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惨白的人影死死抓着谢轻逢的手, 如救命稻草一般,刺骨湖水顷刻将二人淹没,季则声呛了口水,想起谢轻逢手脚被缚, 连忙伸手去拉人, 只是湖底漆黑一片, 什么都看不清,他只摸到一截冰凉的手腕,拽着人往上拨水。
哗啦——落水的人从水底冒出头来, 他一转头, 却发现手里抓着的不是谢轻逢,而是一个目眦欲裂的女鬼, 此刻他与谢轻逢正一左一右,把这女鬼架在中间。
那老翁方听落水声,忙扑到船头救人, 谁知才到船头, 那女鬼顶着湿淋淋的一张脸朝他猛扑过去, 那老翁吓得惨呼一声, 一口气没提上来, 竟是直挺挺晕倒过去。
吓倒了老翁,那女鬼又挣扎起来,张嘴撕咬谢轻逢, 季则声眼疾手快, 一掌劈出, 竟是将女鬼打得口吐鲜血, 就连神智也恢复几分,翻上去的眼白也归了位, 竟有了几分生人气。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谢轻逢盯着这张和季则声五分相似的脸,忽然一顿:“公冶焱?”
他话一出,季则声也愣住了,抓起公冶焱的手一看,却是活人的手,却见她又偏头吐出一口血,直直倒进水里不动了。
高高兴兴游湖,谁料意外落水还遇见故人,二人扶着昏迷的公冶焱上了船,那划船的老翁吓晕过去,谢轻逢只能施法以灵力催动,带着“白衣水鬼”回了棺材铺。
彼时西陵无心正潜心研究谢轻逢的莫名离魂之症,见湿淋狼狈的二人带着一具尸体似回来,“扑通”一声放在了桌上。
西陵无心皱起眉:“这是何意?”
谢轻逢道:“先救人。”
她微微一顿,伸手去探尸体的脉搏,见尚有余息,登时不敢怠慢,开始救治起来。
其他两人满身湖水,还带着股水草味,谢轻逢只觉袖中有活物钻来钻去,钻得他痒,举着锁链抖了抖,只听“扑通”一声,竟从袖子里抖出碗大的一条鲫鱼来,躺在桌子上甩尾挣动,嘴巴一开一合。
谢轻逢:“……”
谢轻逢:“我去洗个澡。”
这已经不是施法把身上弄干净就能解决的问题了,是他心理上觉得自己像鱼贩子,每天杀一百条鱼,浑身膻腥味。
公冶焱有西陵无心照顾,他们不担心,季则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立刻道:“我也要洗。”
二人大摇大摆去沐浴,只是这小城不比藏镜宫和七弦宗,没浴池也没温泉,只有个又新又圆的浴桶,季则声放完水,又把皂角和衣服摆好,转过头看见谢轻逢举着锁链站在浴桶边,他沉默片刻,不知想到什么,走上前来:“我先帮师兄洗。”
说完竟是要打算把谢轻逢拦腰扛进浴桶。
宁愿帮师兄洗澡,也不愿意给师兄解开。
谢轻逢道:“你锁住我的手脚,怎么脱衣服?”
季则声抿了抿唇:“我帮师兄脱。”
话毕竟是抬手抓住谢轻逢的衣襟,只听“刺啦——”一声,竟生生将谢轻逢的衣服撕成两半。
谢轻逢:“……”
如今修为涨了,脾气也见长,二话不说就撕了师兄的衣服,谢轻逢领口大开着,风一吹,只觉一股冷风灌进来,他直直望进季则声的眼睛里,一阵莫名。
在棺材里亲他,锁着他,用轮椅推他去散心,趁着天黑把手伸进他衣服里乱摸,现在又撕了他的衣服,要给他洗澡,无微不至,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上前一步,目光却探到季则声的头顶,这家伙化神以后长高了不少,都快跟他齐平了,不过幸好,还是比他矮几厘米。
“你老实交代,把师兄锁起来是想干什么?”何必这么多弯弯绕绕。
季则声后退一步,他就向前一步,直到季则声的后腰抵住角落里的浴桶,才倏忽抬眼,直勾勾盯着他看。
“你想对师兄做什么,师兄都会满足你……”谢轻逢就着被缠缚的双手,把季则声扯坏的衣衫又扯开些,露出一具精壮有料,人人梦寐以求的身体。
季则声一双眼将谢轻逢从头看到尾,在看见心口上已经重新长好的粉色伤口时,他一怔,抬手抚上。
肌肤贴着肌肤,温热挨着温热,他沉默 片刻,忽然俯身,吻上了粉色的剑伤。
这里曾被他捅伤过两次,皆是性命之虞。
“师兄,疼不疼?”
温热鼻息贴近,柔软的唇安慰一般,贴着他心口的新伤一寸寸吻过,谢轻逢被他吻得气血上涌,指尖发麻,再顾不得其他,一扯腕间锁链,又打了个结,竟是将季则声的两只手也捆了起来。
他低声道:“要洗就一起洗。”
他垂头吻住季则声的唇齿,隐欲如同燎原之火,寸寸侵占,只听“扑通”一声,两个被锁链裹缠之人撞入水中,笨拙,强势,却谁都不愿意松开。
季则声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顷刻就被带进水中,他下意识闭眼,晃荡水下,一只手却将他身上衣衫件件褪尽,沾湿的衣衫缠住手肘,又被谢轻逢顺势打了个结,反剪住双手。他后背抵在浴桶上,刚回过神,谢轻逢又吻上过来,叼着他的脖颈,仿佛下一刻就会咬穿的血管。
谢轻逢手腕间的镣铐叮当作响,却不管不顾,只叼着嘴里柔软的皮肤,威胁似地磨了磨牙,又慢慢松开:“把镣铐解开,让师兄抱你。”
季则声对上谢轻逢的眼神,只觉得心神仿佛被吸进去一般,下意识向前探了探,又慢慢回过神,坚定道:“……不解。”
谢轻逢又吻上去,细细碎碎地折磨他的唇舌和脖颈,季则声被反剪双手,动弹不得,难耐地偏了偏头,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
亲了一会儿,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已经学会了怎么回应,怎么索取,谢轻逢把人教会了,却变得吝啬起来,推开些许,一双眼慢慢淡下来,像两汪深潭:“真的不解?”
季则声仍旧笃定:“不。”
谢轻逢道:“不解就算了。”
说完竟是后退两步,打算对季则声不管不提,后者微微一愣,有些失落地垂下眼,花了点时间让两只手解脱,谢轻逢佯装冷落,谁知半晌却觉得手上一重,锁链被季则声抓在手中,将他带得一踉跄。
季则声扶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等师兄真的乖了,我再解开。”
说完竟是反客为主,捏着谢轻逢的下巴就吻上来,膝盖强势地挤进他双腿之间。
不过片刻,二人上下对调,主客相反。
“师兄最喜欢花言巧语哄人,若我解开锁链,师兄说不定就会化作远天白鹤,一去不复返。”
“我要折断师兄的翅膀,把师兄锁在身边,让师兄永远离不开我。”
“师兄,你愿不愿意?”
这幅劣质的枷锁连刚筑基的修士都困不住,更遑论谢轻逢,可他就是要师兄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沾湿的眉眼带着说不出的濡慕,说这些话时蜜意翻涌,字字深情,可包裹在这乖巧深情之下,却是难以克制的偏执,再不复当年单纯好骗的小师弟了。
他按着谢轻逢的肩膀,步步靠近,步步侵占,谢轻逢望进那双有恃无恐的笑眼,有一瞬觉得自己变成了纣王,明知眼前的人不怀好意,但还是愿意予取予求,他伸手托起怀里的人,叹道:“季则声,我真是怕了你了。”
这就是愿意退步的意思了。
季则声又怎么听不出来,越发有恃无恐,贴着谢轻逢磨蹭起来,拿皂角搓了一手泡沫,涂在谢轻逢发间,把谢轻逢洗得干干净净。
谢轻逢由着他摆弄,等两个人都洗完了,才提议道:“你要是真不放心,不如和师兄生米煮成熟饭……双修结成道侣……”
现在就很好,都是血气方刚,情动异常。
季则声却计划得很好,点头道:“师兄先准备着……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告知你。”
谢轻逢快气笑了:“……那师兄专门做个牌子,每晚睡前拿出来等你翻罢。”
季则声不明所以,只道:“我听不懂师兄在说什么。”
“公冶焱还在外面,我先去看看,师兄泡好了叫我。”说完竟是冷酷无情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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