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刘非道:“赵歉堂撞剑而死,他当时那个表情,不像是想要赴死,反而是想要……逃跑。”
刘非奇怪的道:“难道他死了之后,还会复生么?”
刘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晓,我能遇到你,也是头一次。”
刘离握住刘非的手,道:“总之你要小心,若是赵歉堂真的与我一样,他或许知晓你的过往,因而才会对你如此执着。”
刘非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赵歉堂的尸体凭空消失,没有任何同党,营地也没有任何进出记录,从深夜找到天明,甚么也没有找到,简直一无所获。
梁翕之从来不知晓自己怕鬼,被这么一吓,竟然给吓病了,养了三天这才好转。
行印找到,赵舒行无罪,自然官复原职,按照原定计划,身为大梁天子的梁错,还是要继续慰问赵河沿岸的小村庄。
赵舒行选择了几个小村子,扈行的队伍今日便打算启程,继续南巡慰问。
梁翕之从营帐中走出来,虽然病情已然好转,但裹着厚厚的披风,才是初秋,围着一圈毛领,小可怜儿一样缩在披风里面。
梁错十足小心眼子记仇,还记得之前梁翕之打断自己的好事儿,于是故意轻手轻脚走到梁翕之身后,“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阴测测的道:“我——是——鬼——”
“啊!!”梁翕之吓得蹦起来,不敢回头,浑身僵硬,大喊着冲出去,一头扎入晁青云怀中,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紧紧攀住晁青云的腰身,瑟瑟发抖的道:“救命啊!救命,呜呜呜……我害怕!”
晁青云连忙搂住他,安抚的道:“没事,没事,主公,没有鬼,是陛下在与主公开顽笑的。”
梁翕之不敢睁眼,道:“是鬼!是鬼!呜——你别放手,抱、抱紧点!”
晁青云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当然,他很是乐意梁翕之投怀送抱的模样,毕竟平日里的梁翕之总是不可一世,仿佛一只炸毛的栗子,难得如此乖顺。
刘非从营帐中走出来,便看到梁错犯坏吓唬自己侄子。
梁错很是自豪的感叹道:“胆子真小,不似朕,若是当真遇到鬼怪,朕也会保护于你,尽管躲在朕的身后便是。”
刘非则是看着瑟瑟发抖的梁翕之,突然感叹道:“曲陵侯怕鬼的模样,还挺可爱。可惜了,陛下不怕鬼。”
梁错:“???”朕现在怕鬼,还来得及可爱么?
梁翕之因着太害怕了,一定要和晁青云同乘一匹马,梁错一看,如法炮制,揪着刘非的袖子,低声道:“刘非,朕也怕鬼,可否与你同乘一匹马?”
刘非虽然知晓梁错是装的,但看着梁错低眉顺眼,小可怜一样晃着自己的袖子,说实在的,也挺可爱。
刘非道:“那陛下……”
不等他说完,有人横插一杠,插在二人中间。
刘离皮笑肉不笑的道:“陛下,非儿他骑术不精,唯恐冲撞了陛下,不如这样,我与陛下同乘一匹,可好?”
梁错:“……”朕突然,也不是那么怕鬼了。
赵舒行引路,一行人来到了赵河沿岸的小村庄,这乃是一处渔村,村民们以打渔为生,家家户户都是渔民。
还未入村子,当地的官员便跪在地上,盛情迎接。
“拜见陛下——”
这些官员都是南赵原本的地方官,因着投降的快,所以暂时保留,地方还是由他们来管理,也是为了避免变化太大,引起南赵子民的恐慌。
官员们都是第一次见梁错,为了给梁错留下好印象,真是用心良苦,肝脑涂地了。
官员道:“陛下请看,太宰请看,这便是渔村了。”
分明是个小村子,刘非还以为十足落后逼仄,但是没想到,刚一进入村子,便看到了一座巨大的水车。
“水车?”
官员很是殷勤的介绍,道:“这渔村以前只是捕鱼为生,不过近些年开始也种些地,陛下与太宰所看到的水车,乃是浇灌所用,这最大的唤作大将军,这次之唤作二将军,随后是三将军。”
三座大水车,简直成了渔村的标志性建筑。
刘非道:“建造这些水车,费了不少财币罢?”
这样精良的水车,可不是一般渔村可以建造的。
官员笑道:“太宰您误会了,这些水车,并非是咱们地方官员出财币营造的,是当地的村民,自己建造的。”
便是连梁错也有些吃惊,道:“村民建造的?”
“正是。”官员又道:“陛下请看,这水车,不只是可以浇灌农田,还可以用来捕鱼。”
水车牵动了装置,竟然可以启动牵扯渔网来捕鱼,便不必总是有人看着,渔民抽空来将鱼收走便好,大多时候可以去种地,或者做其他事情,设计的精妙绝伦。
梁错赞叹道:“着实精妙,便是宫中的司空署,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才华,不知这设计,是出自何人之手?”
官员道:“回陛下的话,是一位书生。早前书生逃难来到渔村,被水冲到岸边,奄奄一息,险些饿死,被村民发现,好心捡回家中,于是变成了渔村的村民,日后那书生为了报答村民,便建造了这三座将军水车。”
梁错笑道:“此次南巡,朕便是为了寻找这样的人才,看来这一趟渔村,真真儿是来对了地方,朕定要见一见这位奇才。”
官员连忙道:“陛下请!请!请入堂等候,下臣这就去将人找来。”
渔村不是很大,官员将梁错与刘非等人请到了村子里最大的屋舍堂中,奉上最好的茶食,殷勤的侍奉,这才叫人去请书生。
梁错饶有兴致的坐在系上,观察着左右,这席间的承槃、被碗,都有些子与众不同,虽是木头所制,但均经过精心设计,甚至经过精心雕刻。
刘非拿起耳杯,耳杯上雕刻着一只小憨狗,憨头憨脑的翻着肚皮,好似在撒娇讨好,那模样儿真真儿和梁错极为神似。
官员道:“这耳杯,也是那位书生雕刻的,书生手巧,当地的村民想要甚么东西,都不需要去城里打造,只管找他便好,且他为人和善,也不收钱,最多给一些粮米便好。”
众人等待了一会子,不知为何,书生一直没到。
官员面露尴尬,道:“陛下请稍待,定然是被甚么绊住了手脚,下臣再去催一催,再去催一催!”
官员生怕梁错动怒,会牵扯到了自己,连忙催促身边的人道:“干甚么呢?怎么还不来啊!”
“是是!”
下面的人去找了一会子,显然无功而返,与官员窃窃私语道:“大人,没……没找到啊!”
“甚么叫没找到?”
“村民说,那个书生给隔壁的老丈补渔网去了,可是小的去了老丈家中,老丈说书生早就走了!”
官员气愤的道:“你傻啊!那就去他家里找啊!找过了没有?”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村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十足慌张。
官员连忙呵斥:“莽莽撞撞,冲撞了陛下与太宰,你该当何罪?”
那村民跪在地上,磕头道:“小民……小民无意冲撞天子。”
梁错是来慰问的,自然不能把事情闹得不愉快,便一脸和蔼可亲,道:“无妨,可是出了甚么事儿?”
那村民慌张的道:“不好、不好了小赵,小赵昏倒了!”
“小赵?”梁错奇怪。
官员解释道:“就是那位建将军水车的书生。”
村民使劲点头,道:“小赵他害了病,昏倒了!病的厉害!村子里没有医士,还请陛下救一救小赵啊!”
刘非看了一眼兹丕黑父,道:“陛下,兹丕公正好随行,不如请兹丕公,为这位书生医看。”
梁错点点头,道:“前头带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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