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24)
桃花眼半睁着,眼眶微红,唇角满是血渍,狼狈不堪,微微喘着气道:“混小子,你终于清醒些了?从我身上滚下去,绑好你的抹额。”
“九叔,我……”谢砚怔愣片刻,清冷俊俏的脸蛋难得露出不知所措之色。
“你什么你,快,醒了就从我身上滚下去。”他现在有气无力的,连生气都软绵绵的,声音颤抖似带着哭腔。
他这人本没什么脾气,这次难得的生气了,很生气。
甚至想好跟宋以洛摊牌,他不陪着玩儿了,鬼血发作不按套路出牌,人设崩得如此厉害,丢命不算甚至还差点失身,这样下去可咋整……
谢砚非但没立刻从他身上下去,还得寸进尺搂得更紧了:“我,会对九叔负责的。”
“……不,不用,你没做什么。”谢爻瞧他一脸认真笃定,晓得谢砚的性子是那种轻易不会开口,但凡开口就会做到的典型,怕他真要做出点什么来,连忙否认。
确实,除了接接吻,摸了几下,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有鬼血和酒精的作用,他也不知谢砚断没断片,能记住几分。
“比起说这些虚的……你先帮我把手松开……”谢爻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喘着气,十分艰辛,他自己无知觉,如今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濒临破碎的瓷人。
谢砚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为九叔解开缚在手腕上的抹额,仔细一看,手腕内侧的皮肤已磨出无数细小的口子。
眉头紧蹙,黛蓝的眸子闪了闪,他抓住九叔的手腕凑到唇边,淡淡轻吻着,谢爻刚才被折腾了一番,如今猝不及防地被触碰,下意识一哆嗦,惊弓之鸟般忙抽回手,眼中的惊愕之色一闪而过,却被谢砚瞧见了。
“你,往外边挪一挪。”谢爻避开对方眼神,担心鬼血没压制彻底这侄儿又发疯,他是真有阴影了。
谢砚怔了怔,毫不掩饰面上的受伤之色,沉吟片刻:“嗯,侄儿明白了。”
说着就乖乖的往一旁挪了挪身子,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终究没说出什么。
谢爻见对方总算恢复正常了,放松了警惕,奄奄一息地瘫在新婚水红的帐幔上,衣襟大敞也不以为意,耗了神魂,没三五个月恢复不了元气。
“九叔,别着凉了。”谢砚抬起手想替九叔拢紧衣衫,手还没放下,轻阖的桃花眼立刻裂开一条缝,谢爻明显颤了颤——
“我……自己来就好。”
“嗯……”谢砚垂了眼,浓长的睫毛遮掩而下,看不清神情。
谢爻重新合上眼睛,漫不经心道:“你走罢,以后仔细些,这回我替你压制住了,下回可不好说。”
“我明白。”语气淡淡的,似从遥远之处飘来,谢爻听得不甚分明。
“今夜之事,我不能当没发生过……”迷迷糊糊说出这句话,谢爻便再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他原本想讲,罚你到静室面壁思过三个月,罚你半年不得乱爬我的床……却再来不及说清。
谢砚那句‘九叔让侄儿如何做?’,他也没机会听到了。
他揣测,九叔这回,是真的被他所伤,也对他失望透顶,怕了他了。
只能离开,暂时,远远地。
沉沉的梦境中,有温暖的灵流汇入体内,安宁又温柔,将他破损的神魂轻轻包裹住,小心翼翼地舔舐着疼痛的裂口。
再度醒来时,身上红绡喜服已褪下,不知何人给他换上了寻常的睡袍。
窗外日光灼烈,夏蝉鸣泣。这一觉,似睡了天长地久。
然,谢砚又消失了。
谢爻没料到,这一别,就从夏轮转到了冬季。
第28章 家宴搅局
距离那个荒唐又活色生香的新婚之夜, 已过半载。
谢爻将一切“不合理”都归结为谢砚醉酒加上鬼血发作,一时失了清明,不择对象作出荒唐之事罢了……
当然, 这其中也有宋以洛一份功劳。
“宋姑娘, 话说,当日与我拜堂之人, 真是谢砚?”
宋以洛饶有兴味一笑:“不然呢?”
那晚洞房花烛良辰美景, 宋以洛正和谢音在屋顶看星星呢。谢砚牛高马大一个人, 与自己拜堂却瞒过千百宾客甚至宋家人, 定是使用了幻术。
“宋姑娘, 你瞧现在谢砚和沈昱骁感情也淡了,你也将谢音哄到手了,要不……就放我……”
“你怎知他俩不会再‘擦枪走火’了?”宋以洛挨着暖炉,躺在暖烘烘的雪狐毯上,嘴里叼着一管水灵烟,十分惬意地吞云吐雾。
一头乌黑的长发流泻而下,凤目微垂,清冷中透出着高高在上的妩媚。
谢爻苦苦一笑:“谢砚这小半年彻底消失了踪迹, 沈昱骁和谁擦枪走火啊。”
宋以洛吐了一口烟:“原书中, 他不也是消失了两年后回来了么, 怎可掉以轻心。”
“……你若是担心他两再祸害书中姑娘, 横竖将沈昱骁杀了不痛快?”
宋以洛似笑非笑,凤眸淡淡的扫向谢爻:“咦,为什么是杀沈昱骁, 不是你的宝贝侄儿?”
“……书中祸害姑娘的,是沈昱骁罢?”谢爻脱口而出,心中还忐忑了番,忙回忆谢砚在书中除了娶沈芜汐外还干了什么绝情负义之事……
“行啦行啦,我不会采用杀人这种粗暴的法子,何况他两都有主角光环,轻易哪里死得了?”
“你能没办法?”谢爻不信。
宋以洛扬眉:“说实话,我真没办法,先前灵试碾压他俩,全凭书中设定,宋以洛灵力本就在沈昱骁之上,谢砚又没拿到本命流火剑,除此之外,我和你一样的,能力框死在人物设定内。”
“……不能开挂?”谢爻还是不信。
“确实不行,这出戏既然要唱,就要入戏嘛,不然还有什么乐趣。”
谢爻腹诽,本来就没啥乐趣,还不是为你办事……
“对了,谢砚好歹是音儿大哥,他消失了音儿也整日闷闷不乐,你去寻寻那侄儿罢?”
谢爻怔了怔,沉吟半晌,故作淡然道:“你也说了,他是主角,能有什么差池。”
宋以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笑了,倒没多说什么,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今年天象异常,连南境都这般冷,这冬难熬了。”
谢爻踱到窗边,漫不经心地瞧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空,眉头微蹙,寻思着今年牧白山怕是要大雪封山了,时过境迁,可惜了。
他因削了神魂,元气一直未恢复完全,大热天都手脚冰凉,如今更是冷得麻木,抱着手炉也毫无缓解。
这小半年,他找过谢砚无数次,也不晓得对方是故意隐了灵识,还是真的去了自己寻不着的地方,半分线索也没有。
他甚至为此去了一趟歌川,意料之中一无所获,沈昱骁倒是欢喜,挽留了他数日才放他回无冬城。
沈昱骁的性格倒渐渐变了,那股子傲慢自负之气收敛了许多,整个人有了几分家主沉稳自持的气势,说起来,若非谢爻搅和,如今沈昱骁已经娶到宋以洛,成为宋家倚重的女婿了。
思及此,谢爻唏嘘不已,为何沈昱骁的剧情线都能被他搅歪,可谢砚……还是按照原剧情走向发展呢。
书中作者偷懒,只大挥笔墨写沈昱骁如何步步为营所向披靡,对谢砚消失的两年语焉不详,寥寥几笔只说他坠入鬼域吃了不少苦,修为灵力大涨的同时,也黑化了……
看来他当时消耗神魂为谢砚压制鬼血,是徒劳了。
谢爻已经记不清,新婚那夜自己昏迷之前,对侄儿说了什么话,惹得他离家出走……
他早不生气了,甚至有些后悔当时说重了话。
也罢,来年开春若是还了无音讯,大不了去鬼域寻他一寻。
小年这夜,谢宅家宴,言笑晏晏的席间,谢玄举盏对谢爻夫妇郑重道:“九弟,将来谢家家主之位,为兄就为你儿子留下了。”
谢爻夹菜的手顿了顿,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淡淡一笑:“兄长说笑了,这……还是没影儿的事。”
一旁的宋以洛倒是坦然,若无其事地举杯一饮而尽,莞尔一笑:“多谢大哥。”
谢玄喝了几杯酒,看弟媳给面子,顿时春风满面喜上眉梢,对谢爻道:“九弟,就你不坦诚。”
“……兄长教训得是。”谢爻也举起酒盏一饮而尽,其实这话谢玄说了不止一次,甚至有意无意间与外人提起,明面上是疼弟弟,其实也是笼络宋家的策略。
谢爻心中明了,自然不会不识相的反驳,倒是一旁的谢音噘着嘴,闷闷不乐地扒着碗里的饭。
他不晓得宋以洛如何与谢音解释他们的关系,横竖与他关系不大,也懒得管了。
“音儿,来陪我喝杯酒。”宋以洛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生闷气的谢音,挽袖举盏。
谢音眼睛亮了亮,却故作不悦:“音儿还小,喝不得酒,婶婶莫怪。”
宋以洛挑眉:“和旁人自然喝不得,与我,也不成么?”
“那要看婶婶如何哄我。”
“……”知道真相的谢爻听不下去了,就着狗粮埋头吃菜,这两个姑娘可真会玩儿。
酒酣耳热之际,忽听得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呼吸急促狼狈不堪的修士闯入宴席。
是无叶城许家两兄弟,许桑,许陌,许家实力薄弱,依附于谢家,两兄弟也属于谢家外姓门生。
“怎如此没有规矩?!”谢玄放下筷子,朝来人低低喝道,家宴被搅,气度再好的人也摆不出好脸色。
众人目光齐刷刷射向擅闯家宴之人,瞧两兄弟面红耳赤欲言又止,皆心中一沉,知定是出事了。
“家主,出……出事了! ”
谢爻扶额,出事了,众人自然都看得出,小角色果然负责注水说废话的……
“捡重点,快说!”谢玄眉头深蹙,显然不耐烦了。
许陌面色煞白:“家主,我兄长他……魂狩的时候,一时不甚……伤了人命。”
宴席上顿时鸦雀无声,修士伤人命,是大忌中的大忌。
“伤了几人?”谢玄强做镇定,蹙眉发问。
“一家四口。”
许家大公子许泽,出了名的纨绔,他的名号在无叶城比魑魅魍魉更可怕,众人心中明了,此事怕不是一时不慎错下杀手,而是许泽欺凌弱者故意为之。
按谢家规矩,修士一旦伤及凡人性命,便要毁其修为废其灵脉,永不得修炼。
“他现在人在哪?”谢爻看众人沉默不语,发问道。
许陌眼神闪烁:“我兄长他……”
他说不出口,现在他大哥被爹关在家里,听小曲儿打发时间呢。
又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是许家的二爷,满面通红不算,连眼眶都是红的:“桑儿陌儿,阿泽他……他被人劫走了!”
“什么时候?!”许桑跳了起来,急急发问。
许二爷哭丧着脸:“就早上,你们前脚刚赶往无冬城,那伙人后脚就来了。”
谢玄眉头越蹙越深:“可知是何人?”
许二爷眼神闪了闪,看了眼宋以洛,又瞧了眼谢爻,几乎是咬牙切齿:“是,宋家人。”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一时无人敢言语。
“怕是误会,我们与宋家世代交好,又是亲家,怎么可能……”谢懿看气氛尴尬,忙出言调解,此时此刻,谢爻自然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