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梁翕之想要否定,绝不能承认。
刘非不给他这个机会,道:“侯爷不必着急否定,臣并非欲图揭发侯爷,而是想与侯爷联手。”
“联手?”梁翕之愈发的听不懂了。
刘非点头道:“联手。想必侯爷也看出来了,典军将军不是甚么好东西,想要将刺客一事诬赖在侯爷头上,臣想与侯爷合作,臣助侯爷逃出牢营,侯爷将你的兵马借给臣,帮臣搜罗陛下的踪迹。”
梁翕之听到“陛下”二字,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眉,道:“孤凭甚么要救梁错?”
刘非道:“侯爷痛恨陛下,难道不想亲手与陛下对峙?如今被关押在这里,冠上莫须有的罪名,难道侯爷便甘心么?”
“我……”梁翕之沉默了,双手攥拳,沙哑的道:“我的兵马在皇陵三里之外,需离开此地,才能与我的人汇合,你可有法子?”
刘非没说话,从袖袍中掏出一物,叮铛一声扔进牢房。
梁翕之低头一看,是匕首!好生粗暴!
刘非淡淡的道:“劳烦侯爷自行松绑,与臣一同离开。”
梁翕之捡起匕首,刘非带来的匕首削铁如泥,瞬间切断了枷锁,梁翕之恢复了自由之身,将牢门的锁链一同切断,走了出来。
刘非道:“门外有两个守卫,合该都是典军将军的人,看起来武艺不弱。”
梁翕之活动了活动被枷锁压红的脖颈,冷笑一声:“武艺不错?孤叫你见识见识,甚么是不错。”
两个守卫见刘非进入牢房,正思索着要不要去禀告典军将军,便在此时,刘非走了出来,那二人拱手作礼,下一刻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咕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梁翕之摊了摊手,示意简简单单。
梁翕之自信的一笑:“本侯出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简直……”
“别贫了,”刘非无情无义的打断了梁翕之的自负,言简意赅的道:“走。”
梁翕之:“……”
梁翕之遮住自己的颜面,换了一身仆役的衣裳,跟在刘非身后,一路往皇陵外面走去,刘非乃是天官大冢宰,典军将军虽然居心叵测,但没有明面造反,因此皇陵的守卫并不会阻拦刘非,虽大黑夜里的,仍然畅通无阻的放行。
皇陵大门轰然打开,就在二人即将踏出皇陵的那一刻……
“反贼曲陵侯逃跑了!”
“关闭皇陵——”
“典军将军有令,关闭皇陵大门!!一只鸟雀也不许放行!”
梁翕之心头咯噔一声,守卫皇陵的士兵反应很快,立刻发现了端倪,大喊着:“是他!!是反贼!”
“捉拿反贼!!”
“若有反抗,就地诛杀!”
“就地诛杀——!”
“庸狗!”梁翕之咒骂了一声,猛的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道:“太宰,跟在我身后!”
梁翕之虽有利器傍身,但匕首实在太短了,不比士兵们的长兵,又带着一个不会武艺的刘非,十足吃亏。
“典军有令——”
“反贼曲陵侯冥顽不灵!就地射杀!”
“放箭——!!”
“不能放箭!”方思冲出来,大喊道:“是太宰!我家郎主还在那边,不能放箭!”
而弓兵们不知是聋了,还是傻了,只装听不到方思的大喊,“嗖——嗖嗖嗖——”一瞬间箭如雨下,直朝刘非和梁翕之而去,简直便是灭口。
“太宰!”梁翕之护住刘非,道:“快走!!”
两人快速向大门扑去,梁翕之一边挥开冷箭,一边护着刘非撤退,饶是他武艺不错,此时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嗤——
一支冷箭直冲而来,梁翕之还以为此遭便要交代在这里。
一声惨叫,射箭的弓兵突然大喊一声,从哨塔上倏然坠下,“啪——”血浆飞溅,摔做了一滩肉糜。
梁翕之诧异的抬头去看,只见哨塔之上竟有一个黑影。
“晁青云?!”
那黑影分明是晁青云。
晁青云并非是个书呆子,竟有武艺傍身,千钧一发之际解决了几个弓兵,冲着梁翕之打了一个手势,梁翕之会意,抓住刘非的手掌,道:“走!”
二人在晁青云的掩护之下冲出皇陵,典军将军赶到,想要穷追不舍,方思急中生智,将皇陵之中的官员全部叫了出来,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下,梁翕之虽冠上了反贼的名头,但刘非并非反贼,典军将军也不好一起诛杀,只得眼睁睁看着二人逃跑。
“呼——呼……”刘非被拽着一路狂奔,实在是跑不动了,身形一歪,眼看便要跌在地上。
此时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将刘非接在怀中,刘非定眼一看,断断续续的道:“青、青云先生……”
是晁青云跟上来了。
梁翕之看到晁青云,狠狠松了口气,道:“你没事罢?”
晁青云道:“晁某无事。”
他又对刘非道:“太宰,方舍人虽暂时拦住典军将军,但并非长久之计,不能在此停留。”
方舍人说的自然是方思了。
刘非点点头,道:“走。”
三个人结伴往前走去,梁翕之带路,一刻也不敢停留,终于见到埋伏在三里之外的曲陵军。
“主公!!”
“主公您没事罢!?”
“快,主公回来了!”
那些伏兵似乎也听说了皇陵的事情,但因着没有命令,他们只能一探再探,不敢轻举妄动,眼看着梁翕之逃出生天,全都喜不自禁。
晁青云眯了眯眼目,道:“可否请曲陵侯解释一番,为何皇陵三里之外,会有这般多曲陵军的兵马?还都是亲信。”
“我……我……”梁翕之欣喜之余,结结巴巴的梗着脖子道:“管你甚么事!”
刘非其实早就知晓晁青云是梁翕之的人,他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捋顺了自己的吐息,道:“请曲陵侯信守诺言,将兵马借于臣。”
梁翕之目光微动,负手而立,与方才的态度大相径庭,挺直了腰肢,道:“孤……为何要将兵马借给你?”
刘非似乎并不惊讶梁翕之的毁约,淡淡的道:“曲陵侯是想要言而无信么?”
梁翕之笑道:“左右孤已经逃出来了,言而无信又能怎样?”
刘非道:“当着诸多忠心于侯爷的亲信,侯爷当真要言而无信么?今日侯爷无信于臣,明日侯爷便能无信于他们,后日侯爷便可无信于天下!臣心中疑惑,这是大皇子与大皇妃教导于侯爷的礼义廉耻么?”
“你——!”梁翕之听他提起已故的父母,一股怒气冲上头顶,道:“你信不信,孤现在便杀了你?”
刘非坦然一笑,道:“侯爷怨恨陛下,但侯爷始终是大梁的宗室之子,臣死不足惜,难道侯爷可以眼睁睁看着大梁陷落么?那典军将军显然别有用心,杀君嫁祸,难保不是南赵的计谋,陛下若是身死,侯爷定然被冠上谋逆的罪名,想必侯爷便是百年之后,下到了九泉之下,也无言面对自己的父母罢?”
“你……你……”梁翕之手指颤抖的指着刘非,道:“好端端一张美人儿脸,你的嘴巴怎么那么毒!”
刘非挑眉道:“是侯爷打算失信在先。”
梁翕之自知理亏,他虽不想去救梁错,但刘非说得对,大梁江山何辜?梁错若是死了,自己被冠上谋逆的罪名,大梁群龙无首,最后的结果便是被蚕食瓜分,自己的君父君母一辈子为大梁尽忠职守,大梁的江山,不能倒在自己手中。
梁翕之没好气的道:“我虽有兵马,但不过一百余人,根本无法与那典军的兵马相比,他们定然也在加紧寻找梁错,我们合该如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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