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11)
现在简直是叫苦无门,难道要在这里被关一夜吗?!裴盛揪了下自己后脑勺的头发,实在不想打电话叫人来开。他名盛集团COO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反观阮洋此时倒是很平静,没有一丝局促不安。重新打开手机电筒挨个摇晃纸箱。
裴盛觉得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呆在一边的好,立马飞奔过去,黏在阮洋身边:“我这是舍命陪君子啊!你到底脑子抽了还是被蹬了?到底找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只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叫我来这里。”
裴盛后悔交友不慎,却毫无办法。能怎么办?自己交的朋友,跪着也要陪下去啊。
“什么声音?”阮洋手机转了个方向,照着裴盛。裴盛下意识抬手挡住刺眼的光芒:“什么什么声音?”
阮洋狐疑地再细听了一遍,确实没听见刚才那种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两人举着手机找了一圈,除了箱子还是箱子,就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问阮洋到底是什么,阮洋嘀咕个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找了处墙,背靠背坐下,默默等着天亮。
“天亮了,有人来开门,我们怎么出去?”
“在他背后拿只麻袋套住他头,然后赶紧跑。”
“阮洋洋,论耍机灵还真没人耍得过你。”
“过奖过奖!”
“谦虚谦虚!”
这样两人枯坐着互相吹捧,等到天微微亮光透进仓库时,果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两人立马抹了把彻夜难眠的脸,迅速爬起躲到仓库门边上,侧耳倾听。
“应教授,辛苦您亲自跑一趟了。我们码头的信息化系统就交给你了。”
“客气。你们都分开,每人负责一间仓库采集数据。我负责这间。数据采集完毕后,码头门口集合。”
“好的,应教授!”这句听起来是几个年轻的声音。
门被慢条斯理地打开。光线洒入,一个修长的影子徐徐走进来。在阮洋下狠心举起随手捡起的空纸箱时,回手准确地捏住阮洋的手腕,而后缓缓侧头睥睨。
阮洋顿时像被雷劈电击,僵在当场。目瞪口呆了半天,才找到舌头,隐隐委屈:“应,应白白?手疼啊!”
裴盛也被男子男子的威慑力冻住,不敢动。这会才惊疑又庆幸道:“熟人啊?”
应教授转身,镜片后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却又让人感到翻涌怒意的目光罩过来,直到阮洋讪讪地放下手中的纸箱:“呵呵,误会!误会!”
“应教授,我们只要搜集库门出入数据吗?”一个年轻有活力的声音响起。
应教授优雅松开了阮洋的手腕。前一秒还一脸肃然,下一秒立马温文儒雅,师长般的亲切和蔼:“顺便计算下仓库存储量和存储类型。辛苦了。”
阮洋不禁腹诽一大堆:什么啊!对我就冷冷冰冰,拒之千里,对其他人就这么和风细雨,难道他喜欢小的?
见大学生一脸崇拜地望着应教授进入仓库采集数据,阮洋不想只知道熟人假名的糗事被裴盛看了笑话,支开裴盛到码头外等,转身与大学生套近乎。
“嗨!同学!这你们教授啊?很厉害吗?”
憋不住的崇拜仿佛像摇晃后,可乐不断冒出的气泡。大学生斩钉截铁:“当然厉害!你没听说过数据云专家应书怀吗?”
然后一脸鄙夷地看向貌似游手好闲,不学无书的公子哥,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开。
“啧!小同学真傲气!”无心向学的阮洋慢吞吞踱步到应教授身后,“好你个应白白,连名字都是假的!”
应书怀又恢复淡漠,不理会阮洋,绕过重重箱子,停在一个冰柜前。大掌一掀,冰柜冷气扑面而来。
冰柜里是一块长条形的黑色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不知黑色塑料袋包裹了几层,最外面用胶带绕得一圈又一圈,紧紧的。
这个样子,似乎,像包裹着个人。
应书怀不顾塑料袋表面结成的一层细霜,三下两下撕开了一角。一张被冻得青灰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最显眼的是左眼被挖去,只余一个窟窿。
阮洋倒吸一口气,昨夜门缝里黑洞洞的东西就是这个?忽然觉得自己昨夜与裴盛能守着俱尸体平安过夜,简直是人生大幸。
那,为什么这个冻死鬼昨夜没有攻击自己?
许是跟乡下的老道士学过一阵子,又亲眼看见婷婷的魂魄,阮洋对于灵异神怪接受速度前所未有,甚至有点想找瓶酒与冻死鬼推杯换盏,聊聊天。
你把我找来,到底是为什么?!
可惜冻死鬼没法应答他。因为应书怀毫不忌讳地用根木棒稍稍撬开了尸体的嘴,可以瞥见尸体的舌头被人割去。
又挖眼,又割舌,这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阮洋有些心累,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软塌塌地靠在应书怀肩上,正要开口征询数据云专家的高见时,应书怀猛地推开阮洋。
阮洋一个踉跄,差点撞翻了旁边的纸箱。不待阮洋怒气质问,只见一滴一滴血液浸湿了原先两人站着的地面。
阮洋不由抬头向上看,一个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的人,也不能说是人,四肢倒趴在仓库顶上,血液顺着碎裂的头颅滴落。
“滴答!滴答!”
阮洋蓦地头皮发麻,汗毛倒竖,拔腿就要往仓库外跑。
血肉怪四肢十分灵活,在仓库顶棚上迅速攀爬,留下一串黏糊糊血液的痕迹,不停往下滴。
在阮洋眼见就要逃出仓库门,血肉怪纵身一跃,截住去路。一靠近,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阮洋慌乱间,还记得抓起重金求来的桃木剑,眼睛一闭,牙关一咬,剑尖迎向对方。
电光石火。
应书怀手掌一摊开,眸中冷光划过。空气在掌心凝结成一把寒气逼人的利刃。萦绕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利刃到底如何锋利。
手腕一翻,利刃霎时如满月离弦,朝血肉怪射去。
“噗!”
寒气利刃将血肉怪直接对穿个通透。血肉怪的躯体僵在半空中,伸出的长指甲利爪还想抓向阮洋的胸口,像要把跳动的心脏掏出来一般。
阮洋只觉得胸口一处热得发烫。
“嗡——”
一声嗡鸣荡在空气中。血肉怪的爪子像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似的,立马萎缩,冒起屡屡青烟。身躯轰然倒下,化作一滩恶臭的血水。
阮洋轻吁一口气,摸向胸口热得发烫的地方,掏出一枚红绳系着的玉铃铛。
一只大掌从阮洋身后,一把扯过这枚玉铃铛。
作者有话要说: 阮公子:“抢什么抢!”
应教授:“这什么?”
阮公子:“哦,嫁妆!请收好!”
第13章 仓库裹尸03
阮洋只觉脖子一疼,玉铃铛就落入应书怀掌中。
仰头看去,应书怀审视的目光透过镜片,笼罩下来。居高临下俯视的意味让阮洋觉得很不舒服。厚着脸皮抓着应书怀的裤腿爬起来,坏心眼地在漆黑的西装裤上抹了点灰尘。
应书怀微微后撤一步,觉得阮洋靠得太近会影响到他正常呼吸。略微撇开点视线,坚持用淡漠的口气问道:“这个哪儿来的?”
阮洋一回想到他面对学生的和煦,立马赌起气来,不高兴地抿了下嘴角,伸手就要去夺玉铃铛:“你管我!”
应书怀手往后撤,阮洋手右追前一步。再后撤,再追前。两人胸膛都快贴上胸膛了。
阮洋伸直了手臂,应书怀抬高了手掌,像拿着一条香喷酥脆的小鱼干,逗一只调皮顽劣的小猫咪。
应书怀垂眸。
阮洋的睫毛很长,尾端微微卷起,吧咂巴匝地扇动着。沉稳镇静的应书怀忽觉心头飘过一支洁白无暇的羽绒毛,若有若无地搔动他的心弦,也勾起了封藏许久的记忆。
阮洋一个跳步,攀着应书怀的手臂,夺回了玉铃铛,得意地在抢劫行凶的人眼前晃了晃。那一脸的得瑟,活脱脱一只叼到小鱼干的猫咪,勾得人只想挠挠他的下巴。
应书怀再一次撇开他无法控制的视线,垂在身侧的手插回口袋里,偷偷摩挲了下指尖,极力把心头的那丝痒意赶跑。
保持着低沉的声音:“此物极具灵性,有没请人开过光?”
阮洋见应书怀仍然一丝不苟,对这个问题紧追不舍,突然玩心大起:“告诉你可以!你得先抱抱我。刚才好可怕,我被吓得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忍住牙根的抽搐,应书怀心里骂街,我是脑子锈透顶了,才会觉得这家伙是只可以拿捏的小猫咪。明明是一只时刻觊觎小鸡的黄鼠狼!
呸,我才不是小鸡,要也是大……
感觉到脑子里的思维火车马上就要脱轨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立马鸣笛刹住。在重逢此人之前自信满满的自制力呢?喂黄鼠狼,呸,喂狗了吗?!
阮洋并不知道此刻文质彬彬的应书怀,脑子里想法已经快要绕地球三圈了。只看到他的脸色更沉,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墨汁,书写一大篇《弟子规》,明明白白教你做人。
啧,不禁逗。
应书怀绕过睁着无辜纯真双眼的阮洋,再次告诫自己,这个人又在装可怜了,不能上当受骗。
手掌一翻,仓库外面的阳光竟然一寸一寸地缓缓斜照进来。恶臭的血水在阳光一触碰的那刻开始,开始灼烧,腾起袅袅青烟,最后焚烧起来。烧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空气中的恶臭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阮洋终于觉得可以正常呼吸了。刚才忍着恶臭,小口小口呼气,简直憋坏他了。
应书怀没有说话,顶着一如既往冷峻的脸庞,重新回到冰柜边上。冰柜外的麻烦解决了,冰柜里的麻烦该怎么办呢?
“昨晚我被困在仓库里,听到悉悉索索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是不是他的魂魄?”
阮洋仔细看了眼包裹着尸体的黑色塑料袋,大胆自顾自猜想,小心地向应书怀求证。
应书怀视线还专注在冻僵的尸体上,低哼了声。阮洋也摸不准他这是鄙夷自己半夜送上鬼窝的愚蠢,还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愚蠢。
就在阮洋千锤百炼出的厚脸皮再进一步追问时,应书怀终于出声了:“你怎么不问血肉怪为什么昨夜没有找上你?”
阮洋长长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皮有点儿重:“大概觉得我的肉没有你的肉好吃?”
应书怀本也不巴望他能给出什么靠谱的答案,听到这一言,下意识打量阮洋的胸腹,最后得出结论:“你的肉过于油腻,确实不太好吃。”
阮洋困顿的眼皮瞬间睁开。你可以侮辱我做的菜,但绝不能侮辱我的肉体:“说我胖?我就是胖,也只是胖着玩玩,哪像你……”
阮洋目光注视着应书怀面如冠玉的侧脸,后半句“丑得这么认真”怎样也说不出口。
心中叹气,果然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连骂一句都舍不得。
古板的应书怀不熟悉这些网络流行语,一直侧耳聆听,只等下半句。谁知等了半天,对方就是不说。强迫症发作,受不了。
顾忌面上还要保持漠不关心的距离感,只能状似无意地从喉间发出一声,如大提琴般的嗡鸣。
“嗯?”
阮洋今日第二次经受雷劈电击的滋味。电流从耳际“嗞呼嗞呼”地钻入,顺着动脉游走全身,震得他脊梁骨一阵酥麻。
用声音撩人!严重犯规!
“哪像你,好看地这么认真。”
这句话,阮洋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有些心虚地目光游离,最后对上应书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