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看着刘非,目光晃动,颤声道:“你……你真的是我哥哥?”
他的嗓音抖动,眼眶发红,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一般。
刘离走过来,一把压住他的伤口,道:“灵童显然在挑拨离间,切不可分心。”
“嘶!”燕然被压迫止血疼得一个激灵,额角上滑下冷汗,但也的确因为疼痛,瞬间清醒了不少。
“杀!!”灵童嘶吼着:“给我杀死他们!全部杀光!!”
“尤其……尤其……”灵童指着刘非与刘离,道:“杀死他们二人!只要杀死他们二人,我就是真正的灵童!我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灵童的目标,根本不是燕然,而是刘非与刘离,精锐扑上来,专门针对刘非与刘离下毒手。
“当心!”燕然突然大喊一声。
只见冷箭划破夜色,直冲刘离背心而来。
燕然虽然大喊,但根本来不及去救,便在此时,突听“哆!!”一声,有人突然出现,一剑削断了冷箭,冷箭发出一声轻响,直接掉在地上。
“牧山?”刘离回头一看,竟然是牧山。
牧山搂住刘离的腰身,带着人后退了两步,躲开继续射来的冷箭。
刘离更是吃惊,牧山不是脩儿的叔叔么,一个樵夫而已,虽然的确会些功夫,但也应该只是三脚猫的粗浅功夫才对,刚才面对冷箭,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牧山竟突然出现,他的举动迅捷,完全不像是个樵夫。
灵童一看,又有帮手来了,大喊道:“杀!!给我杀!!杀了他们!”
“杀——”
叮叮当当——
嘈杂的喊声,兵器相接的金鸣声混作一团。
宅邸靠里的屋舍中,祁湛慢慢睁开了眼目。
他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喉咙滚动,恶心的干呕了好几声,他努力平静下来,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了“刘非”等等。
“是殿下……”祁湛艰难的撑起来,嘭一声,从榻上滚下来,摔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却强撑着爬起来。
祁湛脚步踉跄,额角上全是汗水,冷汗涔涔的滚落,一路扶着案几往前走。
哐——
祁湛用尽全力,猛地撞开屋舍大门,门外竟然有人看守,不是祁湛的精锐,只是两个杂牌军的士兵,都是身受灵童器重之人。
他们看到祁湛醒了,道:“灵童有令,请大司马不得离开屋舍半步。”
那两个人似乎十足不屑祁湛,毕竟祁湛这幅虚弱的模样,恨不能用一根手指头就将他推翻,又有甚么可惧怕的呢?
祁湛喘着粗气,沙哑的道:“我若是……非要离开呢?”
“哈哈!”两个守卫十足不屑的一笑,伸手去推祁湛。
嘎巴!!
“啊啊——”
一声脆响,伴随着守卫嘶声力竭的吼声,守卫的手掌被祁湛狠狠一拧,瞬间没有了攻击性,只能惨叫连连。
另外一个守卫立刻冲上来,想要去抓祁湛,祁湛咬住后槽牙,用尽全力,“嘭!”将扭住手臂的守卫甩过去,二人撞在一起,登时跌在地上,头晕眼花,根本爬不起来。
祁湛趁着这个空当,艰难的扶着墙壁前行,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感觉膝盖碎裂了一般,祁湛却顾不得这些,奋力的爬起来,继续踉跄的往前走,冲着嘶喊嘈杂的前院而去。
前院之中,北燕的精锐正在与北梁的精锐在交战,虽人数不多,但都是双方的翘楚,一时无法分出胜负,倘或真的能冯出胜负,必然也是一场血战。
“住手!”
有人大喝一声,北燕的精锐听到声音,登时全都顿住,似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众人回头去看,是祁湛!
祁湛脸色惨白,他的手臂还有伤口,虽然经过包扎,但包扎的十足简陋,祁湛一路踉跄而来,伤口早就撕裂,血迹滴滴答答的顺着指尖流下来。
祁湛沙哑的重复道:“住手!!我以燕司马之名,令你们住手!”
“是大司马!”
“真的是大司马!”
北燕的精锐们立刻住手,全部看着祁湛。
灵童没想到祁湛会跑出来,指着祁湛道:“大司马受伤糊涂了!快扶他回去!”
“我的确是糊涂!”祁湛沙哑的道:“竟信了你这个奸佞,才将北燕陷入混沌之中!”
北燕的精锐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灵童眼神晃动,似乎有些慌张,道:“杀啊!!听我的!我是灵童转世,我是北燕的四皇子,我才是北燕的名正言顺!燕然已经死了,他不过是假物!想要谋夺北燕罢了!!”
“杀!!”
“给我杀上去!”
“杀死他们!片甲不留!!”
灵童疯狂的吼叫,歇斯底里,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狂徒。
刘非走出两步,沉声道:“北燕四皇子在此!”
精锐们全都看向给刘非,燕然也看向刘非,虽方才听灵童说过,但此时刘非亲口承认,还是令燕然十足吃惊。
刘非的目光镇定,语气平静,道:“非并未身死,只是遭遇变故,流落在外,何谈转世一说?”
“骗子!!”灵童大吼:“他是骗子!他不是北燕四皇子,我才是!我才是四皇子!”
刘非淡淡的道:“你们的大司马可为非作证。”
精锐们看向大司马祁湛,祁湛沙哑的道:“无错,刘非才是真正的四殿下,而并非这个妖人!”
北燕的精锐们听到这里,立刻调转了矛头,全部指向灵童。
灵童瞪着眼目:“我乃转世灵童!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难道要与天道为敌不成?!”
刘非冷笑一声,道:“到了如今,你以为只凭借一张嘴巴,便可忽悠人了么?”
灵童似乎改变了策略,冷声道:“祁湛!你敢背叛于我,可知下场几何?!你饮过药茶,所有的灵童神军,也都饮过药茶!你们已然勾起了瘾症,若不继续饮我的药茶,便会生不如死!”
神军面面相觑,均是有些害怕的看向灵童,他们没有甚么太多的文化,也没读过书,听灵童这么一威胁,但觉十分恐怖。
灵童高声道:“能杀刘非者,我便赐他药茶!其他人,便等着生不如死罢!!”
神军躁动起来,但他们都是杂牌军,如何能与北梁的精锐做对抗,再者,北燕的精锐已经听命于祁湛,他们只有五十来人,从数量上看,也完全不是对手。
“杀啊!去杀死刘非!否则……”
不等灵童煽动完毕,刘非已然道:“灵童所用药茶,便与丹阳城的君子醉相差无几,甚至比君子醉的调配更为简单,医官署兹丕公已然调配出解药之法,若有归顺着,医官署自会医治!”
神军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
“咱们的毒,可以治?”
“真的可以治好么?”
灵童一看,这情况不对劲,祁湛已经控制了北燕的精锐,若是神军再反叛,他便无路可走。
灵童眼眸一动,猛地转头便跑。
“他要逃跑!”刘非断喝一声。
众人快速去追,只见灵童的身形仿佛鬼魅一般,一闪,突然消失在黑夜之中。
燕然震惊的道:“怎么不见了?”
祁湛身体虚弱,走在最后面,沙哑的道:“是暗道。”
这里是灵童的藏身之所,自然会安排暗道,一旦走路了风声,不便从正门和后门离开,而是从暗道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祁湛道:“这座宅邸有地窖,灵童将地窖挖成了暗道,可以通向宅邸外面。”
燕然催促道:“还等甚么,追!”
暗道就在假山之后,怪不得灵童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燕然伸手去拽暗道的门,“哐!”一声,却被堵死了,而这门是石头所制,便和千斤闸差不多。
燕然狠狠一砸石门,道:“来不及了,若是砸开石门,那个灵童早就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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