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一百年,季则声高兴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他的心魔线已经爬到肩膀,很快就要侵入心脏,就算他想陪师兄一百年,也没这个机会。
他没说话,只是解去谢轻逢的衣衫,唇抿着:“不准说话打断我。”
上衣陡然被剥去,谢轻逢却不觉得冷,这满地的兽皮和夜明珠的暖光照着二人,朦胧又温馨,比起什么金屋银屋,这里更像个温巢,只要把门关起来,只用躺在暖乎乎的兽皮上依偎着打滚,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烦心。
剥完谢轻逢最后一件衣服,季则声随手探了探,摸出两幅从屋顶垂下来的镣铐,一左一右扣上了谢轻逢的手腕。
谢轻逢:“?”
他道:“这是做什么?”
好好说着话,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季则声却道:“你不是说在等我宠幸你吗?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一言不合,拉开谢轻逢的双手,贴着胸|膛搂上来,两条胳膊挂在脖颈上,膝盖张开。谢轻逢只觉得腿上一重,就被人骑|到身上来,两瓣臀|肉压在腿上,不轻不重地磨蹭着。
季则声磨蹭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上次说你父亲不让你屈居人下,所以我也不想强迫你……”
“我看了很多春宫……还特地找花护法请教过,她说双修的时候要锁起来才比较舒服……所以我给师兄打了两条链子,你喜不喜欢?”
谢轻逢皱起眉:“花见雪?你找她请教这种事?”
季则声点点头:“她说她比较熟悉男男欢好之事,所以……”
谢轻逢却不高兴:“你不来请教我,反而去问她?”
季则声道:“你不高兴吗?”
谢轻逢没说话。
季则声后退些许,注视着他的神情,半晌才回过味儿来:“师兄……你在吃醋吗?”
谢轻逢瞥他一眼:“不可以吗?”
他可记得原著里季则声为了花见雪和原主生死一决,他只睡了三年,这两就私相授受起来了。
见他神情有异,季则声赶紧解释:“我只是找她要了些春宫画本,别的什么都没做。”就连那些锁不锁舒不舒服的话,也是花见雪写在秘典里的送给他的。
谢轻逢就知道,季则声突然变得奇奇怪怪,又是把他当男宠,又是打锁链不让他走,肯定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殊不知叛徒就在眼皮子底下。
只是季则声今天突然来这一遭,未免突兀,而且从进暗室开始此人就郁郁寡欢,跟有心事似的,这种感觉不像是要宠幸男宠,更像是视死如归,打算分手前和谢轻逢来一炮,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则声见他不言不语,以为在生气,不由道:“……师兄不信我么?”
谢轻逢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只要回答师兄一个问题,师兄就信你。”
季则声道:“什么?”
谢轻逢:“为什么是今天?”
白天西陵无心才说他心魔线侵体命不久矣,今晚就突然在暗室里等着要和他双修。
季则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道:“今天不好吗?”
“别转移话题,回答师兄的问题,”谢轻逢看了他一会儿,略艰难地握住了季则声的腰,不让他动了,威胁道,“要是不说清楚为什么,师兄就不和你双修了。”
季则声没想到自己鼓起勇气献身,还要被谢轻逢拒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左右开弓打了几个耳光。
他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活不长,所以不想要我了?”
谢轻逢一顿,抬眼去看季则声,果然看见眼圈已经红了。
“我不想变得和曲掌门一样,也不想出家当和尚,我只是想趁着我现在神智还清醒,好好陪师兄……要是那一天心魔真的失控了,我也会自戕了结自己……”
“我不想变成疯子…师兄…我不想伤害别人,不想忘记你,也不想伤害你……”
他一边说着,眼泪却往下掉,砸在谢轻逢的心口,滚烫的,如针扎一般刺痛。
他愣愣地,伸手去碰季则声的眼角:“师兄怎么会这么想……”
季则声却已经收不住了,那些惶然无措的情绪决堤一般,最后慢慢压着他,越来越卑微:“师兄……在我死前,师兄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个,能不能多喜欢我一点,不会要太久的……可不可以?”
说完又觉得这些话实在太卑微,也太不成体统,他擦了擦眼泪,想从谢轻逢身上下来:“师兄不喜欢就算了,其实要不是你一直求我,我也不想宠幸你的……”
像是这么说就能挽回一点颜面,谢轻逢眼看着人要落荒而逃,赶紧收紧手臂把人带了回来,季则声又挣扎起来,谢轻逢想起他手上还有伤,不由道:“别动。”
季则声不听。
眼看着这个人像缩头乌龟一样要从怀里钻出去,谢轻逢皱了皱眉,一把拍在他臀上,力道不重,声音却大,只听“啪”一声,两个人都愣住了。
季则声僵在他怀里,羞耻之心已经大过了痛感,睫毛抖了抖,亮晶晶的泪珠又滚落下来,就连声音也呜咽起来:“你又打我……你根本不喜欢我……”
此时此刻,他已成了全天下最委屈的人,谢轻逢搂着他,心都被哭湿了,仰头吻去他睫毛上的泪珠,投降一般:“季小九,不要再哭了。”
“要杀要剐都随你,只要你不哭,师兄都依你。”
“师兄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你再说这种话,师兄也要陪你哭了。”
季则声被他搂着,只觉得浑身都被温柔裹挟着,两个人贴的太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师兄的心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和他的纠缠在一起了。
惶然的情绪被一寸寸抚平,他转头,垂下眼和谢轻逢对视,后者露出歉意的神情:“是师兄不好,不知好歹,还惹你生气。”
季则声还是不太高兴,嘴上道:“你知道就好。”
谢轻逢一字一顿道:“可你也有错。”
季则声反驳:“不可能,我对你那么好,可能有错。”
谢轻逢认真道:“以后不准说什么死不死,自戕不自戕的话。”
“西陵家主会想办法,师兄也是,你不是想和师兄永远在一起么?怎么这么快就要放弃自己,还要说这些话来刺师兄的心?”
“要是你真命不久矣,师兄会和你平分寿数,不管千年百年还是只有十年,师兄都与你同享。”
“要是你真的失去神智什么也记不起来,师兄就把你捆起来,关在这里,再一辈子陪着你好不好?”
他一字一句,极尽温柔,季则声只觉得心被浸在蜂蜜里滚了一圈,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半晌才反搂住谢轻逢,红着眼低声说了句“师兄对不起”,也不再往外逃了。
谢轻逢搂着他,抬手擦去他的泪珠,以前差点被鬼母弄毁了一双腿都咬着牙一声不吭,被噬火兽在腰上弄了几个洞都铁骨铮铮,现在眼泪动不动就跟下雨天的屋檐似的,总让他害怕。
他用手心,在季则声后臀上轻轻拍了两下,暗示意味十足:“正双修呢,哭什么。”
好不容易到嘴的肥肉,现在人哄好了,该干正事了。
季则声一呆,抓着他作乱的那只手,纠结了半晌,终于问出了一直的疑惑:“师兄为什么总打我的屁股……这样好丢脸……”
他只记得谢轻逢说过教训小孩才这样,可他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手段。
谢轻逢笑笑:“看来你春宫看得还不够多,来把师兄解开,师兄教你怎么舒服。”
季则声听他挑衅,自然不肯服输,何况他认真学了许久,信誓旦旦,不能不拿出点成果来,眼泪也不流了,气也消了,他抬手按住谢轻逢的肩膀,让他坐好:“不用师兄教,你躺好就是了。”
他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花纹古怪的小盒子,像是女子的胭脂,打开一闻,却是幽香扑鼻,季则声皱着眉头,用食指挖出些许,看着滑|腻的脂|膏慢慢软化,嫌化得太慢,还哈了好几口气,等指尖只剩亮晶晶的水渍,他才视死如归般递往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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