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看向刘离,道:“你的心防呢?”
刘离轻笑一声,很是无所谓的道:“心防,是活着的人才会拥有的,而我这样,死了三十九次的人,心窍早已变成了铁石,还谈甚么心防?”
刘离说完,率先打起帐帘子,进入了下榻的营帐。
黑暗中,有人站在不远处的营帐之后,他的目光幽幽的凝视着刘非与刘离下榻的营帐,昏暗的月影暗昧的洒下,投射在他的脸面之上,一点点将他从阴影中拉扯出来。
是司理大夫梁任之。
梁任之目光深沉,喃喃的道:“刘非……”
今日才到曲陵,便闹出了这么一遭事情,刘非在战船上又做了一些“剧烈运动”,疲惫的厉害,一沾到软榻,立刻熟睡了过去。
【唔……】
刘非似乎听到有人呻#吟的声音,浅浅的闷哼,带着丝丝的旖旎,十足暧昧。
刘非努力睁开眼目,是熟悉的预示之梦。
四周昏暗无比,刘非努力的定眼却辨别,昏暗之中,似乎有两个人在拥吻。
【身材高大的男子,紧紧桎梏着素衣之人的手腕,落下急促的亲吻,素衣之人难耐的轻摆腰肢,柔韧的缠住那高大的男子,急促的吐息之声,伴随着沙沙的衣襟摩擦声,不断的蔓延在暧昧的昏暗之中……】
刘离?
刘非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素衣之人,因着实在太过熟悉。
而那个与他痴缠的高大男子,刘非仔细去分辨,竟然是……
“梁任之……”
刘非口中呢喃,被一阵吵闹声从梦中惊醒。
刘非侧头一看,身边的刘离也醒了,道:“你方才说甚么?是不是又做梦了?”
刘离自然知晓刘非拥有预示之梦的金手指。
刘离追问:“梦到了甚么?”
刘非:“……”梦到了你与梁任之做奇怪的事情。
营帐外吵闹的声音再次传来,刘非岔开话题道:“外面怎么了?”
天色灰蒙蒙的,还未亮堂起来,外面的士兵不知在嘈杂甚么。
刘离打了一个哈欠,道:“怕是梁翕之拿到了牙旗,正在欢心呢。”
二人整理了衣袍,穿戴整齐,走出营帐去查看,梁错也被声音惊动,出来查看情况。
果不其然,那喧哗之人正是梁翕之。
梁翕之手中举着旗帜,十足自豪的道:“看!我拿到了!这场比试,是我赢了!”
赵舒行从营帐中走出来,面容十足平静,拱手道:“的确是曲陵侯赢了,这一次比试,臣输得心服口服。”
“哼!”梁翕之冷笑,道:“你自然要心服口服,本来两次都是我赢了,如不是我心善去救落水之人,根本不需要这场加试!”
赵舒行态度良好,道:“曲陵侯无论兵法还是秉性,皆令人佩服。”
梁翕之这人不经夸,被赵舒行如此诚恳的夸赞,面上有点子挂不住,挠了挠下巴,道:“算……算了,看在你认输的份上,这次便不与你计较了。”
赵舒行微笑,道:“多谢曲陵侯大仁大义。”
梁错挑眉,道:“即是如此……”
他的话音刚说到这里,突听一阵杂乱,一个士兵快速跑过来,跪在地上,颤声道:“不、不好了!”
赵舒行认得那士兵,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士兵,因着今夜梁翕之很可能会来夺旗,所以赵舒行特意安排他不必执勤,没想到士兵这时竟跑了过来。
那士兵跪在地上,脸色惨白,颤声道:“大……大事不好,行印……侯爷的行印,不、不见了!”
“行印?”刘非蹙眉道:“可是北宁侯负责南巡盛典的行印?”
赵舒行此次全权负责南巡盛典,这一路上,无论大事小事,都需要用到行印,行印可谓是南巡盛典上最高的印信。
梁错冷声道:“行印丢失,乃是重罪,到底怎么回事?”
那士兵颤巍巍的道:“曲、曲陵侯……离开侯爷的营帐之后,行印……行印就不知所踪了!”
第115章 虽死,无悔
“你血口喷人!”
梁翕之厉声呵斥,道:“我只拿了牙旗,旁的甚么也没动,你分明是血口喷人!”
士兵颤抖的道:“可……可今夜,真的只有曲陵侯一人,进入过侯爷的营帐,方才卑将前去查看,行印真的不翼而飞了!”
梁翕之恍然大悟,道:“哦——我知了!怪不得你这么轻易的叫我拿到了牙旗!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想要栽赃于我!”
赵舒行蹙眉道:“曲陵侯误会了,我绝无这个意思。”
“那你是甚么意思!”梁翕之道:“我刚拿到牙旗,你就说行印丢失了,难道不是想要栽赃给我么?亏我刚才还觉得你是个好东西!好啊!你竟然如此阴险狠毒!”
梁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行印乃是重印,一旦有人拿到行印,便可在南方畅通无阻,古代的交通条件并不算太便利,等行印丢失的消息传到各个府署,那个别有用心之人,怕是早就将行印用完了。
再者,行印便是南巡的脸面,行印丢失,便是狠狠打了梁错这个天子的脸面。
刘非眯眼道:“曲陵侯,北宁侯,稍安勿躁,如今最重要的,是寻找行印。”
赵舒行拱手道:“臣但凭陛下与太宰调遣。”
梁翕之也不甘落后,拱手道:“我梁翕之,行得端坐得正,也愿意配合纠察!”
刘非看向梁错,梁错点点头,道:“传令下去,封锁曲陵大营,任何人等不准进出!”
“是!”
梁错再次开口:“梁任之。”
“臣在。”梁任之站出来,沉声道。
梁错道:“立刻带人纠察所有的营帐,便是连库房也不要放过,将整个营地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朕把行印找出来。”
梁任之眯眼道:“是!”
梁任之动作很麻利,也不喜欢说废话,点了人马立刻散开,挨个去搜查营地。
刘非看着梁任之的背影,一时间便想到了方才的梦境,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刘离。
刘离奇怪的道:“看甚么?”
刘非摇摇头,道:“没甚么。”
刘离:“……”绝对有甚么。
梁任之带兵去搜查,约莫半个时辰,庞杂的曲陵大营便已然搜查完毕,梁任之一身司理劲装,腰配长剑,阔步而来,高大的身材被火光照耀,更显得挺拔而结实。
梁任之的手中,托着一个木制的锦盒。
梁错眯眼道:“找到了?”
梁任之摇了摇头,打开锦盒,里面竟然是空的!
梁任之将锦盒交给赵舒行,道:“请北宁侯过目,这锦盒可是放置行印的盒子?”
赵舒行仔细辨别,道:“正是,绝对无错。”
梁翕之急切的道:“从何处搜出来的?”
梁任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梁翕之。
梁翕之虽然有些冲动,但他并不傻,梁任之这一眼,让他心窍咯噔一声,难道……
便听梁任之道:“回禀陛下,这印信的锦盒,乃是从曲陵侯的营帐中搜出。”
“不可能!”梁翕之大喊:“我没有偷印信!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晁青云大步上前,拱手道:“陛下,太宰!曲陵侯取得牙旗,立刻便展示与众人,又如何来得及回营帐藏匿行印?再者,既然藏匿行印,为何又只有锦盒,而不见行印本身?”
梁翕之连连点头,道:“是啊!不是我偷的!我偷那东西做甚么!”
“谁知你想做什么?”
南赵归顺来的士兵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的声音不大,但还能听到一二。
“曲陵侯早就对咱们侯爷不满,没准就是他记恨咱们侯爷拿到了牙旗,一气之下偷走行印,想要咱们侯爷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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