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90)
阮洋面带涩然和歉意:“杨先生,不好意思,能麻烦您一件事吗?我的两个朋友太粗心大意了,滑了一跤,摔成跟泥狗子似的。能否容许他们借用您家的浴室一下?毕竟这附近,我只认识您这一个朋友。”
杨先生先是被不停“滴答滴答”淌着泥水在地的两位帅小伙吓了一跳,冷风不停地吹,让杨先生赶紧捞起儿子,带着三人大步跨着往家里赶。
时隔两个小时,阮洋再次回到了杨先生的家。推门进去,连之前料理台的万圣节装饰都还没来得及撤下去。
阮洋将裴盛推进浴室,又把关寒时也推了进去:“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赶紧洗洗,都是大老爷们,别计较那么多了。”阮洋又低声对关寒时甩了一句:“大哥,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里了。”说完,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浴室门。
关寒时盯着浴室门,脑子里回响刚才阮洋的话,有些无言以对:这是在陌生人家里,我能干什么?
阮洋站在客厅的窗户前,端着杨先生给他泡的一杯热茶,看着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杨先生轻轻关上然然卧室的门,对阮洋说:“阮先生,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先住在这儿吧。等明早风雨停了再回去。”
阮洋听着一阵强于一阵的风雨声,同意了这一提议:“那今晚就要打扰杨先生了。”
阮洋顿了顿又问:“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杨先生微微摇头:“自己生的孩子,不能说辛苦。然然很懂事,很乖。”
阮洋:“是啊,懂事得令人心疼。今天然然在万圣夜派对上应该玩得挺开心的吧?”
杨先生笑了笑,拿出手机翻出相册给阮洋看,像每一个会跟朋友分享孩子点滴的平凡父亲一样:“这个是站在最大的那盏南瓜灯上拍的,大半个万圣夜派对的景色都拍进去了。你看,然然笑得有多甜。”
阮洋接过手机,放大了照片的背景,看到了那个无头骑士,和隔得不远的青蛇妖的背影。青蛇妖最后侧头看向的是无头骑士的方向。因为实在是太远了,青蛇妖的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楚。
阮洋状似无意地问:“派对有些鬼怪制作得很逼真呐,制作的人花了不少心思。”
杨先生点头赞同:“是,以前然然妈妈在的时候,特别喜欢带着孩子参加这个派对。听说里面有不少作品是一位姓王的先生制作的。这位王先生年轻的时候是一位有名的人偶师,也住在维多利亚湾,但很低调,谁也没有见过。”
阮洋突然倾身向前,直视杨先生的眼睛:“杨先生,你的妻子是怎么失踪的?”
杨先生一愣,强调:“阮先生,我的妻子没有失踪,她只是当时跟我吵了嘴,一时赌气离家出走了,现在还不肯回来是因为她气还没有消。等她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窗外一道雪亮的闪电劈开了漆黑的夜空,也照亮了站立在窗边的杨先生的脸。紧接着是一阵轰鸣的雷声,杨先生的脸又陷在昏暗里。
阮洋忽然听见夹杂在滚滚雷声中,有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声,从客厅的昏暗中传来。阮洋环视整间客厅,撞击声忽然又没有了,仿佛是雷声中的错觉。
阮洋余光观察着杨先生,发现他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雨,仿佛并没有听见刚才的撞击声一样。
客厅的水晶灯忽然全都亮了起来。
“黑灯瞎火,你们怎么不开灯?”洗过热水澡的裴盛穿着长袖上衣,休闲长裤出来,后面出来的关寒时,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短小。
杨先生:“这两套衣服都是没穿过的,两位今晚先将就一下吧。客房只有一间,书房有一张贵妃榻还可以睡一下。”
阮洋唇角挂笑:“已经很麻烦杨先生了。我睡书房,他们睡客房。”
等阮洋安置妥当以后,他才想起要给应书怀打电话,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了,犹豫了一下,发了条微信:“雨太大,我在朋友家过夜。晚安。”
微信刚发出没一分钟,应书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在哪儿?”
“维多利亚湾。你还没睡?”
“等你发消息。”
阮洋轻笑一声:“你发配了西赵帝?”
“嗯。”
“好歹人家是我直播间的忠实观众,因为看直播被罚,我面子上不太好过吧。”
“敲打一下,才学得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阮洋觉得冥帝在下属面前还是很看重面子这件事的,可怎么每次阮洋单方面使性子耍小脾气的时候,应.爱面子冥帝.书怀倒是并不介意做出跌份的事来哄他开心。
阮洋想起西赵帝的弹幕,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我没有过生辰的习惯,不用麻烦了。”
阮洋面无表情:“噢,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想给你过生日,只是想看看我们的八字合不合。”
应书怀立即觉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是阮洋并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推说累了,挂了电话。
应书怀垂眸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心里暗叹:我怎么说得出口,几百年来,我生辰都是我最痛苦的时候,因为那是上辈子的你死在我怀里的日子。
一张俊美又无血色的脸再一次浮现在应书怀眼前。应书怀闭上眼睛,周身似有乌云翻涌,给这个雷雨之夜添了许多阴郁和沉重。屋外在狂风暴雨,屋内在电闪雷鸣。应书怀揉了揉眉间,驱散了刹那间的邪肆诡谲。
一想到错失挚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令应书怀神识不稳,有些压制不住本体的阴暗。重新摸出手机看到相册里存的阮洋的照片,有在厨房做菜的专注,有抱着大白晒太阳的懒散,有头枕在自己胸口的香甜。看着看着,周身的乌云慢慢消散开去。应书怀手一挥,身后的电闪雷鸣一眨眼消失,没有任何痕迹。
赶紧把手里的事了结了,明天还是去哄哄小阮洋吧。
阮洋躺在书房的贵妃榻上,手背搭在额头,闭着眼睛,耳边听着雷雨声,心里有些烦躁,阵阵夜寒席卷而来,即便盖着被子还是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不太习惯。
阮洋自嘲:“应教授,你还真把我给惯坏了。”
“砰——砰——砰——”
“砰——砰——砰——”
阮洋眼睛睁开,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这次他很确定自己听见了一下一下,沉闷的撞击声。撞击的东西似乎不是金属器件,而是厚重的什么东西用布料包裹着,锲而不舍地往地上撞。
雷声慢慢停止了,窗户的风还是很大,把雨珠劈里啪啦地打在书房窗户玻璃上,但仍然没有掩盖住那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
阮洋起身,仰头望向天花板。撞击声是从天花板上传来的。
是楼上的住户。
阮洋忽然觉得浑身压抑难耐,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头顶上,压得阮洋喘不过气来。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看见天花板上好像有水渍晕开的痕迹,范围越来越大,而水渍中间似乎有几块颜色更深的水渍。
阮洋盯着天花板,看着这些水渍慢慢浮现出一副完整的女人的惊恐面孔,张大着嘴无声地呼喊,五官都扭曲气来。
就在这时,阮洋听见书房门把手轻微转动的声音。
阮洋如猫般敏捷,从贵妃榻上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将贵妃榻上的被子拢成有人睡着的模样,身形快如闪电躲在书房门后。
书房门的铜质弧形把手在阮洋的视线中慢慢向下压,门外有人要进来了。
在门缝轻开的那瞬间,阮洋抢先一把掐住门外人正要探进来的后颈,往书房内的地板上一甩。被甩在地上的人痛呼一声,大骂:“艹你大爷的!阮洋洋,是你大爷我!”
阮洋摁亮书房的灯,对着摸着后颈从地上爬起来的裴盛说:“大爷自己艹自己,这技术要求太高了,你确定你能行?”
慌不择口乱骂的裴盛瞪着眼:“......”
门外又闪进一个人,是关寒时,蹙着眉,伸手去揉裴盛的后颈,看向阮洋的目光中含着毫不掩饰的谴责。
阮洋微抬头一看,日光灯下,天花板上一片雪白,干干净净。
关寒时问:“你听见了没有?”
阮洋:“你们也听见了?”
裴盛:“一直咚咚咚地,吵得人根本没法睡觉,怎么会没听见?”
阮洋沉默了一会儿:“是咚咚咚?不是砰砰砰?”
裴盛:“咚咚咚啊,我又没聋。”
关寒时探询的目光投过来:“你听的和我们听的不一样?”
阮洋又瞧了一眼干净的天花板:“算了。”
书房门再次被敲响,然然穿着睡衣推开了门。
“哥哥,我好像听见妈妈回来的声音。是不是妈妈回来了?”
阮洋心念一动,蹲下来:“什么时候?”
“就刚才啊,我听见敲门声。”
是为了验证然然没有说谎似的,大门处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节奏比阮洋刚听见的撞击声要快一些。
阮洋与关寒时对视。在这个暴风雨的深夜里,突然来的夜半敲门声,而不是正常的门铃声,不得不让他们提高警惕。
然然拉着阮洋的裤腿往外走:“哥哥,我真的听到妈妈在门外喊我,叫我给她开门!”
阮洋止住了然然要开门的手,从猫眼往外看,楼道空无一人。
然而,“咚咚咚”的敲门声,并没有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 抢第一第二第三的小可爱,我看到你们了~
第82章 人偶师03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持续响着, 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阮洋将手按在门把手上, 回头看了关寒时一眼。关寒时立即会意,拉过然然, 护在身后。裴盛一见形势不对劲,自觉地躲在然然的身后。三人退到客厅里,既能看见门口的情况, 又与大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阮洋回头望了一眼安静的客厅, 心里突然腾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敲门声这么响亮, 连然然都被惊醒了, 那然然的父亲杨先生为什么没有被惊醒?作为一位成年人,怎么可能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
“咚咚咚, 咚咚咚。”
阮洋把心思收回, 门里面的问题先放一放, 眼下得先解决门外面的问题。
随着阮洋按下门把手的动作,客厅里的三人呼吸都紧张起来。连一直听见妈妈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的然然, 都被三位哥哥的严肃表情感染,小手揪住关寒时的衣角, 眼睛紧紧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大门的质量很好,没有发出“吱呀”的声音。
阮洋捏着玉铃铛在手, 猛地一下大开房门,玉铃铛朝门外抛去。谁知,视线范围内,什么东西都没有, 只有玉铃铛悬在半空中,安静地散发着浅碧色的光亮。
阮洋视线下移,目光一沉。一只颜色黯淡的女人头颅趴在阮洋的脚尖前,眼睛里透露出欣喜和意外,嘴巴一张一合,可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就是阮洋透过猫眼看不见人影,敲门声又不停的原因。
关寒时:“什么情况?”
阮洋微侧着身子:“老关,你先过来。裴扒皮,你看着孩子。”
分工完全的阮洋脚步在女人头颅焦急地一蹦一跳下,没有后退一步。只是无声地对女人头颅做了个口型:“安静点。”
女人头颅看懂了阮洋的口型,瞪着双眼:我的喉管直接被切下来了,根本发不出声音啊。女人头颅没有理会阮洋,继续向门内蹦跳,可是一跳起来,立马又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