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辎车中,外面的响动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大有一种众目睽睽之下偷情的错觉,梁错的吐息陡然粗重起来。
梁错将人一把按到在辎车的软毯上,沙哑的道:“距离扎营还有一会子,不如……”
砰砰砰!
不等梁错说完,梁多弼竟然开始拍辎车的窗子,底气洪亮的道:“陛下,太宰!快看啊,那边有个集势,看起来好热闹啊!”
梁错:“……”还不如让梁多弼一直消沉下去。
今日是赶集的日子,正好旁边有一处集市,梁多弼以前根本没见过,道:“太宰,咱们去看一看罢!”
梁错黑着脸打起帐帘子,道:“看甚么?人那么多,有甚么可看?”
梁多弼振振有词的道:“陛下不是想要体察民情么?咱们这番大张旗鼓的南巡,官员跪地相迎,如何体察民情?不然咱们悄悄的去集市体察一番!”
刘非也从未去过集市,看了看远处的热闹光景,道:“陛下,梁多弼说的有道理。”
梁错:“……”
刘非想去集市看看,梁错没有法子,便让赵舒行带着扈行的队伍,先一步去紫川山,等刘非游览过集市,再去紫川山汇合。
刘非下了缁车,梁多弼立刻挤过来,道:“太宰,你也没逛过集市罢?我也没有,咱们一起走罢!”
梁错只是后下辎车一步,便看到梁多弼这个狗皮膏药已然黏上去了,怎么赶都赶不掉。
刘非看这个也新鲜,看那个也新鲜,因着以前没见过,觉得都挺好顽的。
梁多弼看到一只小狗摆件很可爱,木头雕刻的,道:“太宰你看,这只小狗呆头呆脑的,好是惹人可怜!”
刘非定眼一看,这小狗……果然憨头憨脑的,脑袋很大很大,歪着头,活脱脱就是梁错的翻版。
当然了,在旁人眼中,梁错怎么可能呆头呆脑,他不暴虐成性已然是万幸,与这只小狗简直天差地别,但刘非就是能看出共同之处,尤其这小狗眼睛旁边还有一颗大大的珍珠,好像在哭一样,楚楚可怜的,十分惹人喜欢。
刘非回头看了一眼梁错,轻笑道:“真可爱。”
梁多弼眼眸一转,立刻凑到梁饬旁边,伸出手来掂了好几下,道:“给我点钱。”
梁饬冷淡的看着他,道:“没有。”
梁多弼焦急的道:“给我一点嘛!就一点点,一点点财币,我要去买那只小木狗!”
梁饬无奈道:“买他做甚么?”
梁多弼人高马大,却一脸羞涩,道:“太宰……太宰喜欢,我想送给太宰。”
梁饬:“……”
梁饬无奈的看了一眼独自羞涩的梁多弼,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在太宰身上,浪费感情了。”
“为何?”梁多弼道:“这怎能叫浪费呢?”
梁饬无奈的又看了他一眼,心想着梁多弼真是不会看眼色,陛下都快把他瞪死了。
梁多弼揪着梁饬的袖口,道:“给我点钱,就一点点!好哥哥,我叫你好哥哥还不行?”
梁饬:“……”
“哎呦!”梁多弼突然捂住了心口,改变了策略,五官恨不能团在一起,仿佛一个油皮大包子,嘴里咿咿呀呀的道:“哎呦疼……疼——疼死我了,伤口、伤口又疼了……如果……如果有点钱的话,好像就不疼了……”
梁饬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给你钱么?”
梁多弼干脆撒泼道:“我不管!你给我买那只小木狗!快点快点!”
梁饬实在是无奈,忍不了梁多弼当街撒泼,又是喊好哥哥,又是捂心口的,太过引人注目,梁饬只好掏了钱,给梁多弼买了那只小木狗。
梁多弼兴高采烈,将小木狗收在袖袋中,欢欢欣欣的去追前面的刘非了。
一行人在集市上顽了一会子,很快去紫川山与大部队汇合,紫川山的官员安排了燕饮,为梁错接风洗尘,就在今日晚上。
众人到了紫川山,各自去更衣洗漱一番,好一会子参加燕饮。
梁多弼揣着那只小木狗,兴奋的来到刘非下榻的屋舍门口,准备等一会子刘非过来,就将小木狗送给他。
梁多弼独自等着,一会儿笑,一会儿有些羞赧,总之表情精彩纷呈。
踏踏踏……
是跫音,刘非果然从远处走来。
就在梁多弼要迎上去的时候,有人一把抓住刘非,将刘非拉入怀中,是梁错!
梁错拉住刘非,不让他进屋,道:“你方才与梁多弼那个小子走得太近,朕吃味儿了。”
梁多弼睁大眼睛,下一刻差点惊叫出声,梁错竟突然吻下去,含住了刘非的嘴唇厮磨,刘非也没有推开梁错,甚至伸手搂住了梁错的脖颈,主动回应起亲吻。
“嗬!”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拉住梁多弼,将怔愣的梁多弼拉到墙后。
“嘘!”梁多弼刚要大喊,对方已然出声,道:“是我。”
是宋国公梁饬。
梁多弼一脸委屈的看着他,道:“太宰……太宰和陛下……”
梁饬抱臂冷笑,道:“我说甚么来着?你偏不听。”
梁多弼更是委屈了,道:“陛下文武双全,长相又俊美,地位尊贵,我……我和陛下是不是差太远了?”
梁饬挑眉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梁多弼眼神雪亮,道:“那你说,我比陛下强在何处?”
梁饬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道:“你……可进取的地方更大。”
梁多弼迟疑的道:“你……是不是在损我?”
梁饬:“……”
梁多弼的木头小狗没能送出去,怀春的少男梦突然被打碎。
紫川山的燕饮开始之后,梁多弼便愁眉苦脸,一面叹气,一面饮酒。
刘非很快发现了他的古怪,走过来道:“可是伤口又疼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梁多弼抬头看着刘非,深吸一口气,然后“唉——”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太宰,你让我自生自灭的好。”
刘非:“……?”
梁饬在一旁抱臂道:“太宰不必多虑。”
刘非见他身子没事,便点点头离开了。
“唉——”梁多弼又是狠狠叹了一口气。
“唉……”
“唉、唉、唉……”
梁饬终于忍无可忍,黑着脸道:“再叹气,下个月的月钱便没有了。”
梁多弼连忙捂住子自己的嘴巴,使劲摇头。
刘离走过来,在梁多弼身边坐下来,微笑道:“小君子这是怎么了?一直叹气不止?”
刘离与刘非穿的衣裳不一样,因此梁多弼一眼辨认出了来者是太宰的“哥哥”,摇摇头,道:“没甚么,郁结于心罢了……”
刘离笑得了然,道:“小君子可是心仪于我弟弟?”
“你……”梁多弼震惊的道:“你怎么知晓?”
刘离轻笑:“小君子一片痴情,还为我傻弟弟准备了礼物,我如何能看不出来?”
梁多弼摇头道:“不不,可是……太宰已然心有所属……”
刘离挑眉,道:“刘非与陛下么?”
梁多弼瞪眼道:“你也知晓?”
刘离点点头,道:“自然知晓,只是……他们是不可能的。”
“为何?”梁多弼吃惊的道:“这话怎么讲?我亲眼所见,太宰与陛下很是亲密,甚至……甚至……”
甚至还在亲吻。
刘离垂下眼目,幽幽的道:“小君子虽不在朝中为官,但也明白甚么叫君,甚么叫臣,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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