人笑起来是要人命的,挑逗得太犯规了。
谢爻忙移开视线,兴许是温泉水太热,面上火烧火燎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他交叠着手倚靠在池畔,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掩饰眼中的暗流汹涌。
“侄儿还是不想要婶婶。”谢砚掬起水为九叔仔细冲淋头发,慢条斯理的,和九叔拜天地的人,分明是他。
谢爻沉吟许久,半是开玩笑道:“那你想要什么?”
“要九叔——”顿了顿,狭长的眸子有危险的火焰跳动,片刻又敛得干干净净:“要九叔和从前一样。”
“傻孩子,那不是一样的么。”谢爻失笑,被对方力道恰到好处的揉捏头皮肩颈,他舒服得连声音都渗了一丝倦意。
谢砚抿了抿唇,不言语,谢爻继续懒洋洋玩笑道:“也不晓得,此番喝醉,我发酒疯没有。”
“九叔是被人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