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则声:“……”
他赌气似的转过身去,背对着谢轻逢,想掩盖住难堪的反应,又害怕被看见,所以连手都不敢伸。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听着谢轻逢的声音就腿软得不像话,久到他几乎要不管不顾转过身去按住谢轻逢,说实在不行你还是和我双修吧,我可以勉强宽容你一次,却听谢轻逢贴着他的耳朵低哼一声,随即世界都静了下来。
他偏过头去,正要说什么,谢轻逢却一把抓住他两只手,另一只手从背后揽着他的腰,笑意餍足。
“师兄好了,睡吧。”
第75章 偷听
后背贴着温热的身躯, 谢轻逢故意抓着他两只手,季则声只能像弯虾一样弓起来。
他轻轻挣动,试图离开谢轻逢的怀抱:“师兄……我……”
谢轻逢“嗯”了一声,手臂用力, 将他箍在怀里。
他偏过头, 在季则声的耳垂上亲了亲, 体贴道:“紧紧抱着呢,不松开,睡吧。”
季则声:“……”
没过多久, 谢轻逢果然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落在耳边,而他自己却动弹不得。
这是一个难捱的夜晚, 季则声努力了很久才闭上眼睛,才睡着不久就又醒了,像是喝了满满一盆参汤, 躁得慌。
可偏偏谢轻逢睡得无知无觉, 人事不知。
第二天天亮, 楼船已经离太衍国不远了, 谢轻逢照旧早起, 到厨子那里买了早点,回来的时候季则声也醒了,只是眼下蒙着淡淡两层乌青, 大概是一晚上没睡好。
谢轻逢假装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把油条豆浆往他面前一放:“昨晚没睡好?”
季则声搅了搅碗里的豆浆, 摇摇头:“没有。”
谢轻逢笑笑:“那就好。”
等吃完了早点, 小鲛人还在睡着,西陵无心的消息就来了。
那纸鹤化作的火凤破窗而入, 落在桌上,化作了一封书信并一点未尽的火星,谢轻逢轻轻一吹,那火星变化作女人的身影,一开口就是西陵无心在说话。
“你们怎么回事?脑子长在头上不会用吗?那蜃怪吞食生人,滥造杀孽,留下恶魂,此二者都是极阴邪之物,本来就容易刺激心魔,我以为这么简单的事不用我特意嘱咐了。”听西陵无心的声音像是气得不轻,透过那道人影,几乎能想象出她紧皱眉头,恨不得再也不管的神情。
二人面面相觑,又听西陵无心道:“现在只能按我之前给的药方,把丹药吃下去,再把季则声身上的鬼气逼出来,然后立刻去调查他血亲的下落,找到了直接与我通讯,我会隔着法阵教你们怎么办。”
“信封里是我西陵世家世代供奉的至宝‘功德眼’,汇集了历任家主生前所有功德,让季则声时时佩在身上,虽不能彻底净化心魔,但能安抚他的心绪,有驱邪避凶之效,就算遇上渡劫天雷都能抵挡片刻。”
“等治好了心魔就还给我,若是功德眼有任何闪失,那西陵世家怕是要葬送在我西陵无心的手上了。”
“要是弄丢了,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说完最后一句话,火星彻底燃尽,人影消失,只留下一封孤零零的信封。
季则声摸索着将信封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发现里面是一颗金红的珠子,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放在手里竟觉暖意袭来,散发一股浑然之气。
要是房间里有个鬼,怕是看一眼就已经被超度八百回了。
季则声叹道:“好厉害的宝贝!”
季则声不懂,但谢轻逢却知道,原著里就提过这个功德眼,西陵世家历任家主都要继承秘术,他们能看见别人身上的功德,自然也能看见自己的,为了庇佑家族百年昌盛,历任家族临死前都会将身上的功德金线从身体里抽出来,织成金眼,从第一代到最后一代,金眼越来越大,力量也越来越强。
这东西的堪比万年高僧的舍利子,而且家族传承,一代更比一代强,厉害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西陵无心是真的为季则声的生死拼尽全力,连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待此间事了,还是要好好报答人家才行。
谢轻逢道:“既是家主嘱托,你就收好,千万别弄丢了。”
季则声点点头,将功德眼贴身收好,谢轻逢又给他配了一次药,看着他服下,这才安心不少。
季则声吃了药就开始运功打坐,小鲛人也醒了,继续吃昨天从厨子那里带来的大螃蟹。
日落时分,楼船终于在太衍国的口岸停泊,这船上大部分人还是活了下来,季则声和谢轻逢收好东西,带着小鲛人下船,正好碰上之前出手相助的两名女修,只是隔得太远,遥遥一见,点头谢过,自此分别。
季则声什么都看不见,但察觉到了谢轻逢停顿的脚步:“师兄,你在和人打招呼吗?”
谢轻逢抓住他一只手,带他下船:“嗯,同先前那两位女修告别。”
季则声不由道:“可惜了,被关照那么久,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谢轻逢笑了笑,安慰他:“江湖路远,若来日有缘,自能再见。”
“就算不能再见,曾经遇见过,就很好了。”
芸芸众生,人事纷扰,一生都不得相见的人和人才是大多数,能遇见一次就已经是缘分了。
他这话颇有海阔天空之感,季则声心中一动,连那点遗憾也跟着释然了。
他和别人相逢,却总归有分别的一天,可他和谢轻逢不会,就算自己身陷险境,如今连眼睛都瞎了,可是谢轻逢不但不告别,甚至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在来太衍国之前,他不止一次为自己的血亲身世担忧过,若他真和太衍国皇室有关,那为什么他的父母不要他,又把他扔到千里之外,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
如果他们活着,他又要如何面对?如果死了呢?
他嘴上不说,但心中难免介怀,但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安心了许多,因为就算他是被抛弃的孩子,师兄也会一直拉着他。
想到这里,他只觉一团暖意从手心传来,连带着心也暖了。
身边是挨挨挤挤的人群,谢轻逢怕他被挤散,就只能紧紧抓着他,一手揽着他的腰,等待人少些再下船,只是光天化日如此亲昵,不免引人侧目。
季则声脸皮薄,被这么看着肯定又要害臊,他下意识去看他的脸,却见那一双黑亮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神情孺慕,又藏着一点很难察觉的爱意,一瞬竟给人一种他不曾失明的错觉。
谢轻逢不解:“你……”
季则声却露出了一个善良无害小白花的标准笑容:“师兄,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谢轻逢一顿。
他一直以为小说里写的那种“她微微一笑,他被这个笑容晃了眼,心里更像过了电一般”是夸张比喻,当时读到的时候还觉得女主是个漏电的灯泡,不然男主怎么会觉得晃眼又被电。
此刻亲见,却觉好像有点道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连指尖都麻麻的。
可他是师兄,还活了两辈子,怎么会被这小小的伎俩轻易诱惑,于是淡然道:“说过多少次,少给我撒娇。”
季则声却不依不饶:“可我就是喜欢你。”
谢轻逢:“……大庭广众,你知不知羞?”
季则声又凑过来:“我当然知道有人,要是没有人,我就在这里把你亲死了。”
“谢轻逢,谁让你总勾|引我,你不给说,我偏要说。”
他贴着谢轻逢的耳朵,嘀嘀咕咕,小孩似的:“师兄……我喜欢死你了……好不好?”
谢轻逢:“……”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的人?
他吸了口气,瞥见人群散尽,竟释重负一般,拉着季则声下了楼船:“走了,下船。”
季则声“哦”了一声,乖乖跟着他走。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师兄的耳根却悄悄浮起一点粉红,无声昭示着他的败退。
小鲛人依旧是没人要的可怜孩子,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只能扛着一堆食物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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