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则声一顿,只觉得师兄这话的口气好奇怪:“他只是个孩子,师兄何故……”
谢轻逢盯着季则声的眼睛冷视片刻,这才意识到季则声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半晌才道:“好吧,你这么疼他,那就让他今晚和你睡。”
季则声一愣:“那你……”
谢轻逢笑笑:“你都有他了,还要我干什么,你们父慈子孝,我当然要成全。”
他说完,就把荷花池里的鱼给拎了出来,放进季则声怀里:“不用管我,我一个人睡是有点冷,但也没什么。”
季则声:“……”
师兄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心觉怪异,可小鲛人听说可以和季则声一起睡,更是闹得厉害,季则声脑子里只想着谢轻逢那几句话,等沐浴完躺上床,脑子里都还呆呆的。
小鲛人早早就爬上了床,看见季则声,又下去把他扶上来,过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谢轻逢,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爹爹呢?”
问的是谢轻逢。
季则声道:“今晚他睡在另一边……”
小鲛人道:“你们不交|配吗?”
不交|配那还让他来干什么?
季则声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了,上一次双修还是遇上蜃怪之前……
他摇摇头:“他今晚不和我们睡。”
小鲛人耳朵晃了晃,半晌才道:“那小鲛人回外面睡……小鲛人是来唱歌的,小鲛人不能离水太久的。”
说完在季则声脖颈上蹭了蹭,又钻出门去,“扑通”一声跃进荷花池中。
季则声:“……”
鲛人这个种族好像真的对繁衍非常重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隔壁的房间。
现在小鲛人也不和他睡,师兄也不和他睡。
师兄一个人在隔壁,又会做什么呢?师兄今天突然说那些话,是不高兴了吗?
他静下心神,细细听着隔壁的动静,直到师兄的脚步离开了房间,没一会儿,又听到了院门阖起的声音,他才微微一顿。
师兄要去哪里?
鬼使神差地,他穿好衣服,追着谢轻逢的脚步而去,循着那点微末的声音,在这园中左拐右拐,最后跃过围墙,离开了府邸,来到了长街,又追逐一阵,再凝神细听时,谢轻逢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
长街之上熙熙攘攘,他踌躇了一会儿,找不到谢轻逢,还是决定原路返回,然而在这鼎沸热闹的人声中,他已然分辨不清方向,全然忘记了要怎么回去。
原来谢轻逢不在的时候,他连路都找不到。
他揉了揉眼睛,来到长街问路:“敢问……栖凤园怎么走?”
说话间,一群乱跑的小孩跑过来,推着他的腰嬉戏玩闹,他被迫往前走,踉跄几步,正要摔倒,却被一双手扶住了。
这双手细嫩,不像男人的手,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脂粉气,他微微一顿,后退一步:“多谢。”
“公子,若是目盲,便不要随意出来走动,尤其是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什么时候被人占去了便宜都不知道。”一说话,果然是柔婉的女声。
季则声:“多谢提醒,在下欲往栖凤园而去,请教姑娘。”
那姑娘“噗嗤”娇笑一声:“我的茶摊子离栖凤园怕是有十万八千里,我笨嘴拙舌的,怕是指不明白,你不妨往前走五步,你前面有位俊俏公子,问他就是。”
那姑娘说完,就转身招呼客人去了,季则声拦也拦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五步,在桌前站定。
“这位公子,在下目盲,敢问栖凤园怎么走?”他性情腼腆,少与陌生人说话,故而问完了话就等在原地。
那人喝了一口茶,终于停下了动作,季则声能感觉到有人越靠越近,他下意识想退,那人却握住他的小臂,举起他的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起字来。
季则声等他写完,迟疑着念了出来:“我、带、你、去?”
那人在他手心写:然也。
他想了想,还是不解道:“这位公子……你为什么不说话?”
那人在他手心写:哑巴。
哦,原来是个哑巴。
瞎子碰上哑巴,这算什么事?
那哑巴写完,果然站了起来,带着人往栖凤园走,季则声跟在他身后,想起谢轻逢,不由道:“敢问公子,你在此处可曾见到一位白衣公子?身量甚长,相貌十分俊美。”
那哑巴想了想,抓起他的手,写道:“我就是。”
季则声一顿,心说俊美白衣人这个特征确实比较普通,又补充道:“他腰间有一柄银鞭,应当很好认的,我同他走散了。”
那哑巴又抓起他的手:“周围已经没有比在下更俊美的人了。”
季则声心说这哑巴还挺自恋,但受人恩惠,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道:“多谢你。”
那哑巴写:“怎么谢?”
他顿了顿:“一时竟想不出,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那哑巴又想了想,写:“你能不能脱掉衣服,让我弄一晚?”
第78章 互钓
季则声呆了呆, 一瞬间只以为自己认错了字:“……什么?”
那人写道:“不让就算了。”
又写:“你和那个俊美白衣人是什么关系?”
季则声不能再查证哑 巴刚才写的话是什么,也不想查证,只希望早点回到栖凤园,听他此问, 也只是淡淡道:“他是我师兄。”
那哑巴默了默, 像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似的, 过了一会儿又写:“你走丢了,他为什么不找你?”
季则声沉默下来。
他是走丢了,可谢轻逢又不知道这件事。
他千不该万不该偷偷跟着谢轻逢出来, 人没跟到, 还把自己弄丢了。
可谢轻逢在太衍国无亲无故,他夜半出门, 招呼都不打,自己在意一下也情有可原,要怪就怪师兄偷偷摸摸, 见不得人。
他沉默不说话, 那哑巴似有不满:“你不会是骗我吧?其实你根本没有师兄对不对?”
季则声脚步一顿, 将手抽了回来, 不让这哑巴写字了:“阁下不信便罢。”
这哑巴连嘴都张不开, 怎么说几句话却这么让人讨厌?
他转身要走,想重新找人问路,那哑巴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在他手心恳求:“我不问了, 走罢。”
季则声顿了顿, 继续跟着哑巴的脚步, 那哑巴果然没再多话,七拐八拐, 最后停住了脚步。
他顿了顿:“到了?”
那哑巴写:“正门。”说完敲开了门,守门的仆人看见季则声,愣了愣,半晌才道:“请进。”
季则声点点头,转头对哑巴道:“多谢公子,引路之恩,实在无以为报。”
那哑巴写:“听说栖凤园景致奇佳,常人难得一见,不知在下可否一观?”
这是公冶焱的房子,季则声自然不好做主,何况现在黑灯瞎火,观景也不方便,可受人恩惠,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问门口的仆人:“……我能带他进去看看么?”
那仆人似是受宠若惊,又像是意外:“自然可以。”
季则声心说公冶焱对他和谢轻逢真算礼遇至极,就连仆人也这样迁就,心下不免动容,一边带路道:“走罢。”
他记忆力极好,进门的路谢轻逢带着他走过一遍,他已经记得清楚了,只是他眼盲,也不能带这哑巴四处游动,师兄出门已久,说不定已经回来了,让师兄招呼这个哑巴更合适些。
他想着,就带着哑巴去找谢轻逢,小鲛人像是已经睡熟了,荷花池没什么动静,他让哑巴在门外稍候,自己进了门,叫了声“师兄”。
房内空荡荡的,无人回应。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定谢轻逢不在,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谢轻逢还没回来,他到底去哪里了?
门外还有客人在等,晾人太久未免失礼,他沉默片刻,心说不如请管家带那哑巴游园算了,正移步往外,却听“吱呀”一声响,紧接着是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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