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74)
裴盛强忍下恶心呕吐的冲动,选择不去看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厌恶的那半脸。
邪灵弹弹自己的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盯着阮洋看了半天,忽然嗤笑起来:“呦,原来都是老熟人。”
应书怀喝道:“住口!”
阮洋觉察到两人之间有暗潮涌动,将金鞭轻敲掌心,似有强烈的好奇心:“怎么个熟法?”
邪灵没有正面回答阮洋的问题,似笑非笑地将视线从阮洋俊秀的脸上转到应书怀身上。
邪灵似发现有趣的事情,瞧着应书怀滴血的手掌:“鄙人有几百年未见大人了,竟然不知大人现在身体如此金贵,小小擦伤都会血流不止。冥府江河日下,也是不无道理的。”
阮洋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应书怀,让应书怀竟在他意味不明的眼神里捕捉到一种秋后算账的意思。应书怀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抬掌轻抚,掌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老沈惊疑不定,心中隐隐涌起一个忽视已久的猜测。难道是......不会吧......
应书怀揉了揉恢复如初的手掌,将指节按得咯吱咯吱响:“夫夫情趣,你这个孤魂不懂,可以理解。”
邪灵一脸抗议:“几百年未见,第一面就人身攻击,有失大人的风度吧。”
应书怀目如霜雪:“我可没有什么几百年的情谊与你叙旧。”
阮洋微微歪头,打断两人的闲聊:“那个,打扰了,你们暂停一下。”
阮洋看向应书怀:“我们先商讨一下?”
对上阮洋清澈的双眸,应书怀冰封的脸庞暖化了一些,对阮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阮洋轻笑道:“听起来你和这个丑东西好像有些恩怨要盘点,要不然我们一人一半处理?”
邪灵朝阮洋面前晃了晃手:“鲜嫩的小东西,我好像还没有惹到你吧?”
阮洋不忍直视丑陋的那半张脸,提起金鞭朝邪灵上下左右隔空比划了一下,似在思考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应教授,你说我们是上半身下半身一人一半呢,还是左半边右半边一人一半呢?”
阮洋退了一步,仔细端详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左半边右半边一人一半吧,丑的那半归你。”
应书怀:“何必脏了你的手?”
阮洋努努嘴:“它都说了我火气旺盛,不发泄发泄怎么能行?”
话音刚落,阮洋就抛出金鞭,劈向急忙躲闪的邪灵。应书怀手中紫光一闪,紫色的利剑幻化成一条绳索,套住正要幻化成一股黑烟的邪灵。
邪灵被紫电绳索捆得严严实实,幻化不成黑烟,才感到事情不妙。
阮洋才不跟它心慈手软,一鞭下去,从邪灵头颅的正中央,如劈柴一样劈开,从头到尾。金鞭穿过的地方,燃起缕缕黑烟。
缩在墙根处的鬼虱好像在这个时候才感到死亡的力量,盘起长长的身子,挤着不明情况的白骨,往墙缝里缩去。
老沈不明白为何危情紧急的封印邪灵过程,会发展到如此小儿玩戏的境地,呆愣愣地与关寒时对看。关寒时倒好,抱臂在胸,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
应书怀是什么东西他很感兴趣,但此时他更感兴趣俊秀的阮洋为何也变了性子,在应书怀的宽容默许中,如一个顽劣的孩子,戏耍一个新到手的玩具。
邪灵又重新被一道金鞭一条紫索撕成两半,各自分开。半片邪灵的脸庞上,半张嘴唇无声地朝阮洋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阮洋看着被金鞭缠绕紧紧的半片邪灵,可惜道:“别浪费力气了,我看不懂唇语。要不然送你去冥府走一趟,在判官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邪灵如死鱼般的嘴唇忽然停了下来,弯起一道诡异的幅度,眼角上扬起来,眼里流露出隐秘的微笑。
一瞬间,阮洋脑海中已闪现过千万种心思。
握着金鞭的手心一凉,大喊:“裴扒皮,快把阴桃剑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谢谢你们的留言,我都看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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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幽谷鬼蝶10(完)
“裴扒皮, 快把阴桃剑丢了!”
突然听见阮洋的叫声, 裴盛还懵了片刻, 张大嘴傻呆呆地看向阮洋:“这不是保命的......”
然后掌心一空,阴桃剑被身边的关寒时一把夺过, 奋力掷出,/插/入/墓室墙壁的砖缝里,深入一尺, 阴桃剑尾端震颤不已。
砖缝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声, 缕缕黑烟从砖缝中飘出来。阴桃剑斩杀了藏在砖缝里的白骨和鬼虱。
可关寒时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 与阮洋目光隔空对碰后, 同时转向被撕成两半的邪灵。邪灵诡异的微笑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猜错了!
阮洋心里“咯噔”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墓室。
邪灵要吞噬魂魄来增强鬼力, 没魂魄吞噬的话, 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吸允阴气。效率慢一些, 但好歹能恢复些鬼力。阮洋刚才见邪灵的鬼力不强,心中起疑, 又见邪灵与应书怀似有几百年的交集......
唔,几百年?看来梦境中的画面不是虚幻的, 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阮洋目光在应书怀古井无波的脸上微凝片刻,而后移开。现在不是追究应书怀这个老妖怪的时候。
按阮洋的推测, 邪灵并不是这座古墓的主人,要不然以它几百年的道行,早就冲破了封印,不会让吴正国的魂魄漂泊了十九年才订下亡命死局的契约。古墓的主人怕是运气很差, 被游荡到这儿的邪灵吞噬了魂魄,侵占了老巢搞成养尸池。
见到困于金鞭中邪灵诡异的微笑时,阮洋一闪而过的念头是,邪灵与古墓建立起吸允阴气的途径没有被斩断,邪灵依旧可以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操纵阴气重的东西攻击他们。而眼下古墓间阴气最重的物件就是裴盛手中鬼月制成的阴桃剑了。
没想到,这把阴桃剑掷出后,邪灵诡异的笑容依旧,没有一丝后路被断的慌张。
是我猜测错了?
阮洋在心底问自己。
不敢大意的阮洋抛起玉铃铛要将邪灵收回玉铃铛中,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裴盛突然跳起来,掐住关寒时的脖子,就要咬下去。被扑倒在地的关寒时眼疾手快卡住裴盛的脖颈,死命抵住,不允许他张开的嘴压下来。
老沈一个箭步过去,抽出一张黄符直接往裴盛脑门上贴。
“老沈,等一下!”阮洋大喝,跳下石台就要阻止老沈的手,可还是来不及了。
“啪——”地一声黄符已经端正贴在裴盛灵台正中央。裴盛如同雕塑一般,固定了猛扑的姿势,面容狰狞可怖。
这边,邪灵笑得更加诡异了,从阮洋松开的金鞭中飞出,直掠到应书怀的面前,几乎与他贴着脸。两片邪灵再次合二为一。
应书怀刹那间闪了神。他看见贴着自己鼻尖的,是一张同阮洋一模一样的面孔。修长的眉形,上挑的眼尾,桃花瓣的唇色,与应书怀日复一日印在脑海中的记忆别无二致。月白色的长袍,衣领上绣着连排祥云的暗纹,将他吻过无数遍的锁骨将露未露地掩住。
月白色衣袍迎风鼓涨,飘飘欲仙。
阮洋的脸,勾唇一笑:“果然,他还是你的死穴。”
在应书怀恍然回神之前,月白色身影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应书怀急忙回身,正巧撞入阮洋惊疑和审视的眼神里。一向冷静自持的应书怀茫然地张着嘴,脑海里一片空白。
阮洋在黄符贴上裴盛灵台的那一刻,还是留意到了应书怀那边的状况。虽然只有一两秒的时间,阮洋还是将忽然出现的另一个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阮洋盯着难得哑口无言的应书怀:“他是谁?”
应书怀下意识躲闪了阮洋的目光一下,他知道阮洋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但还是假意不知:“道行六七百年的邪灵,以前交手过。”
阮洋从没有用这么严肃的目光看着应书怀。应书怀不由加快了语速,掩饰心虚:“前几个月,嶓冢山雷鸣不止,生门松动,逃逸了不少关押在嶓冢山下的鬼魂,他是其中之一。我们追查了很久了,没想到躲在这儿兴风作浪......”
阮洋音调拔高,打断机械性说话,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应书怀:“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空荡的墓室安静了下来。
就连帮忙拖着关寒时从雕塑般的裴盛身下□□的老沈,也不由自主停滞了动作。
应书怀边说边将手朝一边一划:“确实是逃逸的鬼魂,不信你问问老乌便知。”
一缕黑烟从墓室外飞进来。
感应到冥帝大人的传召,用最快速度赶过来的老乌鸦,落地化成人形,躬身聆听冥帝大人的指令,却感到墓室内氛围有些凝滞。
冥帝大人没示意老乌起来,老乌不敢起身,只能偷眼向旁边瞟去,吃惊地发现墓室里居然还有不少阳人,其中一个阳人的姿势还说不出的一言难尽。
应书怀踢皮球心态地指了指老乌:“不信你问他。”
老乌心里那个叫屈啊:老乌老骨头一把,一路奔命过来,哪里知道大人你之前在讲什么事,哪里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更哪里知道说了会不会直接把阴森墓室变成家暴现场?
阮洋看见老乌漏过来求救的眼神,虽然只见过几面,但看着年纪比老沈还大的老人家,心怀不忍。
阮洋微闭上眼,轻叹一声:“老先生,您起来吧。别这样鞠躬,现在又不是旧社会。”
老乌感激地直起身来,连忙说:“您别称呼老先生,这不是折我寿嘛。您直接叫我老乌得了。”
应书怀轻捻拇指和食指尖,冷声道:“你哪有寿来折?”
老乌呵笑着:“入乡随俗嘛,阳间话都是这么说的。”
感觉到阮洋的目光又移到自己身上,应书怀刚在下属面前恢复的冷然气场迅速萎缩,重新惶惶不安地看着与自己几步远的阮洋。犹豫了一下,缓步走了过去,想去牵起阮洋的手。
阮洋一直定定地看着应书怀,没有作声。
“咳咳咳。”
老沈清咳了几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我们是不是先解决下裴盛的问题?关寒时被卡住,出不来了。”
裴盛保持着双手掐住关寒时的姿势,两掌把关寒时的脖子扣得紧紧的。关寒时下半身倒是可以扭动,可奈何不了全身上下最要命的地方被制住,只能不上不下地被按在地上,进退不能。
老乌赶忙提步过去,查看裴盛的情况。这个时候,作下属的必须要有眼色呀。
老乌手掌贴在裴盛的灵台上,一团黑气萦绕在掌心:“恶鬼上身,小问题。待小王拔出恶鬼,直接带回冥府即可。”
老沈与关寒时看着其貌不扬的老乌,眼波微动。
修道的人都知道,冥府内分管各区的东西南北中五方鬼帝下,还管辖着十殿阎罗。每一殿都有一个阎罗王掌持对应事务。只是修道人中,极少有机缘能与五方鬼帝,十殿阎罗王见面。眼前一身黑衣的老者自称“小王”,难免让老沈和关寒时与十殿阎罗王其中之一联系在一起。
那么,老乌毕恭毕敬对待的应书怀,是五方鬼帝中的一位?抑或是比五方鬼帝地位更高,执掌整个冥府的冥帝?
老沈越想越心惊,看着应书怀迁就阮洋的样子,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温润如玉的年轻人同传说中冷酷无情,众鬼一听闻名字都要抖三抖的冥帝联系在一起。
老乌没有留意老沈和关寒时的心思,现在一门心事只想赶紧帮裴盛的问题解决了。他还指望着能因为裴盛顺利解救在阮洋面前卖个好,那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