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的调查官们既是感激,更是羞愧,为曾经对祈行夜的不信任。
“晋南,听说你和祈行夜关系好,请你帮我向他道谢,还有……对不住。”
有调查官在晋南离开时,心情复杂的请他帮自己带话:“祈行夜要我们信任他,将他当做同僚平等看待。他已经用实际证明了他自己。如果祈行夜要加入我们队,我没有异议。”
晋南将同僚们的想法一五一十向祈行夜说了,他却面色平静,没有骄傲或得意。
好像事情本就是如此。以致于,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的必要。
“商南明是堵死在半路上了吗?”
祈行夜第五十次发问。
晋南:“你对调查官是有什么误解?我们又没有遁地术。”
他无奈:“京城晚高峰的路况,你不清楚吗?”
更何况第三中医院附近的路还没有开放,等待调查官对污染粒子进行全方位的清除。
出过一次缝隙转移的事,他们绝不会允许第二次,因此医院附近的开放时间,远比最初预计的要慢。
但晋南清楚,和路况无关,和会议有关。
郝仁的话提醒了他。商长官看重祈行夜,那么不论原因是什么,都一定会让祈行夜进入调查局,甚至是和他们一起日常行动。
这对调查局来说,是打破制度的决定,难度必然不小。
即便晋南信任敬佩商南明,也忍不住担忧起会议。
他看了眼手表,犯嘀咕:“这也太久了……”
祈行夜好奇:“以前你们的会议很短吗?”
晋南摇头:“应该说,很少有这种大规模的会议。这次是调查局所有长官和部门负责人,全部到场的盛况。”
“因为商长官汇报的,是差点升格成A级的污染类案件。”
调查官总是不够用。尤其是上一次A级污染类案件之后。
而国内各类型污染层出不穷,调查官们马不停蹄的赶赴处理,几乎没有个人生活时间,全部给了这份工作。
人总是聚不齐的。尤其是各位长官,更是忙碌,天南海北。
所有长官聚集在一处,就更是罕见。
“应该说,这样的会议,和A级污染类案件发生的次数,大抵相同。”
晋南见祈行夜没什么表情,还以为他在担心进调查局的事,安慰道:“交给商长官吧,如果是商长官想要你进入调查局,那无论如何都会达成。”
祈行夜挑眉。
他倒不是担心这个。毕竟以商南明那老狐狸性格来说,他更应该关心商南明的对手不要被坑得太惨。
只是——“商!南!明!”
“啊啊啊啊我还得等多久,要长蘑菇了嘤嘤嘤!”
前一秒还神情淡漠得让晋南发憷的祈行夜,下一刻却满地打滚,像得不到糖就耍赖的幼儿园小孩,“哗啦!”打翻了拼图。
晋南:“祈侦探!伤口,伤口裂了!”
一双黑色长靴,无声踏上房门台阶。
“没想到祈行夜侦探,竟然这么欢迎我。”
那声音平静,裹挟着大门洞开的寒风吹进来,冷冽干净。
冻得没穿上衣的祈行夜一哆嗦。
他一抬头,就看到商南明站在门口,垂眸向他望来时的眉眼依旧是印象中的平静俊美。
祈行夜默默低头看了眼浑身凌乱不整的自己,又小眼睛悄咪咪瞅了瞅制服利落的商南明。
“!!!”
“卧槽!”
祈公好龙:“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他迅速从一堆拼图碎片里捞回外套,龇牙咧嘴往身上套。
像比美失败的开屏孔雀。
晋南愕然,随即高兴又敬意的喊了声“商长官”。
商南明点头,跨进客厅,从怀中抽出洒着金粉的白色信封,骨节分明的手掌递向祈行夜。
“你要的。”
祈行夜眨了眨眼,还想装傻充愣,说自己不知道要什么。但在商南明的目光压力下,他摸了摸鼻子,悻悻将话吞了回去。
商南明不是晋南,几句话就能骗得团团转还看戏的悠闲。对商南明装傻……对方大概会真的认为自己是傻子,这都不明白。
白金信封正式,在灯光下散发着莹莹如玉的光,上面还戳印着金色调查局徽标火漆,还带着商南明的余温。
正面“聘书”两个字笔走龙蛇的磅礴,祈行夜一眼就认出,那是商南明的字。
他跪坐在地毯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
不需再多说什么,商南明和祈行夜都很清楚,对方要的是什么。
祈行夜通过了考核,交上了一份超额答题的答卷。于是,为自己赢来了调查局正式聘书。
——顾问侦探。
为祈行夜一人,专门设立的新岗位。
“你说,你很擅长赢。”
商南明垂眸,笑意隐匿光中:“你说的没错。”
“祈行夜。”
商南明伸出手,停在半空,等祈行夜握住:“我是商南明,调查局特殊长官,也将是你的搭档。”
“我不会让你多指教,但我会与你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祈行夜怔怔仰头,看向逆光而立的商南明,然后不受控制般伸出手,用力握住商南明的手掌。
“好。”
他站起身,看向商南明的目光坚定,没有任何退缩:“这既是我所求。”
他知道那是无人所知的黑暗水潭,其下暗藏危险,无人能游上岸。
可他拥有选择的自由。那对他人是不幸,却是他唯一索求的路。
一刹那的正经严肃后,祈行夜重新笑嘻嘻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向商南明眨了眨眼:“都说是搭档了,那我总不能再继续喊商长官了吧?多生分呐~明明?南南?小明?”
商南明颔首平静:“你自随意。”
“你什么时候,好好叫过一声‘商长官’?”
祈行夜望天:啊……好像是这样,商大官人~
晋南差点惊掉了下巴。
恰好明荔枝从隔壁人家回来,手里还吃力捧着隔壁婶子硬塞过来的晚饭,一跨进门刚兴奋打算嚷嚷,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明荔枝一抬头:“……?”
祈行夜拍头:“哦对,荔枝的事。”
他笑嘻嘻凑近商南明:“商长官介意我多带一个吗?”
“你看荔枝,这么天真可爱,放在别的地方兼职,怕是被骗得底裤都不剩。”
祈行夜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反而一副‘妈妈很担心好大儿’的神情,向商南明软磨硬泡,挂在商南明手臂肩膀上毫无间隙的晃来晃去,亲昵得像是从出生就相识,该撒娇的时候果断撒娇。
商南明像个猫爬架,屹立不动。
晋南看得胆颤心惊。
能进调查局都是意外之喜,不知道商长官为了此事耗费多少心神,没想到祈侦探还要更多?!
这是晋南绝对做不到的事,但祈行夜得心应手,成年人的边界感在他这里毫无作用。
晋南忍不住伸出手,等着商南明什么时候忍不住要揍祈行夜的时候,他好冲上去解救同事。
商南明不为所动,看不出喜怒,只转头看向明荔枝。
一眼扫过去,压力如山。
在商南明面前变成了透明人,一切不想为人所知的辛密,一览无余。
明荔枝差点炸了毛。
他硬着头皮强行克制自己站在原地,手掌心出了汗。
商南明:“叫什么?”
“……明荔枝。”
每一个音节都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心跳如擂鼓。
商南明意味深长的重复:“明?”
祈行夜:“?”
“你们调查局难道还有‘避尊者讳’这么古板,啊不传统的习惯?”
他将明荔枝拉到身后,挺括肩背将其严严实实挡去,一副护犊子的架势:“只许你叫小明,我家荔枝就不能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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