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玉疼得出不了声,冷汗涔涔而下。
梁多弼连忙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只是看着便觉得生疼,有些迟疑的道:“太宰,沈兰玉他的确罪有应得,可是……可是炸死他还是有点……”
看得出来,梁多弼虽然娇生惯养,但秉性并不坏,甚至还有些善良。
刘非轻笑一声,对梁多弼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梁多弼赶紧贴过来,听刘非讲悄悄话。
刘非轻声道:“放心,不是火药,已然换成了鞭炮。”
刘非又不想破坏祭祀盛典,如果火药真的爆炸,山体坍塌,不管吉利与否,起码对开采不易,所以刘非是不可能引爆火药的。
原本的火药已经被全部拆除,换上了鞭炮。
梁多弼一听,笑起来,道:“好好!这个好!”
梁多弼也并非圣母,沈兰玉心狠手辣罪有应得,用鞭炮吓一吓他也是应该的。
再者,除了沈兰玉之外,他还安排了很多煽风点火之人,准备推动舆论,说是山神发怒,那些人还掩藏着,等明日祭祀,他们便会露出头角,这样也方便抓人,一网打尽。
刘非道:“行了,带走罢。”
刘怖道:“是。”
沈兰玉使劲摇头,满脸的冷汗,却说不出话来,被刘怖揪出屋舍,往山上带走。
祭祀盛典之日,刘非如约出席,梁饬见到刘非和梁多弼,见他们没事,松了口气,奇怪的道:“沈兰玉又去了何处?”
到处都找不到沈兰玉,不过今日祭祀,和沈兰玉也没甚么干系,有他没他都可以,而梁饬身为宋国公是需要参加盛典的。
众人抵达盛典的祭祀会场,首先刘非祝词,随即便听到“嘭——”一声,声音是从山上传来的。
这一声仿佛是信号,掩藏在人群中,准备煽动舆论的推手便露出了头角,有人大喊:“是甚么声音?是不是山神发怒了?”
刘非早就让刘怖安排好人手,就等着这些人冒出头角,只要一露头,立刻抓获。
啪——噼啪——噼里啪啦!
原来是鞭炮的声音,只不过第一响有点大,其余的响声就正常多了。
那些推手露了头,没想到却是鞭炮,一个两个震惊不已,还不等他们震惊完毕,便被抓了起来,直接带走。
一场祭祀十足顺利,完美收官。
刘非离开祭祀会场,微笑道:“宋国公,劳烦你移步。”
梁饬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刘非移步,今日盛典虽然顺利,但梁饬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同寻常。
众人进入紫川山庄,来到大堂,堂中押解着一干的推手,都是沈兰玉收买而来。
乔乌衣走上前,将供述交给刘非,道:“太宰请过目,这是罪民们所写供词,宋国公府沈兰玉在山中埋藏火药,欲图炸山,依托鬼神,诈怖愚民,扰乱紫川山开矿,人证物证具在。”
刘非并没有接过供述,而是道:“请宋国公过目。”
梁饬大惊,连忙查看供述,便在此时,沈兰玉也被带了进来。
沈兰玉的下巴仍然合不上,除了下巴,他脸上血糊糊的一片,竟是被炸伤的。
刘非说过,火药已然被换成了鞭炮,只是鞭炮没有安置的太远,就挨在沈兰玉身边,鞭炮响起,沈兰玉自然被炸,很不幸,竟是被炸的毁容。
刘非平静的道:“沈兰玉在炸山之前,被本相的侍从抓获,幸而未酿成大祸。”
沈兰玉疯狂挣扎,死死瞪着刘非,又是愤恨,又是不甘心。
梁饬看过文书,沙哑的道:“请太宰放心,此事事关重大,孤一定会秉公处理,给太宰一个交代。”
刘非一笑,道:“不,并非是给本相一个交代,宋国公还是想想,怎么给陛下一个交代罢。”
他说罢,走到沈兰玉面前,微微矮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别以为非不知,那日在宋国公府,推非入水之人,便是你。”
沈兰玉一惊,吃惊的瞪着刘非,他无法说话,似乎在问刘非怎么知晓。
刘非自然知晓,但不是因着他亲眼看到的,而是素衣之人亲眼看到,那日刘非请素衣之人帮忙,素衣之人便将事情顺便告知了刘非。
刘非用鞭炮替代火药,一方面是为了引出余党,这另外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报复沈兰玉,刘非此人,可是不吃亏的。
沈兰玉的计谋被破获,已然押解起来,完全不得捣乱,紫川山庄顺利交接,刘非亲眼看着紫川山庄拆除,矿场动工,这才离开了紫川山,启程返回丹阳城。
梁错一路上“隐匿”的十足好,除了胆子小的梁多弼,谁也不知他离开过丹阳城。
众人回了丹阳,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提审沈兰玉,沈兰玉所犯之事乃是重罪。
梁错亲自召开朝议,提审沈兰玉,因着是大规模朝议,满朝文武皆出席,场面十足宏大。
宋国公梁饬站在殿中,作礼拱手道:“陛下明鉴!沈兰玉所为,与我宋国公府全然没有干系,还请陛下明察!”
“哦?”梁错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宋国公府完全不知情,一切都是沈兰玉自己为之。”
“正是。”梁饬道。
“国公爷!!国公爷!”沈兰玉破了相,脸上的伤疤坑坑洼洼,十足的可怖怕人,他一叫喊,牵扯到了伤疤,疼痛难忍,却不得不喊。
“国公爷您救一救我!我好歹也是宋国公府的一份子!为了国公府,兰玉操劳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国公爷,您救一救我!”
梁饬平日里就看不惯沈兰玉在府中作威作福,碍于沈兰玉是太夫人的娘家人,梁饬并没有多说甚么,这些年都忍耐了下来,现在正好趁机撸掉沈兰玉,再者,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推在沈兰玉一个人身上,难道要说是国公府的罪过?
梁饬严肃的道:“贼子沈兰玉所作所为,臣的确不知情,还请陛下明鉴。”
“即使如此,”刘非站出来,道:“陛下要如何发落沈兰玉,宋国公都不会插手了?”
梁饬道:“正是。”
沈兰玉挣扎着大喊:“国公爷,救我啊!我可是太夫人的娘家人,救我啊!”
梁饬充耳不闻,甚至闭上了眼睛,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屠怀信大步走入殿中,拱手道:“陛下,宋国公府太夫人正在殿外求见。”
梁饬吃了一惊,太夫人此时前来,无非是为了沈兰玉的事情。
梁错道:“传进来。”
太夫人拄着拐杖,大步走入殿中,别看她年岁大了,但是保养的极好,健步如飞。
“兰玉!”太夫人一进来,还来不及作礼,便看到了沈兰玉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脸面。
“兰玉!你的脸……你的脸是怎么了?!”
“太夫人!太夫人!”沈兰玉哭喊着:“太夫人救命啊!”
太夫人道:“陛下,不知这沈兰玉所犯何事,如何触怒了龙颜?陛下要如此对待沈兰玉,竟是将他的脸面给毁成这个样子!”
梁饬连忙道:“大母,朝议大殿,您还是赶紧退下罢。”
“放肆!”太夫人呵斥道:“怎么与你大母说话呢?这就是你与长辈说话的语气?老身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便算是陛下面前,那也是长辈!陛下尚且不会与老身如此说话,梁饬,你以为自己是宋国公府的家主,便可以如此没规没据,无长无序了么?!”
太夫人这话,仿佛是说给梁饬听的,其实呢,内地里是说给梁错听的。
梁错虽贵为天子,但他的确是太夫人的小辈儿,太夫人在大梁宗族之中,可谓是辈分最高的人之一了。
梁错眯起眼目,火气瞬间顶了起来,太夫人实在太过放肆,仗着自己是老梁人,又是长辈,便在朝议大殿上教训起人来。
刘非站出来,道:“太夫人,您这话便有些偏颇了。”
“哼,”太夫人冷笑:“老身在与宋国公说话,太宰莫不是想要插嘴?咱们老梁人,可不会这样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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