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说说看,为什么觉得这些原因是自私的呢?”
容翙像是很抗拒回答这个问题,他闭上眼睛,之后才挣扎着说道:“因为在我的身边,他可能会受到很大的伤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这种危险里。所以我只能推开他。”
“从你的描述来看,你是为了保护他。那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很自私的原因’呢?”
这次容翙的回答并没有犹豫:“因为我知道让他很爱我,无论如何都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但我为了不让他因为我受到伤害就让他离开我的身边,我知道他会很难过。”
“听起来,你们两人都很为对方着想,很爱对方,是吗?”
“是,我爱他。”容翙第一次在第二个人面前坦然承认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容翙只觉得堵塞在自己心里的情绪忽然畅通了不少,“所以哪怕他愿意在我身边,愿意承担这些风险。可是我不愿意,那天他如果真的出了事,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好过。”
“所以你想好怎样去解决这件事情了吗?”
“当然,”容翙的笑容惨淡,“这也是我不愿意让他掺和进来的原因……我并不知道此举是成或败,跟我在一起,不知道还会让他遭遇多少不确定的事情……我很爱他,但是我不想让他也落得我曾经的下场……”
这次心理治疗就这样结束了,于医生离开之前,给容翙开了一些安眠药,并且叮嘱元婧,不要过多地询问容翙的想法,不要逼问他什么,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先休息好再说。
元婧心里有再多的疑惑,此时也只能按住不提。
而容翙却像是真的放松了下来。
他开始规律地进食,虽然每一顿都吃地很少,但是阿姨每天遵循卫医生的医嘱,让容翙少食多餐,没几天,容翙的脸色就明显红润了起来。
容翙自己只觉得很累,非常累。但和之前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情况不同,现在每天他都很嗜睡。大概是他想要去做的事情已经下定决心,所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每天都睡得很沉,像是要将之前缺失的睡眠都弥补回来一样。
这样调养了半个月,期间卫医生定期上门给他检查身体,于医生也持续地来进行心理治疗,容翙的状况也明显好转了很多。
这天清晨,他醒得很早。
家政阿姨在厨房准备早餐,他的目光却落在餐边柜上,一束新鲜的玫瑰花上。
“刘阿姨,这束花是你今天取回来的吗?”
刘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是啊,今天不是周三吗?我就知道会有玫瑰。”
第九十二章 对温珩臻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吗
和以前一样,这束玫瑰后面还附着一张明信片,写着玫瑰的品种和名字。
“阿莫尼如,奥斯汀花型。”容翙念了出来,然后又从阳光房的木柜中拿出手套和打刺钳,将这束玫瑰的刺和叶子都除去,洗干净花杆上的粘液。在自己收藏的花瓶中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一个法式陶瓷花瓶,倒入专用的玫瑰营养剂,这才将花插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容翙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看着自己面前奶黄色的玫瑰绽放,如少女的脸颊,初绽新蕾,当真是鲜嫩极了。
因为这束花带来的好心情,容翙今天早餐都多吃了一个三明治。
早餐之后,于医生便来了,来继续给容翙进行心理治疗。
“从我们之前的谈话来看,你是非常在乎你的爱人的,那么,你要不要尝试,将你担心的事情告诉他,你们一起携手度过这次难关呢?”在快要结束这次治疗的时候,于医生问道。
容翙沉默了很久,还是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他轻声说道,“他没有义务需要帮我解决我的困局。这件事情,只能我自己去做。”
送走于医生,元婧来了。
“找我有事?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元婧一来,目光也被那束玫瑰花吸引了,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会儿。
“这还是那个一直给你送玫瑰花的粉丝送给你的吗?”元婧笑道,“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在坚持给你送玫瑰。”
“咦,这个花瓶,”她又看向插着玫瑰花的花瓶,“这不是上次我们去f国买的吗?还是个古董,你不是一向喜欢得不得了,收着不肯拿出来吗?怎么现在舍得用来插花了。”
“我只是觉得这个花瓶用来插这束花很合适,”容翙轻描淡写,显然是不愿意多说,转头说道,“我找你来,是想问,当年从于莅的身体里提取出来的精.液和毛发的dna,你应该保存得很好吧?”
元婧从他这句话里嗅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怎么忽然问这个?”
容翙神色丝毫未变:“当初我们留着这些东西,不就是为了对付薛覆吗?何况于莅现在的精神状况很好,作为证人,他的证词在法庭上也是有效的。”
元婧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容翙……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容翙重复了一边这句话,“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就是为了温珩臻?”元婧不解道,“你要知道,就以我们手上现在这些证据,要对付薛覆,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就算要用,也是只能用在万不得已的时候……”
“元姐,”容翙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现在保留的证据,还有于莅这个证人,已经可以确保让薛覆所犯的罪行立案,这就足够了。”
元婧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我也只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可是,小翙,你对温珩臻的感情,真的已经这么深了吗?要知道,《长相愿》势头正好,有不少电视电影导演都在和我讨论你愿不愿意接他们的剧本,现在你要是和薛覆对上,最受打击的,就是你的事业……”
容翙忽然偏过头去,像是不想让元婧看到他的表情。
“小翙”这个称呼,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元婧口中出现过了。
“别说了,元姐。”容翙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决不允许……薛覆再这样伤害我在意的人,这一次,我一定要和他分个胜负。”
元婧的眼底涌上一丝不忍,她在容翙身边这么多年,如何不能理解容翙此时此刻心底的挣扎?可恨的是那个薛覆这样死死纠缠不肯放过。老天不长眼,这样的反社会人格居然投生在了这样能够庇护他的权势滔天的家族。
“对了,你说让我陪你去个地方,是不是陪你去看看于莅?”元婧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
“是,”容翙道,“上次去看他,还是一年之前了。正好有时间,就去看看他吧,他现在在疗养院还好吗?”容翙问道。
“疗养院的医生有定时跟我汇报,他的状态一直挺好的,之前不是还给你寄了他送的画吗?”
于莅就是那个当初和因为被注射了过量毒品而昏迷的容翙在同一个房间,浑身是性.虐痕迹,用来污蔑容翙的那个omega。
他原本是在B市这座首都的国立美术学院的学生,仅仅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像容翙,便被薛覆看上,又因为不愿意成为薛覆圈养的金丝雀,差一点就被薛覆折磨致死。
两个小时之后,容翙和元婧就到了B市近郊的一所疗养院。
这家疗养院收费不菲,管理也非常严格,探视病人需要提前预约。容翙自然是早就让小柏预约好了,在前台登记之后,便由于莅的主治医师带领着他们去了于莅的病房。
“小莅他现在状况很不错,除了需要每天注射药物防止腺体彻底坏死之外,和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现在他每天跟着网上的课程学习绘画,还给我们疗养院的墙画了彩绘。疗养院里有一个beta女孩很喜欢他,平时要是没什么事情,也会来和他一起学习绘画。”
薛覆折磨人的手段来来去去就是那一种,然而于莅的情况比容翙更为惨烈,他当时除了被注射毒品、性.虐,甚至还有被电击,容翙当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连容翙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他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叮嘱元婧关注这个可怜的孩子,并且让元婧安排最好的医生去救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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