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68)
阮洋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裴盛就炸了:“阮洋洋,你说可不可恶?我的老对头居然偷了我们的创意,山寨了同类型的锅具,我哪里能不炸?我爸就骂我是冲动易怒,硬罚我过来看木材场。”
裴氏名下确实有不少产业,木材场也是其中一项,只是没想到这个木材场与石子沟这么近,只是一山之隔。
阮洋朝裴盛做了个手向下的姿势:“冷静冷静,你告诉我,你怎么从坡上滚下来的?”
讲到这个,裴盛刚义愤填膺,气得通红的脸顿时变得面无血色。他立马靠近阮洋,用急切的目光看着他:“鬼,木场里有鬼!”
生怕阮洋不相信,裴盛绘声绘色,连比带划地拉着阮洋描述:“木材场的老钱是老员工了。昨天夜里还跟我喝酒说起木材场闹鬼的事,说后山有一处乱葬岗,半夜经常有鬼魂出没,一碰见合适的肉身就要抢占去。你说我这种姿色的人不是很危险吗?”
阮洋鄙夷地看了裴盛一眼,不发表意见。
裴盛也当阮洋默认了自己的看法,自顾自滔滔不绝:“老钱告诉我晚上锁好门窗,半夜里如果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爬起来开门看。我当然听他的,本少爷的小命还是很宝贵的。我爸还指望我帮忙把裴氏锅具打入国际市场呢。”
阮洋扶额,忍不住打断:“说重点。”
裴盛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声音也没刚才那么发飘:“听了老钱的话,我哪里还能睡得着,就缩在被子里玩手机。十一点多的时候,果然门外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停在我房门前,用尖尖的东西挠我的门,‘呲呲呲’的太刺耳了。我死守着门不开,等天一亮看。好家伙,老钱果然没有说错。我的门上有好几道刮出来的细痕。”
裴盛脑海里一回忆起那扇门就感觉浑身不自在,那种有一双阴森寒冷的眼睛在背后紧盯着他的感觉又爬上了脑门。裴盛仗着阮洋在身边,壮着胆子回头一看,瞳孔骤然一缩,抖着手指拽住阮洋的手腕:“他......他怎么......在这里?”
阮洋顺着裴盛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好笑,故意隆重介绍了一番:“关寒时,你见过的,你应该很有印象吧?”
迎上阮洋笑得贼兮兮的目光,裴盛又羞又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一时间把刚才诡异的感觉抛到九霄云外去。
裴盛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记得记得,毕竟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怎能不记得?来,那个......关寒时是吧,救命之恩不必报了,我这个人很大气的,多买裴氏的锅支持下就行了。”
阮洋难得看到裴盛明明窘迫却要强撑场面的样子,很想再调侃调侃,可惜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阮洋将裴盛扳正过来,不去看关寒时,接着问:“然后呢?”
裴盛眼神一抖:“今天是每月一天的休息日,木材场的工人昨晚都放假下山去了。今早起床我去找老钱,本来是想问清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没想到转遍了整个木材场,没有找到老钱。”
“你刚不是说今天放假,那他......”
"不可能的。老钱是鳏夫,昨晚喝酒时还跟我说今天要睡一大觉,没想到他屋里没人。"
“上了年纪的人早起去遛弯正常的事。”阮洋带着笑意瞥了老沈一眼,引来老沈一阵猛瞪眼。
“不是。”裴盛语气坚决地一口否决,而后又踌躇了半天才支吾道:“我在木材场周围发现了一串血迹,顺着血迹走到了陡坡上,然后血迹凭空消失了。昨晚木材场就我和老钱两个人,不可能是我把他给......那个了吧。”
裴盛故作轻松开玩笑,嘴角的皮肉却怎么也扯不起来,搞得整张脸笑比哭还难看:“昨晚的利爪挠门声那么大,我没开门,它们绝对是转头去找老钱了。我......”
阮洋打断裴盛的想象力:“得了,老钱醉酒了还记得叮嘱你晚上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他自己就更不会开门了。你别胡思乱想。无论是人做的,还是鬼做的,都得等我们活着出这山谷再说。”
“好......等下,什么叫活着出这山谷?”裴盛下意识应好,又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阮洋轻轻笑起来,抬手指着山林间飘渺的淡淡白雾:“托你的福,刚才放走了一只美丽的花蝴蝶,现在轮到它在我们之间挑夫君呢?”
裴盛听得一愣一愣的:“挑夫君?你在说蝴蝶仙子么?”
阮洋笑得更欢了,不遗余力地逗裴盛:“是呀,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姿色上佳吗,花蝴蝶应该有很大的概率挑选到你,提前恭喜啦。”
裴盛从小与阮洋一起长大,阮洋的性子他哪里会不清楚,立刻就知道事情没有阮洋说的那么香艳,紧跟在阮洋身后,不敢偏离半步,没注意到身旁应书怀又冷了一度的目光。
关寒时伸掌靠近自己的肩膀,让小纸人从肩膀上跳到掌心:“好了,该轮到你们出场了。探到动静就回,别正面对碰,要不然扯坏了身子,我可没法给你们补了。”
小纸人齐刷刷地排好队,朝关寒时敬了个礼,随后像一只只勇敢的跳伞兵,顺着关寒时吹出的气流飘向山林深处,隐没在薄薄的雾气中。
裴盛瞅着关寒时一系列动作,目瞪口呆,好奇地想凑前去看看,才刚踏出两步就对上关寒时恰巧看过来的眼睛,立即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僵,泛着可疑的红晕,生硬地将身子扭转一个方向,回到阮洋身后。
老沈掏出几张辟邪符,折成小三角塞到每个人手里:“来来来,每个人身上带一张,危急时刻还可以保上一命。”
裴盛宝贝似地将辟邪符捧在手心,眼巴巴地看向老沈:“能再给我几个不?”
老沈哼了一声:“小子,能保你一命就够了。再来第二次就不灵了。”
裴盛赶紧将手心里的辟邪符藏入口袋中,想了想又取出来放入胸前的口袋中。关寒时无所谓地接过老沈的辟邪符,侧头就看见裴盛这个样子,心里嗤笑一声,觉得队伍里多了一个拖后腿的家伙。
老沈挨个分了辟邪符,唯独没有给应书怀。阮洋看了老沈一眼,老沈边把多余的辟邪符塞回口袋里,边嘟囔:“哎呦老头子画辟邪符也是很辛苦。反正有人道术高强,用不着。老头子就这么点家当,能省一张是一张。”
应书怀牵住阮洋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安”字,才让阮洋放心下来。想想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有什么事情是应书怀应付不了的。
谷底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重,裸露在外的皮肤犹如被细细的针扎了一般。应书怀手握住阮洋的肩,一股热意流连在阮洋的身上。
忽然,深入林间的小纸人都蜂涌回来,钻进关寒时的口袋里,衣袖中。关寒时侧耳听了会,低喝:“躲起来。”
几人手脚麻利地躲进半人高的灌木丛中。蹲着的阮洋忽有所觉,视线上移,随即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捅了身边的裴盛一下。
裴盛头也没回,反手推开阮洋的手指头,身子还在小心翼翼地扒住灌木丛,透过叶子的缝隙往外看。裴盛把声音压得极低:“嘘,阮洋洋,别吵,我正紧张着,你乱动会搞得我更紧张。
阮洋再捅,裴盛再推。
阮洋不耐烦了,直接抓起裴盛的手腕往后拉。
可惜,太迟了。
“唰——”
裴盛只觉得头顶上有什么重物掉了下来,又被树藤缠住,因为惯性悬在他面前不过两三寸的距离上下荡了几下。一个人倒吊着,脸几乎与裴盛面贴面。
枯瘦如柴的黝黑皮肤,看得出是常年在做户外工作,风吹日晒。泛着点点老人斑的皮松松垮垮地贴在面骨上。皮与骨之间的血肉仿佛被抽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两只眼球暴突出来,好似受到什么外力剧烈挤压,几乎要蹦出深陷的眼窝中。嘴巴大张,露出一口长久抽烟而发黄的牙。牙齿还参差不齐,蛀了好几个大窟窿。
因为人是倒吊着,嘴角因重力向下拉,看起来在朝裴盛咧着嘴大笑。
裴盛瞬间将脖颈绷得僵直,不敢乱动,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扭曲面庞。这个人,他认识。
“吧嗒——”
倒吊的人左眼的眼珠子不堪无形的挤压,从眼框中弹射出来,跌在地面上,滚了几圈,最后停止。黑色的瞳孔刚好正对着垂下视线的裴盛。
作者有话要说: 裴盛:“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关寒时:“要不然怎样?给你亲回来?”
第65章 幽谷鬼蝶04
“卧槽!”
裴盛再也控制不住, 双臂紧紧钳住阮洋的脖子, 整个人贴在阮洋身上, 极力远离那颗眼珠子。
阮洋被裴盛巨大的冲力撞得往后仰,在倒地前被应书怀伸掌抵住。阮洋抬眼向上看见应书怀冰冷的视线凝在裴盛身上, 赶紧抬起胳膊肘捅开裴盛埋在自己肩膀上的脸:“喂喂喂,起开,我要被你掐死了。”
正在裴盛使劲抱住和阮洋卖力挣扎的角逐中, 应书怀看了一眼还悬在半空中晃荡的人, 说:“松手, 人已经死了。”
裴盛浑身一震, 这才慢慢从阮洋身上爬下来,颤颤巍巍地转身去看倒吊着的人:“他就是我刚说过的老钱。原本没瞧见他的......我还抱一抱期望, 现在只能......”
阮洋拉开裴盛, 走前几步, 拄着下巴端详脸上有一个窟窿的老钱,隐隐闻到一股恶臭从老钱裂开的嘴里传出来。
用手掩住鼻子的阮洋忽然感觉老钱的喉部上下起伏,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挣扎,就要......
“退后!”
应书怀冷喝一声, 揽住阮洋暴退出灌木丛,而裴盛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直接被应书怀挥手一扇,掀飞出去。
老钱喉部的突起越来越大,堆满褶皱的黝黑皮肤被撑得越来越饱满,越来越薄, 好似一个吹得鼓胀的气球。
“嘶!”
喉部里的东西撕破老钱的喉咙而挤出,溅出无数细微的碎皮。
一团沾染着鲜血的虫子蠕动着身子滚了出来,散落在灌木丛叶子上。血虫子扭动着身子,抖了抖背部上被血浸染得湿漉漉的东西,慢慢张开成一对翅膀,由慢变快,高频率地扇动,抖落了一片片血迹。
第一批蝴蝶涌出来后,接着老钱尸体胸腹也拱起数个鼓包,眼见即将有更多的蝴蝶爆体而出。
“阴阳鬼蝶?”阮洋惊诧道,“跑了的那只在这里产卵了?”
应书怀沉声说:“看来是。”
“虫卵怎么这么快就孵化出来?”阮洋窝在应书怀的怀里,被带到更远的地方,看老沈快速从破口袋里掏出朱砂,大把大把地撒向血淋淋的阴阳鬼蝶和尸体上。阴阳鬼蝶是阴煞之物,阳气是它们的克星。沾染着朱砂的鬼蝶如烫熟的菜叶迅速萎缩,扭成一团。
应书怀平静道:“阴阳鬼蝶虫卵孵化期跟吸收的阴煞之气有关,吸收得越多,越快孵化。”
阮洋不由得将目光落在老钱死相惨状的尸体上,拧起眉思索。普通人身上不会有如此浓重的阴煞之气。
“裴扒皮!”阮洋突然想起被发配到这儿遇到一连串怪事的倒霉催发小。
“我在这。”
阮洋循声望去,只见裴盛刚被应书怀的那一掀,直接挂在了树上。一串小纸人接二连三地顺着树干攀爬而上,涌到了裴盛紧紧抱住的树枝。
“阮洋洋救我!我下不去!”裴盛闭着眼睛,杀猪般吼叫,他恐高。
“跳下来,不高。”
站在树下的关寒时,终于记起这个拖后腿的队友还是自己救命恩人这回事,仰头朝树上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