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搞清楚污染真正的效果和应对方法之前,没有任何安全的地点。
但最起码,远离中心,总归是更安全的。
枫映堂将专员们事倍功半的困境看在眼里。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调查官过来,同时打电话利用调查局权限迅速从最近的银行调来一批现金,由武装调查官看守。
几名调查官手里拎着重重的密码箱,跟随在枫映堂身后,走向警戒线。
“让开吧。”
枫映堂的手,从后面轻轻搭在专员的肩膀上,温声笑道:“你们辛苦了,先去找医疗官处理下伤口……这里,就交给我。”
专员们愕然,但命令如山,他们还是松开了彼此牢牢握紧到留下淤青的手,慢慢向旁边退去,为枫映堂让开了一条道路。
本来激动的人们在看到出乎意料的发展后,一时也愣住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反而不敢冲过去。
你看我我挤你的停在被损毁的警戒线外,却谁都不愿意当第一个出头鸟。
顺着分开的专员,枫映堂以及他身后的调查官身影,清晰的出现在了所有人视野中。
一身黑色制服利落,肩扛黑星,全副武装所带来的肃杀和力量感。
气势惊人,却平静稳重,带着足够安抚人心的力量。
站在最前面,距离枫映堂最近的众人对此感触最深,他们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整片天空,可以包容一切,也可以霎时间阴云密布疾风骤雨。没有人愿意亲手毁掉好天气,面对未知的危险。
从最前方向后,逐渐递去。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下意识跟着前面的人做出同样的反应。
现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枫映堂这是才勾起唇角,挂出一个笑容:“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大姐,很抱歉我们的案子打扰了各位。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附近藏着一个杀人狂,见人就砍就杀,很有可能入室抢劫杀人。”
“因为不确定杀人犯的行踪,为了避免各位受到伤害,才只能紧急疏散各位,让各位暂时离开家。”
“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每一位离开的居民,都可以到我左手边实名登记并领取一百块补贴。”
枫映堂笑容得体:“天气这么冷,各位去馆子里坐坐,瓜子茶水取取暖。”
随即,他的笑容回落,眉眼肃杀:“但如果,有谁想要偷着跑回来,不仅是对自己生命安全的不负责,很有可能撞见被围堵的杀人狂而受伤死亡,也是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一律关上三天。”
三天,刚好是对污染的窗口期观察时间。
此话一出,人群先是安静,随即爆发出惊呼声和笑声。
“小伙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有人犹豫:“你这么年轻,能做得了主吗?”
旁边调查官顺势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现场负责人。”
一箱箱鲜红的钞票很快出现在众人眼前,吸引了绝大部分视线。
有手持枪械的武装调查官在,就算零星几人打着歪心思,也不得不歇了想法,乖乖排队领钱。
刚刚还沸腾的场面,很快平息了下来。
就算有人有意起哄,其他人也不愿意再搭理。
周围专员目瞪口呆。
再看向枫映堂时,也都神情复杂探究,或是心服口服。
枫映堂向专员们点点头:“辛苦了。”
受伤的专员立刻撤下来去包扎,没有开放性创口的则留在原地继续执行公务,还有另外一批新赶到的专员支援,有条不紊的安排人们排队,确认众人离开,重新拉起警戒线。
医疗官忙得脚不沾地。
他有些生气:“不知道这是污染现场吗?怎么还敢有这种开放性创口!万一沾了污染粒子怎么办?”
如果粒子只是落在皮肤表面,处于微污染状态,那还好处理。
就怕在污染情况混沌不明的现在,污染粒子却直接穿过皮肤屏障,污染血液进入身体内循环。
那才是真的,回天乏术。
在临时支起来的医疗帐篷里,医疗官就是这块地盘的“主宰”,就算阎王爷来了都要被他扇两个巴掌再走。
一众专员被训得低垂着头不敢还嘴,旁边留待观察的居民们也看得心惊肉跳。
虽然不是在骂他们,但看别人被骂成这样,也是看杀鸡了。
等医疗官一转头,就发现自己身后的居民们坐姿规整乖巧,一口一个大夫,别提多乖了。
医疗官:“?”
嗯?发生了什么?
居民:……惹不起惹不起。
专员们:QAQ心里苦,不敢说。
枫映堂很快就从附近调派来一批新的人手以及装备,本来按照调令去给其他在外执勤的调查官小组配送装备的物资车,都被枫映堂拦截了下来。
别的不要,就要阻断剂和防护服。
生化服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将警惕级别提高到了最高。
如果连二百斤的防护材料都无法正常产生作用,无法对抗污染,那这薄薄十几斤的防护服,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后勤部的人询问枫映堂需要多少防护服时,枫映堂干脆告诉对方,有多少拿来多少,人能穿多重的衣服,就穿多少。
就连阻断剂都被当水喝,不要钱的往下灌。
所有被准许进入污染现场的人,就算是没吃饭,也硬生生被阻断剂灌饱了。
有调查官打了个嗝,舔舔嘴巴意犹未尽:“以前在调查学院的时候就听教官说过,阻断剂造价很贵,该喝喝,但该省也得省,别造成浪费。”
“这辈子没想到,还有把阻断剂当水喝的一天。”
旁边一对搭档在专员的死亡微笑注视下,更是边打着饱嗝边酒局劝酒式劝对方再喝两个。
“来来来,再走一个,咱们哥俩儿有什么可说的。”
“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喝!”
拿着阻断剂,对管吹。
专员假笑:“…………”
那对搭档气喘吁吁:“这下行了吧?可以进去了吧?”
专员看了眼记录,遗憾摇了摇头:“不行,按照科研院重新估算的现场污染当量,你们一个还得喝八支,一个还有十五支。”
那对搭档:“…………”
专员温馨提示:“喝不完,不让进哦。不然你们要是被污染了,副官会追责我。”
搭档:“草!”
“草!!喝!”
小小一管阻断剂,喝出了一种悲壮感。
旁观的调查官:“…………”
他捂住嘴巴防止已经顶到喉咙的阻断剂吐出来,等身边的专员确认放行后,就赶紧穿着一身厚厚七八件的防护服,迈着比平时迟缓笨重不少的步伐,向亮子家所在的居民楼走去。
第一批进入现场但出事的特殊作业小队和调查官,都已经撤了出来,就在楼下不远处接受检查和清理。
还有一名心理医疗官在场,半蹲着温和与生化服们对话。
亲眼看着自己熟悉的同事在自己面前被墙壁吞噬,对这些人来说,是不小的心理伤害。
痛苦,迷茫,悔恨,自责……没能及时救回同事的悔意将他们吞没。
如果他们再快一点。
如果他抓得再牢固一点,发现得再早一点,他的同事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是他,他杀了同事!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心理医疗官叹了口气,温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污染。”
“……污染造成了这个世纪的痛苦。”
调查官只在路过他们的时候看了一眼,随即平静无波的向守在楼门口的武装专员行了个礼,确认了准入码后被放行。
有专员在前面引导着他们向污染现场走去,将目前所有掌握到的情报悉数重新复述,再三叮嘱,要调查官注意安全,尤其是不能落单,要时刻注意着同伴,并每隔半分钟确认同伴的位置和安全。
“您好像不害怕?”
专员看着调查官平静的脸,忍不住问:“您不担心被污染吗?目前来说,污染很有可能穿透防护服,我们所做的所有预防准备,都有可能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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