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鸭血豆腐。”
“哎,客官您拿好嘞!”
顾渺像往常一样拎着食盒往回走。迟鹤亭不在,他的一日三餐就成了无比单调的鸭血豆腐,毕竟吃不出味儿来,吃啥都一样。
才进巷子没多久,前边忽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喝骂:“说!我师弟被你们关哪儿去了!?”
顾渺步子一顿,扭头就走,停都不带停的。
赶着吃饭呢,没空。
却听被痛打的那个叫着放狠话道:“你这愣小子,知道我是谁吗?这小破镇子离我们宗门据点要多近有多近,你再敢动我一下,你休想活着走出乌宁!区区白云派,若不是攀上了飞花阁……唉哟!”又挨了一拳。
顾渺走得更快了。
“这是什么?还敢藏?交出来!”那找寻师弟的青年似乎是把东西抢了过来,又轻咦一声,“宗门内部的悬赏令?嗯?怎么连名字都不清楚,姓迟的大夫……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师弟定是被你们关在乌宁据点某处!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否则……”
捏在手中纸被冷不丁抽走,青年惊觉,警惕地望向来人。
只见一个头戴帷帽,手提长剑……不对,手提食盒的过路人,正认认真真看着那张语焉不详的悬赏令。
没说犯了什么事,也没写清名字,但上头画着的那张人像,怎么看都是迟鹤亭本人。
“喂,你……”
青年还没来得及分辨来人是敌是友,就见那位过路兄台放下食盒,抓起那玄宗弟子的手腕,干脆利索地一扭,“咔吧”给折断了,在玄宗弟子杀猪般的惨叫声中冷冷地开了口:“这份悬赏,怎么回事?”
那玄宗弟子还想嘴硬,顾渺也不含糊,继手腕之后胳膊也给来了一下,那人立刻连哭带嚎一股脑儿通通交代出来:“是总管、总管大人给的!总管大人说此人与赤蝶交情甚深,只要能抓到,重赏……啊啊啊!!!”
顾渺眼睛都不眨,又拗断了他的两根手指,继续逼问:“这东西,所有玄宗弟子人手一张?”
“没、没啊!总管暂时只给了乌宁据点的门人……大侠饶命!啊——!”
那青年傻不愣登地杵在一旁,似乎被这凶残的拷问震傻了。好在他也不是真的傻,回过神来,赶紧趁着那玄宗弟子吓破了胆,追问道:“我师弟在哪里!?”
“在、在据点地牢二层,要做成药……”
顾渺哪有耐心听这废话,顺手抽出青年腰间的短匕,一刀把人给送去见了阎王,拎起食盒便要走。
那青年彻彻底底傻眼了,手忙脚乱地接住沾满了血被扔回来的短匕,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这过路好汉一个不高兴把他也给宰了。
一阵清风穿巷而过,帷帽白纱被风略略吹起,掀了条缝。
帷帽底下的容颜惊鸿一瞥,青年焉似咸菜的神色顿时枯木逢春,大胆起来,快步绕到顾渺跟前,热情道:“兄台!是我!还记得吗?前些日子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
顾渺满心惦记着要把那贼心不死的乌宁据点给彻底铲平,乍被拦住,不耐烦道:“你谁?”
青年再一次自报家门:“白云派,张怀远。”
作者有话说:
他来了!他带着奥斯卡演技走来了
第27章
白云派。
就是那个迟鹤亭说过不能随便杀的门派的人。
顾渺的眼神更冷漠了,还带上了些许厌烦:“让开。”
张怀远十分不知死活地继续道:“两次见面,还不知兄台姓名……”
“你可以去阎罗殿前翻翻生死簿,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话都说到这份上,帷帽底下飘出来的杀意都快凝成实质了,张怀远也没那么不识相,哆嗦了一下,赶紧侧身让开,讪讪道:“兄台若有急事要先行,请。”
顾渺离开巷子,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回了别院。他慢吞吞地打开食盒,端出冷掉的鸭血豆腐,吃了几口,便开始发愣出神。
迟鹤亭走了大约有十日,乌宁据点的人莫不是沿途布置了截杀?又或者,那条委托根本就是他们抛出来的诱饵,而鱼却毫不知情地上钩了?
这么一想,顾渺哪里还吃得下饭,拍了筷子,回屋从箱子里取出赤蝶的行头,决定今夜杀进据点一探究竟。临出门前,他犹豫了片刻,又去镇上弄了套夜行衣回来,明确了此次行动的方针:打探为主,杀人为辅。
毕竟他还要在别院等迟鹤亭给自己带礼物回来,不好随意顶着赤蝶的名头惹来一大群人喊打喊杀。
趁着月黑风高,顾渺黑衣蒙面,悄悄摸进了玄宗据点。
一回生二回熟,何况之前还去库房转悠过一圈,拿了定灵散的解药,哪片区域是巡逻防守的重点,他闭着眼都不会认错。
没有惊扰守卫,顾渺掠上房顶,耐心地一间一间掀着房瓦。掀到第八间时,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动静。
一个瘦子一个胖子正对饮闲聊,看衣着服饰,应该是管事级别的人。
那胖子低声抱怨道:“老关啊,你说那迟姓大夫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了他,我老李折损了多少人手……唉!也不知最后抓来的是真是假。”
“抓?老李,不是我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瘦子闷了一大口酒,醉醺醺地笑起来,“咱们呐,顶多就是耍了点花招,把他给骗来困住了,最后能不能耗死,还是个事儿呢。”
“抓人本该是附近几个据点一起出力的,怎么总管大人就把悬赏令给压了……”
“哎!老李,你这就不懂了。总管大人是为了咱们据点好,万一给办成了,在宗主面前多长脸!就算办不成也没人知道,悬赏令压上个十几天而已,问起来就说送信路上耽搁了。”
胖子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连连夸赞道:“还是老关你懂这种弯弯绕绕!我不行……来来喝酒!”
“喝!”
有人不悦地低喝一声:“喝个屁!”
“说什么胡话呢老关,喝喝……”森冷的利刃架上脖子,瘦子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什、什么人!?”
“安静些,否则对面那个胖子就是你的下场。”
瘦子再一看,方才与自己谈笑喝酒的胖子歪倒在凳子上,已是没了气息。虽然看不出怎么死的,但确实是死了。这么一吓,他哪里还有半分醉意,两条腿抖得像筛糠,色厉内荏道:“这位小兄弟,真、真是本事不凡哈哈,能在玄宗据点内自由来去。但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匹夫之勇难敌……”
瘦子忽然瞪直眼睛,哑了声。
顾渺不知何时将蒙面巾换成了蝶面,转到他身前,道:“再多一个字,就把你脑袋挂房梁上。”
瘦子恨不得直接昏过去。
怎么是这尊煞神!
“你们耍了什么花招,把他骗来?”
“……”
“我数三个数,不说话就宰了你。三,二……”
“我说!我说,总管大人在飞花阁挂了条委托,他自己就、就来了!”
“委托?那报酬是何物?”
“好像是几块儿白银贝……”
“委托的内容呢?”
瘦子被吓怕了,有问必答:“咱据点新、新得一批垂香花,让他想办法从中偷出三朵。”
白银贝、垂香花,都对上了。
既然是需要保密的单人委托,那么非始作俑者,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不然飞花阁也太无用了些,连这都能泄露出去,趁早关门算了。
而且,迟鹤亭竟还对自己撒了谎,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去采摘垂香花!
顾渺不由心焦,道:“你们将他困在了哪里!?”
“库房,那里头被搬空了,全是失控的药人……”
上一篇:河山皆安
下一篇:唐大侠写了一千篇原耽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