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多弼一脸迷茫,有些没听懂。
刘离轻笑道:“君主的宠爱,哪里有天长地久的呢?来时如洪,退去如潮,不过都是人世间的规律罢了,没有一个是例外的。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陛下的宠爱,总是有时限的,又如何能一辈子爱惜刘非?因此我才说,他们是不可能的。”
梁多弼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刘离铺垫了那么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小君子心仪于刘非,大可放心追求。”
“当真?”梁多弼眼眸雪亮。
刘离点点头,道:“自然,小君子赤诚之心,难能可贵,身为刘非的亲哥哥,我可是很看好小君子呐。”
梁多弼瞬间自信心爆棚,挺胸抬头,道:“多谢刘君子,我、我知晓该如何做了!”
他说着,噌的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刘非而去。
“刘非!”梁多弼来到刘非面前,刘非正在与梁错说话。
梁多弼将小木狗赛在刘非手中,声音洪亮的道:“这……这是送给你的!”
刘非摊开手掌一看,略微有些惊喜,道:“这是集市上卖的那只小木狗?”
梁多弼点头如捣蒜,道:“我见你喜欢,便……便买下来了,送给你!”
刘非笑得很是温柔,反复摩挲着掌心中的小木狗,道:“多谢,非很喜欢。”
梁多弼脸面通红,仿佛刘非说喜欢的,不是那只小木狗,而是梁多弼本人一般,梁多弼结结巴巴的道:“喜喜、喜欢就好!”
说罢,一溜烟儿跑了。
下午从集市回来之时,梁错其实看到梁多弼了,便是故意在他面前亲吻刘非,当时梁多弼吓得“屁滚尿流”,梁错还以为已然轻松的解决了这个情敌,谁知……
没一会子功夫,梁多弼竟是顽强的复苏了。
刘离微笑的走过来,道:“小君子虽没有功名在身,也没甚么大抱负,但胜在真挚,会哄我弟弟欢心,您说是不是,陛下?”
梁错:“……”
“陛下。”紫川山的官员前来,手中捧着奏本匣,道:“陛下,这是紫川山引荐的履历,还请陛下过目。”
梁错此次南巡,除了安抚南赵的子民之外,还需要沿途选出一些当地的名士和官吏,提拔上来,填补南赵的治理空缺。
当地的官员们都会举荐或者引荐一批人选,趁着今日接风宴,紫川山当地官员便将引荐的履历呈上,请梁错过目。
梁错眼下懒得看履历,便让寺人接了,改日再行选拔。
紫川山的官员十足殷勤,道:“陛下,这位乃是我紫川山有名的名士,赵歉堂……赵先生,快来拜见陛下与太宰。”
那名唤赵歉堂的年轻男子上前,拱手作礼道:“拜见陛下……”
他说着,刚要给刘非作礼,面色一愣,很快浮现出惊喜的神色,激动的道:“刘非,是你?”
刘离就在旁边,目光一动,也有些惊讶,道:“是他?”
刘非完全不记得赵歉堂是甚么人物,眸光转向刘离,极轻极轻的耳语,道:“他是谁?”
刘离也低声耳语,却令刘非震聋发挥,道:“你的青梅竹马。”
第110章 陛下柔弱不能自理
青梅竹马?
刘非仔细打量眼前的青梅竹马,大约二十几岁,合该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面皮偏白,干净而文雅,且透露着一股清高傲视的姿仪。
“刘非,当真是你,”赵歉堂那张清高冷傲的面孔,瞬间化开无尽的温柔,道:“我终于见到你了。”
刘非并不记得赵歉堂,毕竟他没有任何以前的记忆,只是对他公式化的笑了一下。
刘非在打量自己的“青梅竹马”之时,梁错也在打量。
梁错心中警铃大震,死死盯着眼前的赵歉堂,青梅竹马?难道是刘离口中,那个和刘非心意相通的青梅竹马?
之前刘离说过,刘非之所以没有答应自己的心意,正是因着刘非有一个青梅竹马,刘非心中下意识想着那个青梅竹马,只要他见到青梅竹马,肯定会记起以前的事情……
梁错一双阴冷的眼目,上下打量着赵歉堂,也不过如此,是个文弱书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身量一般般,更别说身材了,完全没有肌肉的模样,也没有强健的胸肌,与朕真真儿是不可同日而语,差太远了!
赵歉堂似乎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刘离,惊讶的道:“这位是……怎么会有两个刘非?”
刘离保持微笑,道:“我是刘非的兄长。”
“兄长?”赵歉堂奇怪:“刘非怎还有一个兄长?我却不知。”
梁错语气很不好的道:“刘卿有没有兄长,一定要让你知晓不成?”
赵歉堂似乎没有感觉到梁错的敌意,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其实刘非乃是赵地人士,与草民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干系,所以草民十足了解刘非……”
梁错哪能不知他就是那个青梅竹马,还在朕面前炫耀?
梁错打断他的话头,道:“刘非乃是大梁太宰,你一个白丁,总是刘非刘非的直呼起名,是不是不合规制?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赵歉堂恍然,还是没有看懂梁错的敌意一般,赶紧拱手道:“是是,陛下斥责的是,草民许久未见太宰,一时情切,竟是忘了礼仪与规制,草民自诩读书人,实在该罚。”
梁错冷哼一声。
刘非平静的道:“以前没有兄长,但现在有了,是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若是这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或许会觉得尴尬,但刘非说的极其平静,完全没有一点子扯谎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是令人十足信服。
赵歉堂点点头,道:“原是如此!没成想太宰还有一位长相一模一样的哥哥,如是不说,谦堂还以为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太宰呢。”
赵歉堂看着刘非,欲言欲止,道:“太宰,这些年……过得可好?”
赵歉堂似乎有许多话想与刘非说,看起来像是要叙旧的模样,梁错的心窍瞬间打翻了醋坛子,不耐烦的道:“没有其他名士引荐了么?一个个都要叙旧的话,朕这一晚上,履历还看的过来么?”
紫川山的官员吓得哆嗦,不知为何,陛下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很不好,几乎跌入了谷底,一张口语气像刀片子似的锋利。
紫川山的官员赶紧磕头,道:“陛下息怒,还有,还有,下臣这就为陛下引荐。”
那官员推搡着赵歉堂离开,又让其他名士捧着履历,前来拜见。
赵歉堂拱手退下,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刘非,眼神依依不舍,那仿佛不是一双眼目,而是两坨浆糊,死死黏在了刘非身上,怎么扒也扒不掉。
刘非发现了,梁错总是瞪着赵歉堂,神情狠呆呆的,自带一股敌意,有点子莫名其妙。
刘离忍不住轻笑一声,心中十足清楚,梁错这股子敌意是从何而来,毕竟青梅竹马的事情,便是出自刘离之口。
刘非有一个青梅竹马不假,刘非乃是北燕四皇子,因着从小逃离北燕,在南赵混日子,所以幼年十足辛苦。
赵歉堂乃是赵氏贵胄之后,说简单点,其实赵歉堂和赵舒行一样,都是南赵的贵族,可惜赵歉堂的祖上犯了谋逆的大罪,他们一家子被牵连,赵歉堂年幼,所以得以生还,但一辈子不得被赵氏朝廷录入,走不得仕途。
赵歉堂很有学问,喜爱读书,满腹经纶,但正是这样一个才子,却不能入仕,便像是提前宣布了死刑一样。
赵歉堂性子孤傲清高,又不愿意为五斗米折腰,日子同样过的很是辛苦。于是赵歉堂和刘非便结识在了一起,有段日子他们便是邻居,住在同样简陋的小茅屋中。
后来刘非认识了北宁侯赵舒行,赵舒行为他的才华倾倒,重金请刘非出山,到府中做门客。
而赵歉堂因着祖上的罪过,这辈子都无法入仕,也不能去做赵舒行的门客,便一直留在深山老林之中,继续做他的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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