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安平区比祈行夜常居的江南区更加繁华, 人流量也远超于祈行夜印象中的常态,错误的估计使得他们晚赶回去五分钟, 又为此要在路上多耗费数小时。
祈行夜:“想哭, 问就是想哭。”
他希冀的看向商南明:“调查局没什么办法吗?比如直升机啊,遁地术。”
商南明沉默一瞬。
“在你心中, 调查局是什么形象?哆啦A局?”
他扬了扬手里的终端:“我已经嘱咐分析部在小区附近的外围专员先赶过去了,他们会确保小区已经处于严密监控下, 如果污染源出现,他们会看到。”
祈行夜顿时欢呼一声, 扑过去抱住商南明。
商南明皱眉, 想要将他从自己身上剥下去:“我在开车。”
“你是说在高架桥上堵了半小时的那种车吗?”
但庞大的人流量也引发了祈行夜另一重担忧。
如果污染源真的按照他的猜想,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依旧按照下班的时间回到生前居住的小区——那是一个常住人口数万人的小区,如果污染源没有被成功拦截,而是冲进了小区,并且依旧保持对居民的攻击性,那会造成另一起无头案。
污染物则会再次伤害其他人。
如此传递下去,就算中途及时阻止,伤亡人数也令人头大。
“这时候,突然就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祈行夜叹了口气。
商南明垂眸,看到祈行夜衣袖下攥得紧紧的手掌。
“选择是有重量的,祈行夜。这是你在进入调查局之前,就应当知道的事实。”
他平静道:“这只是你正式入职后的第一起案件,以后还有更多等着你。不论你的猜测正确与否,都避免不了会有伤亡。但更多的,还是因你的决策而受伤的人。”
祈行夜抿唇看着商南明,试图从对方面容上找出慌乱或谎言的痕迹。
不过,他失败了。
“那你呢?”
祈行夜问:“如果是你的决策使得其他人受伤,你会怎么做?”
商南明毫不犹豫:“选择伤亡最低的方式。并且最关键的,不要犹豫,一旦你锁定目标,那就最好以最快速推进。”
“祈行夜,我没见过完美的选项,不可能做到既要也要。被保护者可以做梦,但你不可以。你已经是保护者中的一员。”
祈行夜在副驾驶上,一时无言。
商南明皱眉,以为自己是否话说重了,侧首想要确认。
然后他就看到,祈行夜正对着终端打字飞快,丝毫没有伤心或沉重的迹象,反而笑得开怀。
“商大官人你说的没错,专员他们确实已经守在小区了。”
祈行夜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看到商南明关注,他还“好心”的与对方分享自己终端上的照片:“看!一群小红人!”
照片里,专员努力冲镜头比了个“耶”。
——穿着那件红色小马甲,和其他同事们一起。
因为小区人数太多,为了不引人注目,祈行夜给专员们出了个主意:干脆套上小红马甲,假装是社区志愿者。
最常见,所以也最容易被人忽略。
专员试图挣扎:“我们没有马甲,现在去订做也来不及!”
祈行夜拍胸脯:“放心,我认识朋友!”
专员:“???”
然后他们就看到,上午才在小区里和祈行夜聊过天的大爷阿姨们,为他们送来了一车马甲,还说这是他们的好朋友祈行夜让他们送来的。
言语之间,和祈行夜格外亲近,好像他们是多年老友。
有同事默默问专员:“祈侦探不是上午才认识他们的吗?这就成朋友了?”
专员:“……我也很想知道。这大概,就是祈侦探的个人魅力吧?”
红马甲一套,专员们看起来确实和志愿者们一模一样,接地气极了——如果忽略专员强挤出来的皮笑肉不笑的营业性微笑。
“祈侦探你们还需要多久能赶到?”
专员看了眼时间:“如果污染源真的在这附近,那他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你最好快些。还有。”
他顿了下,语气严肃:“那些目击者的情况,不算好。”
祈行夜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
在场的那些人,都曾经近距离接触过污染源,即便没有被污染,也被严重影响。
不少人都声称感知到了污染源的存在——虽然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什么是污染,只把那当做厉鬼。
他们告诉祈行夜,今夜无头厉鬼还会来。
或许,那并不是剧烈惊吓后的慌不择言,而是污染粒子对污染源的祖辈感知。
那些目击者身上无法测验出污染粒子,但说不定,他们就是携带者。
祈行夜向专员保证了自己一定会以最快速度赶过去,但一抬头,依旧是缓缓移动的车流。
他头疼:“哆啦A商,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快速赶过去吗?”
商南明看了他一眼,从旁掏出指示灯挂出车外。瞬间,警铃大作,红蓝两色闪光中,前面的车辆都向两边倾斜停放,让开一条不算宽阔的路。
但在晚高峰的堵车中,简直是天路!
祈行夜感动得热泪盈眶:“所以,你打算怎么开过去?我们这车有点宽吧?”
商南明:“坐好,系紧安全带。”
祈行夜乖乖照做,刚抬头想要问,就觉得车辆猛地冲了出去——“卧槽!!这是不是太快了!”
人在前面跑,魂还在后面没有跟上来啊!
后面“咚!”的一声,明荔枝猝不及防的一头撞在前座靠背上,眼泪汪汪。
被质疑了车技的商南明,成功在晚高峰时期向祈行夜证明了一把自己。
调查局专用车辆配置的导航,并非是寻常可以见到的地图APP,而是来自于科研院。它贴心的为商南明选择了一份小巷路线,直接避开了主干道上的拥堵,尽可能从旁边的小巷子和小区边缘穿行过去。
除了道路狭窄,路况复杂之外,如果这种路线没那么难开,其实还是有些好开的。
并且要忽略随身携带的荔枝牌尖叫氛围器。
当商南明再次淡定的以单侧车身腾空的姿势从墙壁上驶过去时,收获了祈行夜的“投怀送抱”。
祈行夜一个没坐稳,一头扎进商南明怀里。
“你是打算起飞吗!这已经突破车的范围了吧!”
商南明勾唇:“所以提醒过你了,坐稳。”
祈行夜:“谁能想到是这种程度的……草!”
话没说完。
一个急转弯,惯性猛冲之下,刚刚从商南明怀里抬头的祈行夜,又重新一头砸进对方坚实的胸膛里。
龇牙咧嘴的祈行夜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家伙胸肌是怎么练的?也太硬了!
车里只剩下明荔枝的惊恐大喊:“我捐飞机!我可以给调查局捐飞机!我们下次换个交通工具吧……啊啊啊!!”
而专员在和祈行夜通过电话之后,就继续和其他同僚一起盯着小区各个入口,确保不会漏掉无头人。
另一个同事忽然慌张从小区里跑出来:“之前的目击者,她的情况不太对!”
专员心中一紧,赶紧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针对这些目击者,因为他们都有可能是污染粒子的携带者,因此在祈行夜提出自己的猜测之后,专员们也没敢放松对目击者们的警惕,时刻防备着有可能有人突变成污染物的情况,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挨家挨户敲门,询问情况。
也正因为如此,在异变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被当时上门的同事意识到了。
那是最开始祈行夜拜访过的那位中年女士。
祈行夜等人离开之后,她就独自在家,睡得昏昏沉沉,但并不踏实,经常隔几分钟就惊叫着醒来,惊恐看向家中角落。
她嚷嚷着无头厉鬼前来索命了,拽着前来查看的人说无头厉鬼就在自己家里,但是其余人跟着她指向的方向看去,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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