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见这中了毒的美人儿被人往后一拉,紧接着一柄形状怪异的弯刀直冲门面劈来,寒光烁烁,刀尖还泛着一丝诡异的光泽。
“娘咧!”白庄连滚带爬地躲开,毕竟是玄鸟的随身弯刀,鬼知道上头淬了什么让人生不如死的毒物,“哎哎别急啊,七窍回气散罢了,一时半刻死不了,你等等我找下解药……”
然后他便见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本该窒息昏过去的美人儿靠在玄鸟怀里,边咳嗽边抱怨道:“阿迟,他用了不知什么东西,好辣。”而玄鸟一反往日那副难以接近的冰冷模样,正拿袖子给他擦眼泪,拍着背柔声道:“七窍回气散罢了,等会喝点热水。”
喝点热水???
热水???
这可是放在九塔五层的七窍回气散!!!
白庄:“药……药人?!”
他又瞄了顾渺好几眼,终于确认这美人儿中了七窍回气散后除了咳嗽两声以外屁事没有,妥妥的药人,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来了。
莫非这才是玄鸟在外游历不肯回去的原因?也不知是何处捡来的宝贝,这万里挑一的药人哪个黑巫不得捧在手心,而自己方才却下了杀手……真要命。
迟鹤亭给顾渺顺完气,冷冷地瞥向白庄,一抬下巴,道:“进来。”
好家伙。
白庄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正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为自己开脱,就听迟鹤亭道:“想走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从我手底下跑走了,那玄鸟岂不是浪得虚名?”
白庄:“……”
他老老实实地跟着进了门。
“白庄。”
白庄汗毛倒竖:“在!”
“来阙月山做什么?”
“我这不是……”
“无缘无故打探我的行踪,还出手伤了……”迟某人瞅了眼正在喝热水的顾渺,伸手拿走他的茶盏,把人拉进怀里,笑眯眯道,“本巫千挑万选才弄来的宝贝疙瘩,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顾渺一口水卡在嗓子眼,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扭头便瞪他。
迟鹤亭笑得更灿烂了。
这笑容落在白庄眼里,又多了几分恐怖色彩。
他记得曾经有一帮人阶黑巫被喊去玄鸟斋打下手,那穿着黑色长袍的少年冷着脸从里头出来,忽然展颜一笑,说了句“我不高兴跟废物啰嗦”,那帮黑巫自此人间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尊煞神除了宗主没人镇得住。
他立刻搬出免死金牌,道:“什么打探!哪个兔崽子胡说八道的!我明明是听宗主说的,说是大人正在去往阙月山的路上,就想着能不能过来碰碰运气,嘿,还真巧了,这不遇上了。”
“宗主?这么说,玄宗清楚我前来阙月山一事?”
“哪能啊,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我也就运气好听了一耳朵。”白庄说着说着胆子渐壮,“大人外出游历两年多了,准备啥时回来?”
“外出游历??哦对,外出游历。”迟鹤亭翻了个白眼,狠狠将方鸿轩腹诽一阵,面上轻描淡写道,“我准备在阙月山找点东西,还不到回去的时候。宗主都不急,你急什么?”
白庄抓抓头发,见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差,忍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道:“大人,我不辞辛苦赶到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就是想讨点摧魂水煞……不知能否……就一点儿!一小瓶!不,小半瓶就够!”
“摧魂水煞?”迟鹤亭皱眉,“凭你的地位,难不成从宗主手里讨不到?”
“哎呀,大人有所不知!宗主想要加强摧魂水煞对药傀儡的控制,那点不多的库存全拿去给人改良了!这毒除了玄鸟大人您,别人纵使拿着毒方也没本事炼出来,我……唉!我对那劳什子药傀儡没兴趣,没跟那群研究药傀儡的人混一块儿,自然是一滴也弄不到。”
“嗯嗯。”迟鹤亭漫不经心地点着头,心里却在飞快地消化这些内部消息,“巧了,我在外游山玩水,没空炼毒,手上一滴也没有。”
“哈哈哈,我猜便是这样,不过等大人回了辛安道,可千万要给我老白面子,匀个一小瓶出来。只是,大人为何将马车换成了驴子,还置办了好些,呃……被褥子枕头之类的玩意?”白庄眼珠一转,“难不成要在阙月山常住?那等破烂地方,又不清净,一拨拨人跟赶集似的把命填进乾坤洞窟里,看着都嫌晦气!大人怎么起了心思想住那种地方?”
“阙月山上有我要的东西。”迟鹤亭道,“小住一段时日罢了。”
“哎好,果然是我老白见识短浅,竟不知阙月山上有什么玄宗里都难找的草药,还要劳烦大人千里迢迢赶来摘采。夜色已深,就不耽误大人歇息了,我这就去让楼下的兄弟们都消停消停,轻点儿声!”
迟鹤亭眯了眯眼睛。
他直觉这白庄已经看出了端倪,盘旋在心头的杀意愈发浓烈。
“你打算这么走了?”迟鹤亭起身,顺手按了按顾渺的肩膀,走到白庄跟前,皮笑肉不笑道,“动了我的人,还想不缺胳膊少腿平平安安地离开?”
顾渺收到关门打狗的暗示,眼睛一亮,立刻拎着剑堵在了门口。
“是我老白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这位……”白庄一边冒冷汗,一边左顾右盼,好像有谁会来救自己一样。
忽然只听楼下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连带着桌上的羊肉汤都被掀翻在地。
异变突生,迟鹤亭顾不上其他,一把拽过顾渺,踉跄着靠近窗边,用力抓着窗框稳住身形,随时准备见状不对夺窗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白庄朝紧闭的两扇门上用力一撞,扑到外头栏杆上,直接翻身跳了下去,连吆带喝跟着那群大汉仓皇逃出了客栈。
待到震感过去,顾渺接住受惊窜进怀里的花崽,从另一头的窗户里望出去,判断道:“他混在那群人里,分三路走了,不好追。”
“这混账东西哪来那么多火药!?不好,楼要塌了,先走!”
二人皆身手矫健,翻个窗稳得如履平地。
顾渺回头望了眼千疮百孔的客栈,轻哂一声,道:“不知有多少蠢人想直接炸了乾坤洞窟,这儿最不缺的便是火药。”
“白庄定是看出了些什么,偏偏又让他给跑了。”迟鹤亭啐了口,去后院确认了下乌云踏雪和那几头驴子都安好,折回来道,“三水,我们要冒险今夜进山,以防生变。”
作者有话说:
宝贝疙瘩!
第54章
天蒙蒙亮,旭日东升,巍峨雪峰镀上了一层金红边沿,雪面上映射出隐隐的七彩霞光,将整座山脉都笼罩在不真切的梦幻之下。
而这瑰丽壮阔的北境风光,却对二人都没甚吸引力。
迟鹤亭坐在一匹驴子上,埋头研究地图;顾渺在前头引路,牵着乌云踏雪,时不时把好奇探头的花崽按回藤框里去。
“最快,我们也要在山里过五个晚上。”迟鹤亭研究完后将地图收好,蹦到顾渺身边,往暖烘烘的藤框里一捞,抱住花崽一顿乱揉,瞧它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由笑起来,“还真把这小家伙带进来了。”
花崽被揉得火起,毫不客气地啃了迟某人一口。
顾渺“砰”合上藤框的盖子,抓住他的手仔细瞧了瞧,见只是个浅浅的牙印,神色微松,道:“阿迟,你若是很有空,不如教教我认路?”
“等吃饭歇息的时候教你。”迟鹤亭从怀里掏出那卷羊皮地图,在他眼前晃了晃,“包教包会。”
顾渺闻言,弯起眼睛笑道:“如果教不会呢?”
“我家三水怎么可能教不会,若是真教不会……”迟鹤亭故作惋惜,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痛心疾首道,“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给你带一辈子路了。”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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