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28)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谢爻仍旧在东席雅阁里,枕着一枚绸枕子,却是冷的。
他这一睡,就睡了近三个时辰,讲经会结束,谢砚便再推脱不掉事务,别了九叔就去忙长乐宴事宜。
谢爻慢悠悠地走,途中又遇到宋以尘宋以邈等一众小舅子,大家颔首寒暄,面上却神色各异,一言难尽。
“谢九爷,今日鲛玉之事,多谢。”宋以尘拱了拱手,语气依旧是冷冷的高傲。
“小事而已,宋二公子客气了。”和这小舅子对话,真心累。
宋以尘似笑非笑:“我宋家的东席,九爷歇着,可舒服?”
“……”
“二哥,你如此与九爷说话,不合适罢?”出言解围的,正是小迷弟宋以邈。
宋以尘冷冷一笑:“三弟又何苦勉强自己,你心心念念的谢砚如此护着旁人,你还一副事不关己强颜欢笑,不累么?”
“……”谢爻嘴角抽了抽,这宋以尘的设定是强行解读角色内心还是尬推剧情,说出来的话怎么句句得罪人。
总之,姐控有毒,贵圈真乱。
宋以邈总是游刃有余的神情露出一丝破绽:“二哥,我对长乐使并无你说的……龌龊心思,请慎言,别让九爷误会了。”
如此说着,宋以邈迷之脸红,谢爻无语,不过谢砚的设定就是让人无法抗拒的万人迷,宋以邈为他沉沦再正常不过。
宋以尘浅浅一笑:“三弟,为兄说笑的,别太在意。”
宋以邈依旧红着脸,一脸不自在,朝谢爻拱了拱手:“九爷不要往心里去。”
“……不会……”谢爻郁闷,往心里去?他为什么要往心里去??
“谢前辈,总算寻到你了。”听到沈昱骁的声音,谢爻从未如此欣喜过,松了一口气,得救了。
“沈公子。”谢爻不自觉的笑着招呼,眼尾的笑纹微微荡开,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瞧得对方怔了怔。
与他这些个阴阳怪气的小舅子比起来,挂哔男主沈昱骁要可爱得多了。
他未注意一旁的宋以尘正饶有兴味的微微眯起眼,将一切看在眼里。
长乐宴,吃吃喝喝,联络感情,横竖没谢爻什么事。
他是这般想的,旁人却不这么认为,一拨拨的过来敬酒,谢爻推脱不得,喝了五六杯就有些发晕,正想着如何应对,本该忙着应酬的谢砚不知何时移到他身侧,将酒一一挡了下来。
宴席过半,酒劲儿渐渐上来,谢爻架着旁人的胳膊离了席,带着潮气的夜风一吹,清醒了些,才发现身侧之人是谢砚。
他笑得一双桃花眼水光涟涟:“砚儿,又麻烦你照顾了。”
“这是侄儿该做的。”
“诶,还是你最好。”谢爻突然有感而发,大着舌头喃喃道。
“比宋以洛好?”谢砚试探着问,他晓得酒后吐真言。
谢爻啧了啧,笑:“那肯定的,好太多。”
笑了,万年冷面禁欲男主,笑了。
“九叔,你抓好了。”
“……嗯。”谢爻迷迷糊糊答应着,却无下一步动作。
谢砚一手托着他的背,一手挽过脚弯,将九叔稳稳当当的打横抱起,径直朝客房走去。
被酒精搅得神志不清的谢爻自然不晓得自己正被侄儿放肆的抱着,躺在他怀中半眯着眼,笑微微的,一脸欢喜惬意:“砚儿乖。”
游廊上许多提着琉璃灯巡夜的宫人,看到长乐使抱着谢九爷回房的一幕,都惊呆了。
谢砚毫不避讳,甚至有意让众人看清楚了,这人,自己抱得。
泡在温热的泉水里,谢爻才彻底清醒过来,柔软的触感在背上来回摩擦,他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谢砚乌发微湿,眼眸低垂的模样,连浓长的睫毛都凝满水汽,瓷白的脸因高温微微泛红。
对方抬起眼,四目相对,谢爻心中咯噔咯噔的跳,谢砚是全书第一美人,如此坦诚相对温泉共浴,他即使性冷淡,也是个人,一时恍惚失了神再正常不过。
谢砚正在为他擦身子……画面简直有点少儿不宜……
“砚儿……”他心虚了。
“嗯。”谢砚却依旧云淡风轻的。
谢爻往前缩了缩身子,有些尴尬:“我又喝醉,给你添麻烦了。”
“是侄儿未能及时赶到挡酒。”谢砚说得极认真,让谢爻更觉对不住对方。
他想起一年多前,自己也是同谢砚在长乐海喝得烂醉如泥,最后也是对方将他运了回来并擦洗酒气熏天的身子。
“这回……我没做什么罢?”谢爻试探着问,他记得上次谢砚说被咬了……
狭眸微眯:“九叔指的是?”
“比如,乱咬人什么的……”
“嗯。”谢砚笃定点点头
“啊?”谢爻慌了,不至于吧?难道又……???
“我又……乱咬……?”谢爻扶额,这副壳子到底怎么回事!
“不仅咬了,还……”那双总是无波无澜的眸子隐着笑意,谢爻却没察觉:”舔了。”
……这躯壳是犬类么,酒品差到对人又咬又舔的……
过了半晌,谢爻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生无可恋道:“那,扯平了。”
这回换做谢砚不明所以,微微蹙眉:“扯平?”
“啊,和半年前那夜,扯平了。”考虑到那次谢砚的举动比较粗暴兽性,一次顶两次绰绰有余了。
“……”谢砚嘴唇动了动,倒是没说什么。
谢爻单方面觉得,一笔勾销,挺好。
……
长乐使不仅连续几夜在谢九爷这儿过夜,还将醉酒的九爷一路抱回屋这件事,可以说很有话题性了。
闲言碎语暗悄悄的早已在长乐宫传开。
众人同情宋以洛的同时,也对九爷的所作所为唏嘘叹气,对,仅仅针对谢爻,谢砚在长乐宫人眼中,是绝对的正义。
他们是看不惯,也是嫉妒,作为对方的长辈,怎能做出如此“道德沦丧违背伦常”的事呢?最重要的是,他如何做到的。
当然,获得特权整日进出长乐宫藏书阁,潜心研究压制鬼血药物的谢爻,并无察觉旁人一言难尽的目光,还对与侄儿彻底冰释前嫌感到十分欢喜。
谢砚晓得,他不管,或者说,做的这么明显是故意的,他当然清楚身边有什么人对九叔虎视眈眈。
所有事,只有九叔一人蒙在鼓里。
不过,很快,众人就再无闲情逸致去八卦长乐使的花边新闻。
海市,出事了,身在东域的修士皆人心惶惶。
是魂噬。
已然有六七位修为低微的散修神魂散尽,肉身华为腐臭的血水,三魂六魄全无踪迹,简言之,就是被人用魂噬炼化了。
很明显,魂噬之法,是鬼域之人所为。
宋家刚开始还遮遮掩掩,后来实在瞒不下去了,消息一传开,就引起了恐慌。
要晓得,长乐宫可是人界圣城,最厉害的修者最精妙的阵法最珍惜的仙器皆出于此,鬼族人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兴风作浪,还挑海市的时机,挑衅意味明显,能力之高,自是不言而喻。
谢爻疑惑,原书中并无这一波折,不晓得又因蝴蝶效应出了什么幺蛾子。
而且鬼族之人……谢爻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谢砚,心提了提。
第33章 噬魂线索
人心惶惶, 却也有骁勇好战之人。
“参加海市者,不乏众世家大能,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追查, 还怕这只敢玩阴损招数的鬼族之人不成?”
说话之人, 正是西境戈蓝白家的小公子白轲,刚拿到本命灵剑, 正愁没有机会一展身手, 遇上这档子事与其说害怕, 不如说暗自欣喜。
“事情发生在长乐海, 我们宋家自会想办法解决。”宋以尘冷着脸, 对跃跃欲试的白小公子十分不屑。
一听这傲慢瞧不起人的语气,白轲顿时怒了,年纪小到底沉不住气:“宋公子,魂飞魄散的皆不是你家修士,你自然不急。”
宋以尘冷冷一笑:“我们宋家自会给天下一个交代,白公子无需操心。”
这就是宋家的态度,不让外人插手,关起门捉鬼。
谢爻依稀记得, 原书中并没有这一波折, 此时沈昱骁刚成为长乐使, 风光无两如鱼得水, 谢砚则还处于掉线状态,不知在鬼域哪个角落摸爬打滚呢。
这海市,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 陆陆续续有修士离开长乐海,但很不幸,又有数位修士在离开途中,越良地界内遭到魂噬,神魂灰飞烟灭肉体烂成腐水,死相及其惨烈可怖。
众人更慌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长乐宫就似一个孤岛,将众修士围困于此。
事已至此,宋家仍不让外人参与调查,令人愤慨的同时也十分匪夷所思。
谢爻一夜辗转未眠,他也慌,但他慌的点不同,谢砚鬼族血统之事只有他一人知晓,万一此次宋家彻查……作为对方九叔,谢爻自然要护好侄儿。
在他心里,谢砚还是那个自小被人欺负又不敢哭诉撒娇的小可怜。
当然,他心中也有另一层怀疑,这场原书中并无提及的风波,是否和谢砚失踪这半年有关……
“睡不着么?”帐幔掀起,漏进几缕淡蓝的天光,不知不觉,天将破晓。
谢爻枕在榻上浅淡一笑:“最近不太平,担心你出事。”
狭长的眸子流光婉转,眼底却有淡淡的乌青:“事务缠身,让九叔久等了。”
“你好歹眯一会儿罢。”谢爻有些心疼面色憔悴的侄儿,往里挪了挪。
谢砚难得的摇了摇头:“侄儿待会就走了。”
我只是想过来看一眼九叔……这句话他终究没说出口。
“也是,出了这档子事,你身为长乐使,脱不了身,”顿了顿,半是关心半是试探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与我说。”
谢砚想都没想就摇头:“无妨,我会护九叔周全。”
见对方如此说,心知他有打算,谢爻也不再多问,心中却越发不安。
“砚儿,让我瞧瞧你头上的印记。”
谢爻坐起身子,熹微晨光中依稀看到谢砚的脸色变了变,迟疑片刻,终究道了声好。
“九叔给我解。”
谢爻啧了啧,便坐直身子抬手解开系得工工整整的抹额,柔软的鲛绡绕在指尖,余温尚存。
瓷白的额头上,那抹夕莲印记已全然盛开,泛着幽微的光,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中触目惊心。
“砚儿,从什么时候开始……”谢爻呼吸微滞,他没想到,连玄泽鲛绡都压制不住,鬼血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谢砚垂下眼,郑重道:“九叔放心,我会压制住的。”
“不要硬撑,我给你想办法。”谢爻自然晓得,通过灵力压制鬼血绝非轻松之事,忍受的痛苦不亚于灼削神魂,也正因如此,书中沈昱骁才将他捉来做出药引,每日供给谢砚服用。
“好。”兴许是晨光熹微,黛蓝的眸子给人一种冰雪消融款款深情的错觉。
指尖轻轻描绘着夕莲的形状,淡蓝的微光包裹着蠢蠢欲动的红,只过了片刻,谢爻头上便浸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因谢爻的设定本身就是谢砚的“药”,以他的灵气安抚鬼血,成效显著,但也不是长久之策。
“只要你觉得难受,就来找我,暂时只得如此了。”谢爻给他重新系上抹额,默默叹了口气,他近来潜心研究长乐宫藏书阁各类典籍,从正经经典到志怪偏方,却没发现什么对压制鬼血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