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39)
塔内鬼域秘境本就似一座休眠火山,如今因鬼炎躁动磁场紊乱,秘境便蠢蠢欲动,无数魑魅魍魉从打开的秘境通道来到人界,正蠢蠢欲动兴风作浪呢。
如那日一般,步入塔内诡阵,红雾四起糊了视线,谢爻主动牵起砚儿的手:“别走丢了。”
话音未落,他感觉耳根被什么舔了一下,湿湿凉凉的,令人脊背发寒,刚抬起手想确认,便听得身侧传来一声吼骨折断的声音。
“……”
“九叔小心。”
谢爻被对方猛的拉了一把,刚想问怎么回事,才意识到前方不到一寸处有张血珠网,要不是砚儿拉住他就一头一脸撞上去了。
可他确信,方才分明是没有的……还未等谢爻琢磨清楚,对方便将他整个人拦腰抱起。
“砚儿你……?”虽然方才两人做了更一言难尽的事,可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让谢爻一时有些懵。
“嘘……”谢砚几乎是用嘴抵住他的唇,声音捎着凉凉的笑意:“侄儿想抱着九叔。”
因彼此凑得极近,谢爻嗅到对方颈间似有若无的香气,是冷幽幽的腥甜,顿时身子一僵,却也没有妄动,从容的勾了勾唇角:“怎突然又撒娇了?”
“侄儿,想尝尝九叔——”
“麻烦你下次提升一下自己的演技,”谢爻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勾了勾,白水自下而上直刺而来,他趁对方防备的空隙,稳稳当当纵身站稳脚跟:“不然我看着膈应。”
他不知砚儿何时被掉了包,或许方才自己主动牵的手就是这人的……如此想着,谢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将恶心的念头压下。
剑意荡起潋滟晴光,霎时将阴森森的无乐塔照亮,谢爻也看清了对方的脸,果然和砚儿没有一丝差别,连灵息都几乎是一致的。
“怎同是一张脸,九叔待我就如此生分呢?”
“生分?”
“可不是么?我和你的砚儿,分明是一样的,九叔为何厚此薄彼?”
“呵,我待你哪里是生分,分明是——” 凛冽绵延的剑意疾驰而去,层层叠叠荡漾开来,波澜跌宕,剑影落处石壁碎裂,碎石残瓦簌簌而下,烟尘起处。
“厌!恶!至!极!”
第46章 双生彩蛋
“九叔, 那日你我好歹有过肌肤之亲,怎今日不肯留半分情面?”
话音未落,一道明晃晃的剑光一闪而逝亮花了眼, 无争穿透浓稠的血雾, 霸道暴戾的朝声源处刺去,一时地动山摇整层塔的骨灯都碎裂剥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方才白水的剑意真是太温柔了……
这简直是要拆塔啊, 主角发怒起来太可怕了……
可对方却不为所伤, 游刃有余的隐匿在血雾中, 捎带笑意的声音透过乱石烟尘传来:“不愧是长乐使, 这么快就能破了我的阵——”
“不过,砚儿,你对我这个兄长如此死死相逼,用你们人界的话来说,应该是大逆不道罢?”
兄长?!谢爻一时有些懵,脑子转的飞快,原书中谢砚只有音儿一个血亲,这个突然冒出自称谢砚兄长的人, 不会是……
自己打出的彩蛋吧?!
谢砚一击不成, 正欲再战, 谢爻按住了他的手, 淡淡摇头的同时也安抚似的摸了摸对方手背,谢砚会意,敌在暗他们在明, 妄动只会损耗灵力,不能一时意气用事。
“砚儿这个名字,只有我叫得,你瞎喊什么。”谢爻做出一副从容淡定的形容,笑微微道。
“九叔这就太不讲理了,砚儿虽不大待见我这孪生哥哥,但好歹是有血脉相连的,叫他一声砚儿,也无甚不妥罢?”
“孪生哥哥?”当年谢夫人在无冬城诞下谢砚,可没说是双胞胎。
“当年娘亲生下我与砚儿,出生那晚鬼女将我盗走关入鬼洞,我在锁魂柱的鬼藤中长大,自小被作为阴灵鬼怪的补药,不似砚儿,有九叔疼。”
信息量太大,谢爻脑子有些转不过来,鬼女能潜进无冬城谢宅悄无声息盗走刚降生的婴孩,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谢家人故意的……
毕竟谢夫人肚里养的是“杂种”,若不是碍于谢煜,他们早将谢夫人扫地出门了,哪里容得她在谢家诞下旁人的孩子。
本来剧情就够狗血了,请不要擅自添加人物情节好么……
“口说无凭,我如何信你?”
“咦,我和砚儿的脸生得一模一样,不是连九叔都分辨不出来么?”
“谁知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法?”
“九叔不信,可以亲自来摸摸,看是真脸还是假脸。”
“……”
“所以,我叫他一声砚儿,也理所应当罢?”
铺天盖地的剑意循声而去,汹涌狠厉片云不存,塔内剑光汹涌尘烟四起。
“那又怎样,这孩子我养大的,他的一切我说了算。”
“九叔真是……霸道呢。”不知这砚儿的孪生哥哥是抱持着自负的心态还是真傻,他每说一句话,谢砚便确定其所在直击而去。
“那是自然,砚儿是我的人~”谢爻此言不知是做戏还是真心,语尾微微上扬,听起来甚是得意。
一旁的谢砚就不似这般轻松自在了,闻言手一抖,煞白的剑光滑向一旁,劈偏了,面上也是不合时宜火烧火燎的红……
“原来如此,你们偷吃过了呀。”对方的语气里满是了然,听着是一言难尽的趣味:“是砚儿在上?”
“……”这话还能这样理解?谢爻回味了一下,好像自己的说法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谢砚面上虽不言不语,手中也没闲着,但从耳朵尖到脖子都红得透透的,辟出的剑招更偏了,谢爻扶额,这侄儿到底年轻,抵不住对方言语的调戏。
谢爻看他勉强的样子,有些心疼有些小欢喜,密音传耳道:“砚儿,你在此牵制他,我去启动塔灵。”
启动塔灵和牵制这位不知是不是赝品的孪生哥哥,没有一样是轻松的,况且塔内凶险九死一生,谢砚万不愿意让九叔单独涉险,可如今也没让他有选择的余裕。
“好,九叔小心。”
话音未落,流火剑便落在谢爻怀中,他抱着剑疾驰离去,头也不回:“别担心,等九叔好消息。”
“等……九叔你认识去塔顶的路么?”
“认……认得吧。”如此说着,谢爻朝东南方向的石道移去,石道两侧满是雕琢精致的图腾,他循着书中的记忆找到一处凸起的双鱼,指尖蓄满灵力描摹着双鱼的形状,鱼便像活了般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起来,霎时地面震颤不休石灰抖落,严严实实的石壁裂开一条缝。
谢爻闪身进入石缝中,石缝再度合起,震颤停息,方才的一切仿佛没发生过。
“砚儿,若非我搅局,你九叔早同人家跑了罢?”那人一边躲避谢砚毫不留情的剑意,一边饶有兴味的说着风凉话,他被谢砚牵制着无法脱身,却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这种强劲到能与主角势均力敌的对手,简直是设定上的bug……
看谢砚不语,那人继续微微喘息补充道:“九叔是鬼族的药这件事,想必你比谁都清楚,怎么,不愿和为兄分享么?”
无争的剑意越发狠厉,恨不能要将口出轻薄之言的对方碎尸万段。
……
亏得谢爻是个方向感极好的人,在冗长阴暗的甬道中摸索前行,书中确实有过细致描绘通往无乐塔顶层的路,但谢爻也没无聊到去记下一本小说的路线地图。
时不时有吸食神魂的蝙蝠从头顶飞过,滑溜溜的灵蛇从脚边爬过,毛绒绒的血蛛从面前跳过……
先前日夜兼程赶扑长乐宫已损耗太多灵力,为了节省灵力以备启动塔灵,他左手一把白水右手一把流火,遇妖斩妖遇魔砍魔全凭气力,一头一脸汗,一路又都是上坡,早累得气喘吁吁。
御剑惯了,回归最质朴的方式,还真的很不习惯……
说来也很奇怪,兴许是因为他和谢砚呆的久了,又常常喝他的血,挑剔认主的流火居然乖乖听他使唤,甚至比他自己的白水更得心应手,谢爻真觉得这把上古凶剑有些可爱了。
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谢爻的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他咬唇蹙眉站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赌一把走右边的暗道时……
“错了,左边。”
一个清冷不屑的声音骤然响起,谢爻吓得握紧手中的剑,暗暗蓄了灵力警惕的盯着周遭浓郁的黑暗,可除了偶尔掠过的蝙蝠,并无人迹。
“混账,别抓这么紧,你手上都是汗。”声音低低徘徊于浓黑的寂静里。
“……???”循声而去,谢爻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右手的流火剑,眨了眨眼。
这……不光是人设崩妖设崩连剑设都崩了?
这剑灵怎么自己活过来了……脾气听起来还不是很好……
“你是听不懂人话?”他手中的流火剑似有洁癖,语气十分不友好的抗议了。
“不,我是听不懂剑话。”
古剑有灵,谢爻晓得这个道理,却一直以为只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没想到剑灵真的能开口说话。
“……”流火剑瞬间沉默了,大概不想搭理他。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谢爻暗自庆幸,正好,他不确定路线,而流火剑在塔内待了千年,什么暗道机关不清楚?有他引路,到塔顶简直轻而易举。
他拐入了左边的石道,走了不到半柱香,黑暗中又出现三条小路。
“左……右……”
“往南……往西……”
“踩蓝色的石块……按北玄阵走……”
“别走桥,别御剑,从池里游过去。”
“啊?”谢爻面前是一汪殷红的血池,他不情不愿的望了眼手中的流火:“当真?”
明若秋水的剑身亮了亮:“算了……”
话音方落,一道赤红的光从剑刃流溢而出,朝血池直斩而去,霎时深红的浆液翻滚不休,被从中生生避开一条尺来宽的小道。
“多谢。”谢爻莞尔,没想到这把老古董剑,是个面冷心热个性傲娇的。
流火剑从不与他搭话,只很合时宜的指路,谢爻也不多言,他一路按照流火剑的指引,避开重重机关畅通无阻,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了塔顶。
但,简单得太过分,总让他心生不安,毕竟这个剧本从头到尾都不是简单模式……
塔顶与他相信中的不大一样,阴暗干燥,长久密闭的空气满是腐朽的味道,空寂无声,似一个老旧的墓穴,数千尊残破的石魅像阴森森耸立在黑暗中,正中央有一处破旧的祭坛,几块石碑满是尘土,潦草得就跟玩儿似的。
但谢爻绝不敢掉以轻心,原书中启动塔灵是沈昱骁的剧情,他拿着谢砚的流火九死一生封了塔,虽然最后活下来了,却也只剩下半条命。
可人家沈昱骁毕竟拥有主角光环啊……
如死安静的空间让人十分不安,握着剑的手全是汗,空寂中仿若危机四伏,让人喘不过气。
流火剑剑刃的光似也暗了暗,不再言语。
谢爻依照书中沈昱骁所为,以阴玄阵绕过石魅林,每与一尊石魅像擦肩而过,就似能听到似有若无的冷笑,十分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