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性别男(54)
“似乎有干系,又似乎没有。”老翁犹疑许久,“老朽上了年纪,有些事记不得了,但应当有干系罢。”
酆如归复又问道:“那你可知那恶犬的下落?”
“那恶犬的下落……至于那恶犬的下落……”老翁满面歉然,“老朽不知,但老朽十几岁时似乎被那恶犬咬过一口……不,是二十几岁罢……又或是三十几岁……”
这老翁显然已糊涂了,他之言语究竟有几分可信?
酆如归面上不变,未免耽误时辰,出言辞别老翁:“叨唠老人家了,我们再去别处问问罢。”
老翁正在专心致志地思索着他究竟是几岁时为那恶犬所咬,充耳不闻,还未想个明白,酆如归与姜无岐已然消失于雨帘中了。
也不知思索了多久,老翁竟是将所思之事忘了干净,甚至疑惑地想着自己为何会立在门口。
他忽觉口渴,便颤颤巍巍着阖上门,转身去庖厨烧水,堪堪踏入庖厨,竟有一漆黑的活物冲到他面前,呲牙咧嘴地冲着他嘶吼不休。
那活物的皮毛上染了血,但因它皮毛漆黑,这庖厨又是昏暗,伤处不明,只鲜血源源不断地自四肢蜿蜒而下,淌了一地。
老翁不由惊惧交加,双腿一软,昏死在地。
那厢,酆如归瞧见一少女冒雨在田间劳作,立即上前询问:“敢问姑娘是否知晓那恶犬藏身于何处?”
少女戴着斗笠,撩开被雨水黏在面上的鬓发,冷声答道:“那恶犬藏身于何处我若是知晓,我躲都来不及。”
酆如归将一张干燥的丝帕递予少女,又问道:“那你可知云研云大夫曾医死过人?”
少女立刻沉下脸来,接过丝帕的手颤抖不止,末了,将丝帕死死地掐在手指间,咬牙切齿地道:“云研三年前害死了五人,那五人中有一人乃是我的兄长,兄长文采斐然,已过了乡试,前途无量,镇里众人俱是艳羡,皆道再过几年我们一家五口便能过上好日子了。未料,兄长居然死在了云研手中,兄长不过是被那恶犬咬了一口,哪里会救不回来,定然是云研嫉妒兄长较他出色,让他没了脸面,故意将我兄长害死……”
少女双目盈泪,泪水与雨水混在一处,湿润了她略显稚嫩的面庞,盈盈泪水后是不加掩饰的恨意:“那云研怎地不去与我兄长陪葬?我今早便该在兄长坟头打死他才是,是他毁了我们本该有的好日子!今日是兄长冥诞,他居然还敢舔着脸上坟祭拜!”
由少女这一席话可推断,云研口中的旧友便是少女的兄长,而云研狠狠地摔的那一跤或许并未是因山上湿滑,足下不稳,而是被少女推倒的,山上湿滑应当是云研为遮掩自己摔跤的真实原由而扯的谎言。
为证实自己的猜测,酆如归道:“你兄长的坟冢可是在山上?”
少女含着哭腔摇首道:“我兄长的坟冢在山脚下的祖坟里头。”
果然如此,酆如归心中叹息一声,但而今真相不明,无从开解,他便只能道:“节哀。”
少女忽而记起昨日听母亲说过云研处来了两个外乡人,眼前这两人着实面生,她旋即收起泪水,警惕地道:“你们莫非便是向云研求诊,并借宿在云研处的那俩人罢?”
酆如归坦诚地道:“我们确是在向云研求诊,亦借宿在云研处,但我们对你无半点恶意。”
只消与云研有牵连的,少女一律不喜,她恶心地将手中的丝帕重重地掷在酆如归身上,恶狠狠地道:“滚!”
丝帕击打在酆如归心口,又滑落下去,委于泥水当中,酆如归苦笑一下,待与姜无岐走远了些,才半依偎在姜无岐身上委屈地道:“姜无岐,我受欺负了,你该当安慰我才是。”
第64章:恶犬岭·其九
眼前的酆如归半咬着唇瓣,双目水光淋漓,头颅微微低垂,手指揪住了自己一点的衣袂,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但他却记着自己身上有伤,只半依偎着自己,他以这般姿态向自己索求安慰,自己如何还能拒绝?倘若拒绝了,他恐怕会当场流下泪来罢?
姜无岐鬼使神差地以指尖蹭了蹭酆如归暴露出来的一点齿尖,眉尖微蹙:你勿要咬了,仔细将唇咬破了。
酆如归却不理会姜无岐,反是咬得更狠了些,齿尖压进唇瓣,逼得唇瓣中央略略凹陷了下去。
你要贫道如何安慰你?姜无岐万分无奈,欲要收回指尖,指尖却被酆如归张口以齿衔住了。
酆如归一手勾着姜无岐的腰身,一手依旧揪着姜无岐的衣袂,口中则吞吐着姜无岐的食指。
他对着这根食指又啃又咬,但因顾忌着这食指指根有些许划伤,全然不敢将整根食指含入口中。
指根处的划伤已生了血痂,原本并无不妥,但被酆如归作弄着前两截指节,不知怎地这血痂竟是生了痒意。
痒意霎时蔓延开去,姜无岐执着油纸伞的手猝然不稳,没了油纸伞的遮蔽,酆如归的后背转眼便湿了一大片,黏在后背上,勾勒出一双精致的蝴蝶骨来。
姜无岐以执伞的左手尾指抚过那蝴蝶骨,心疼地写道:酆如归,你太过清瘦了,该多用些饭食才是。
“嗯……”蝴蝶骨被姜无岐一触,酆如归当即舒服地低吟了一声,这声低吟拂过尚且被他含着的食指,没入姜无岐耳中低哑得不成样子。
这低吟着实像极了他昨日行那事时会发出的声音,酆如归不由面赤耳热,他将口中的那根食指吐了出来,乍见沾满了自己津液的食指,登时不自在起来。
他这厢心思浮动,那厢姜无岐却认真地写道:这便是你要的安慰么?
不过是舔舐、啃咬了下食指哪里够。
对于姜无岐的不解风情,酆如归恨得牙痒痒,但姜无岐如若明白了他的心思,许会对他敬而远之罢,毕竟姜无岐绝非断袖。
如此想着,他心中骤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大可仗着姜无岐的不解风情,姜无岐的纵容,好生欺负姜无岐。
他抬起手来,以手背轻蹭着姜无岐的唇瓣,低声道:“咬一下。”
姜无岐不解地望住了酆如归,又被酆如归催促着道:“你不是要安慰我么?现下你便来安慰我罢,先咬一下。”
姜无岐迟疑片刻,依言小心翼翼地在酆如归手背上咬了一下,竟又听得酆如归不快地道:“重些,要咬出痕迹来。”
你要做甚么?
姜无岐堪堪写完,却被酆如归捉住了手腕,酆如归提声道:“你管我要作甚么,你依我所言行事便是。”
姜无岐凝望着酆如归,见酆如归眼底似有惶恐,便低下首去,在酆如归手背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再吸吮下。”酆如归一面命令着,一面状若无意地抚过自己沾染了水汽的鬓发,以消解内心的忐忑。
姜无岐便将那手背吸吮了下,暗青色的经络近在咫尺,被他收入了口腔须臾,他忽而有一种酆如归将性命交托于他了的错觉。
耳畔,酆如归的嗓音柔软又强硬,矛盾得如同酆如归其人:“舔舐一下。”
姜无岐轻轻舔舐过自己留下的齿痕,下一瞬,酆如归的右手便撤去了,转而轻蹭过他左手的手背,又将他那手背覆住了。
他左手执着一把油纸伞,酆如归这么做是何故?是想要自己将这油纸伞让予他么?
思及此,他随即手指一动,将伞柄推入了酆如归手中。
酆如归先前趁姜无岐昏迷,在其手背上留下了一枚吻痕,而今吻痕犹在,只稍稍浅淡了些,他希望姜无岐在他手背上也留下一枚吻痕,才令姜无岐咬、吮、舔他的手背,吻痕既成,他以手背上的吻痕轻蹭过姜无岐手背上的吻痕,而后又覆上了姜无岐的手背。
正在他心尖盈满了隐秘的欢喜之时,这欢喜却被忽如其来的伞柄打散了。
他扫了眼手中的伞柄,继而错愕地望住了姜无岐:“你将油纸伞让予我做甚么?”
你不是要这油纸伞么?不然你为何伸手覆在贫道手背上?
姜无岐严肃地抬指写罢,紧接着居然去解身上群青色的得罗。
酆如归不知姜无岐欲意何为,索性不言不动。
若说姜无岐要在这疾风骤雨下,幕天席地地与他做闺房之乐,他是不信的。
果然,姜无岐接下来不是去解身上余留的中衣、里衣,亦不是去解他的衣衫,而是将那群青色的得罗披在了他身上。
姜无岐后又写道:将你后背的衣衫淋湿了,是贫道的不是,你若不嫌弃,且先披上贫道的得罗罢。
却原来姜无岐以为他不满于其不慎将他后背的衣衫淋湿,才故意向其索取怪异的安慰,而后又覆在其手背上,暗示其将油纸伞让予自己么?
“你当真是个傻子。”酆如归暗自苦笑,骂了姜无岐一句,尚且不解恨,遂踮起脚尖来,在姜无岐唇角狠狠咬了一口,心中这才舒坦些。
姜无岐忽觉疼痛,浑然不知自己又是何处惹酆如归生气了。
酆如归见姜无岐目生茫然,伸手将姜无岐藏于衣袂中的狗尾巴草取出来,簪在鬓边。
论相貌,姜无岐生就一副好相貌,眉眼温润,丰神俊朗;论人品,姜无岐君子端方,从不行差踏错;论修为,姜无岐能与他这千年恶鬼匹敌,若不是姜无岐为人过于正经,定会受到适龄女子的青眼,而如今除却那不知身在何处的柳姑娘,只他一人慧眼识珠。
他既这般慧眼识珠了,姜无岐纵然是个傻子,他自也不会嫌弃,若是柳姑娘嫌弃,姜无岐便是他的了。
姜无岐与狗尾巴草半点不般配,他端详着姜无岐簪着狗尾巴草的模样,直觉得姜无岐瞧起来有趣了许多。
姜无岐见酆如归抿唇低笑,毫不介意地写道:你若是喜欢,便随你罢。
酆如归却是将狗尾巴草藏入了自己衣袂中,低首嗅了嗅姜无岐为他披上的得罗,而后又褪下得罗,为姜无岐穿上。
姜无岐摆摆手,写道:无妨,你且披着罢。
酆如归抚过姜无岐的手背,含笑道:“我如何能舍得你着凉?”
面对酆如归的关切,姜无岐心生愉悦,却未听出酆如归语气中的调笑。
姜无岐神色舒展,引得酆如归不知为何生出了要将这份舒展打破的心思,他遂启唇道:“姜无岐,你可知这是甚么?”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背。
姜无岐不假思索地写道:这是贫道的咬痕。
“不,于我而言,这是你的……”吻痕,未待酆如归说罢,远远的却有十余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壮汉迎面疾步而来。
十余壮汉行至俩人面前,其中一人道:“你们可见得那恶犬了?”
酆如归凝神答道:“不曾见到。”
闻言,十余壮汉便要越过俩人而去,却是被酆如归唤住了:“你们身上或多或少沾有血迹,可是与那恶犬有过一场恶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