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棠上前道:“这份布防图年代已久,但军事布防图关乎大齐存亡,臣便一直妥善保存着,前些日子才瞧见图的边角上有一处不明显的印章痕迹,因为时间太长,有些褪色,臣请人验了,说这章,正是姚阁老的私章。”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萧利从大怒,猛地一砸龙椅,骂道:“布防图都到了纳蛮人手里,姚章,你想造反吗!”
姚章因为近日一连串的打压收敛了许多,在朝堂上已经不甚多言了,这会儿被萧利从突然的呼喝弄得愣怔了些会儿,忙上前跪下说道:“臣不知道什么布防图,还请陛下明察。”
“是吗?”路千棠讽刺一笑,说,“陛下,臣缴获的不仅有边境布防图,还有姚家名下的商铺与纳蛮商队的往来账单。”
太监小跑着接了账本,又小跑着呈上去给皇帝。
萧利从默不作声地翻看账本,整个大殿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响。
路千棠说:“前段时间臣营中将士生了一场怪病,咯血骨痛,浑身发冷,不过臣有幸请来了一位神医,臣才得知那是中毒,险些误以为是起了时疫。”
萧利从立刻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
路千棠看了姚章一眼,继续说:“后来查出,是纳蛮人伪装成做香料生意的商队,混进了梁衮边境,这才让将士误食了毒药,并且这支商队一路东行,最终抵达了郢皋!”
萧利从神色大变,说:“此话当真?”
路千棠俯身道:“臣不敢有半句假话。”
萧利从问:“那支商队现在何处?”
路千棠眼神灼灼,说道:“先前应当在姚安大人的药坊歇过脚,如今在哪里,臣也不知。”
姚章声音嘶哑道:“这位将军实在是血口喷人,商队现在何处你说不出来,倒是一口咬定是我姚家招待了这群人,未免太过草率。”
路千棠说:“近两年各个关卡戒严,凡是进出境都有记录,臣查到梁衮边境的商队记录——阁老,您应该知道,通关文牒会留下痕迹的吧?”
姚章仍然满面不以为意,说道:“通关文牒是当地州府办理,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路千棠一笑,说:“是,但州府办理的文书和京城亲批的又有不同,这个也会留下痕迹——阁老不知道吗?”
姚章冷哼:“你一个小娃娃倒是来质问起我来了,郢皋的达官显贵数不胜数,你怎就一口咬定是经我手办的?”
路千棠微微颔首,说:“这个的确无法查证。”
姚章胡须动了动,眼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路千棠又说:“不止边境会审查通关文书,想要进入郢皋的外来人都得经过几层盘查,更别说一支商队了。”
路千棠笑,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说:“商队进入郢皋,需要三品以上官员的荐信加盖官印,并且由商馆接引——奇了,陛下,您说这支商队直接跳过了商馆,到底是拿着谁的荐信,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
关于顺娘娘,人物出场时我就在暗示了,这个结局是早就定好的,至于她为什么会离开,她的想法和死因,还是留给读者随便猜吧,解释了就没意思了
第87章 朝会
路千棠左一封荐信,右一沓账本,掏得姚章脸色精彩纷呈。
萧利从木着一张脸,没露出半分情绪,东西都让一旁的太监接了过去,看到荐信时才微微皱了眉头,看向姚章,说:“姚卿,这上面可是盖着内阁的印,不知道姚卿作何解释?”
姚章胡须一颤,说道:“内阁?瑾王也掌过一段时间,能用内阁官印的可不止臣自己啊陛下——今日这位将军一味的污蔑老臣,不知道是何居心!”
萧利从又看向路千棠,路千棠眼都不眨一下,说:“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这支商队与姚家名下的药坊做买卖,有账单为证,且药坊伙计亲眼目睹,臣也有人证——且据臣所知,瑾王殿下掌内阁时,并未动用过阁老手里的官印吧。”
姚章一瞪眼睛:“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竟敢在朝堂上信口开河,瑾王动没动用过,你说了能算?”
路千棠也不恼,说道:“臣向瑾王殿下亲口求证过,并且陛下也应该知晓——瑾王掌内阁期间,所有章程都由内阁先审,陛下朱批,再下发。”
路千棠又向萧利从行礼,说:“陛下,不知道臣说的对不对。”
萧利从想了想,点头道:“的确如此。”
姚章还想说什么,都察院御史樊清上前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萧利从按了按太阳穴,说:“讲。”
樊清说道:“两年前姚家小公子开黑赌坊被查封,但是近期臣等查访发现,那赌坊又悄无声息地起死回生了,是靠收‘羊羔利’来回拢银钱,并且赌场的交易都流进了一家叫春盛的钱庄里。”
萧利从脸色微沉,说:“还有呢?”
樊清向高座上看了一眼,掀袍跪下道:“春盛钱庄接手了赌坊账本,银钱多数供给了梁衮军费,这家春盛钱庄,也是在姚阁老名下。”
萧利从猛地一拍桌案,骂道:“好大的胆子!”
朝中百官无不俯身跪下,个个噤若寒蝉,姚章更是一脸不可置信,浑浊的眼珠乱转。
萧利从怒道:“朕道梁衮都封锁这么久了,梁王哪来的军费供给,原来阁老刮了民脂民膏,去供养反贼!姚章!你想干什么!太祖皇帝是给了你姚家免死金牌,但天大的免死,都不免卖国和叛乱的罪!”
姚章喘着粗气,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辩白,叩头道:“还请……还请陛下明察。”
萧利从嘭地摔了茶盏,碎片四分五裂地躺在金殿玉阶下,还洇洇散着热气。
萧利从拂袖而起,说道:“明察是吧?朕自然要明察!瞧瞧那盖了你私章的布防图到底都干了什么好事!”
萧利从正要叫“来人”,路千棠又跪到了大殿正中,高声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萧利从看他一眼,平息了怒气,说:“你说来听听。”
路千棠叩头道:“不知陛下是否记得十多年前的凉兖大败,那场大战使得定北侯府付之一炬,整支凉兖狼骑葬身塞纳草原,纳蛮人一路南下,直打到锦屏山外。”
萧利从眉头紧皱,明显路千棠突然的这一出不在他知晓的范围内,但此时也不好露出什么,他便顺着路千棠的话说:“记得。”
路千棠抬起脸,说道:“昔日凉兖狼骑战无不胜,却折在了纳蛮五千野兵手里,正是因为有人通敌卖国!内贼与纳蛮人里应外合,才葬送了整支凉兖狼骑!”
朝会上顿时骚动起来,惊叹声不止。
萧利从来了兴致,一摆手,说道:“说说看。”
路千棠说:“太祖皇帝曾赠给姚家和老定北侯各一件御赐之物,定北侯手中的正是一把金锁。”
萧利从摆摆手表示知道,让他继续说。
路千棠又深深叩头,说道:“那把金锁,臣带来了。”
萧利从神色一震,噌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会在你身上?”
路千棠答道:“还请陛下听完,臣再向陛下请罪。”
萧利从缓缓坐回去,看路千棠招手,一个太监捧着锦盒走了进大殿,小跑着上前把东西交给了萧利从身侧的大太监。
萧利从眼神紧紧盯在路千棠身上,半晌才移开视线去看大太监捧出来的东西。
萧利从看了路千棠一眼,说:“正是太祖皇帝的金印。”
路千棠再次叩头,说道:“臣手中有定北侯留下的手札若干,那时凉兖布防泄露,导致粮草遭袭,后备空虚,侯爷上书请求朝廷援助,但这封折子却没能到先帝的手中。”
萧利从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说:“你还有什么证据?”
路千棠说道:“侯爷手札中,夹着一封朝廷的驳信,那封驳信,正是出自姚阁老之手!”
上一篇:将卿
下一篇:替嫁后影卫小夫郎揣崽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