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89)
阮洋:“......”
阮洋:“我家应教授光明正派得很,才没有你这么阴险狡诈!”
正在两人要往前走,从比肩接踵的人流中拔出裴盛时,人群中央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下来。
最里边那圈的人群静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更大一声喝彩,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实在让人太过好奇被这么大人流围在中央的是什么万圣夜作品。
外面的人拼命想往里挤,人潮推动阮洋和关寒时小碎步到裴盛身边。裴盛激动得嗓音都有些细了。
裴盛点开手机视频:“你们快看,这个断头谷的无头骑士做得好有新意!以往无头骑士都是没有头的男人形象,这个是女版的。刚才不知道是怎么触动了反射机制,她抬手挥了一下骑士剑。哇塞,高科技和文艺的完美结合,神的作品!”
阮洋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女版无头骑士骑在一匹高扬着前蹄的骏马上,一手紧握缰绳,一手高举骑士剑。做旧的中世纪风格铁质盔甲上有些锈迹,可穿在女版无头骑士上很合身,胸是胸,腰是腰。
骑士骑乘的骏马也很特别。马头比马身比例不协调,马头大了几号,眼睛的地方燃着不停跳动的火苗,时不时从马鼻子里喷出黑烟。
裴盛继续吹捧道:“这一看就是一位思想境界高,心胸开阔的大师。大师设计这样的作品就是想让大家看到女人的力量,也足以能杀出一片天地。”
阮洋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他:“大师说,我可没这么想。”
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视频上面。诚如裴盛所说,女版的无头骑士确实做得很逼真,虽然都是铁甲覆盖,挥骑士剑的动作却很流畅。如果不是因为脖子的地方被砍得毛毛躁躁,阮洋真的会误以为有真人躲在里面。
阮洋点了点视频的画面:“不错,连脖颈侧都安置了血包,鲜血淋漓的样子确实很仿真。”
裴盛见实在挤不进去近距离围观无头骑士,只能略微遗憾地拿着手机退出来,嘴里“啧啧啧”赞叹。
裴盛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手舞足蹈地同关寒时说:“你知道无头骑士吗?他出自于是爱尔兰民间传说,现在流传了许多个版本。流传最广的是说古时有一位极其勇猛的骑士,在一场极为激烈的战役中,被敌人斩去了首级,不幸阵亡。这位骑士心中执念不散,导致他的魂魄不去。每当夜黑风高夜就会骑着他同在战场上死去的黑色战马出没于寂静谷中,到处寻找自己遗失的首级,而每当看见与自己生前长相相似的人,便会斩下他的头颅带回去。”
这个故事阮洋听说过,所以没有太多反应,只是裴盛讲得津津有味,出于多年的友谊,不好打断他正浓的兴致。
裴盛把手机视频截了张图,放大给阮洋看:“一般万圣节制作的无头骑士都是一手拿着骑士剑,一手抱着自己的头颅在腰侧,或者挂几个别人的头颅在马屁股上,可这个女版的无头骑士身上哪里都没有发现有头颅。你说,没有找到头颅的无头骑士会不会在参加万圣夜派对的人群里,选择一个与自己最相似的头颅,然后——”
“咔——”
裴盛故意突然在阮洋耳边大喝一声:“斩下那颗头颅带回地下,等来年万圣夜再出现。”
阮洋被突然的大喝吓了一跳,嫌弃地抹去裴盛讲得激动时,喷到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要斩也是斩下你的。你没觉得你的女装很漂亮么。”
裴妈妈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没有缘分,只能抓四五岁的裴盛穿裙子,戴假发。这些糗事阮洋知道得一清二楚,笑话过他好几次。
裴盛急忙竖指轻嘘,示意阮洋别再讲了,这件事赶紧翻篇,却还是迟了一步。
关寒时在人流中,微低头问:“你还穿过女装?”
阮洋看着裴盛急得语无伦次的样子,就是笑嘻嘻地不解释。
混乱中,裴盛觉得脚底踩到了什么,柔软的,滑溜溜的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截青色鳞片为底,顶部有一些黑色斑点的蛇身正在缓缓向前蠕动。
“啊啊啊啊啊!”
裴盛惊吓得立马跳了起来,两脚钳在关寒时身上,如一只树袋熊一样抱住关寒时:“阿时,有蛇!”
“哎呦,你踩着奴家的尾巴了。”一声娇滴滴地声音传来。
阮洋顺着蛇尾蠕动的方向,看向前面那位撑着油纸伞,一袭青色薄纱的女子,长发垂髫,剪水秋瞳,唇点嫣红。
在全是西方鬼怪的世界里,突然冒出一个江南水乡的妖精,让众人忍不住侧目。女子在众人的镜头下毫不怯场,大大方方地配合摆了好几个妖娆的姿势拱大家拍照欣赏。
裴盛忍不住赞叹:“哇真美,咱本土的一下子就把其他洋派货给比下去了。”
围观的人流中,有不少人就跟了青蛇一路,看她丰盈的臀部摇曳着青纱,也带着地上的四米多长的蛇尾如水波纹一样,游动出美丽动人的弧度。
胆子大的一把抓起蛇尾,却发现蛇尾滑溜溜的,拿都没拿稳,“刺溜”一下又滑落在地上,更加快速地向女子青色的纱裙下游走。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女子好像有些窘迫地回头,手纱袖掩面,很快溜出人群的包围。
阮洋鼻尖微动,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极其淡的味道。虽然公共场合人多,又是万圣夜,肯定有很多味道交杂在一起,可阮洋还是捕捉到一股味道的尾巴。
这是在这种场合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味道。
阮洋隔着面具看向对面的关寒时,关寒时没有说话,轻拍了外套口袋。几只小纸人从关寒时的口袋中钻了出来,顺着关寒时的衣摆滑到地上,灵活地躲避东一脚西一脚的踩踏,向人群深处钻去。
阮洋无奈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关寒时:“没奇怪,能光明正大走出来的机会不多。”
裴盛仍然挂在关寒时身上,一会儿看阮洋,一会儿看关寒时,有些不满:“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
阮洋神秘一笑:“走,我们月下寻访美人去。”
维多利亚湾广场过去就是一片湿地公园。湿地公园晚上没有对外开放,只有几盏瓦数不高的冷光灯照亮脚下的几块石砖。
刚才还在万圣夜派对上引人瞩目的女子依然娉婷袅娜地撑着油纸伞向湖边走去,一步三摇,从颈部,到细腰,再到臀部,都摇出一条如水波纹般优美的线条。
快要到湖边,忽然看见一个俊美的男子单脚撑着,坐在湖边的巨石上,另一只脚垂下来,悠闲地晃呀晃。不是阮洋,还能是谁。
女子感觉到有人在前面,用油纸伞遮住了自己的脸。
阮洋自成风流,调笑道:“呦,怎么这会儿没人倒害羞了?”
夜风轻吹过草叶,悉悉索索地响,再仔细听,还能听见一点“嘶嘶嘶”的声音。
女子没打算搭理巨石上这个轻佻样的英俊男人,调头就要离开,冷不防蛇尾巴又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女子微抬起油纸伞,看见几只小纸人拽着自己的尾巴尖不让走,视线再上移,看到一张平静的面孔,和一张惊愕到颤抖的脸。
“啊——啊!”
在裴盛叫出第二声“啊”的时候,嘴巴被关寒时一掌捂住。裴盛无法形容自己看见的样子。
描绘着夏日荷花的油纸伞缓缓抬起,露出一张三角形的脸。脸颊上生出好些青色的鳞片,边缘还幽幽地闪着黑色斑点。一双眼睛不再是剪水秋瞳,而是一双金黄色的竖瞳。樱桃小嘴里不停吐出一条红色细长,尾端开叉的信子,发出“嘶嘶嘶”的气流声。
这是一只真正的青蛇妖!
被前后堵截的青蛇妖很焦躁,蛇尾用力甩开小纸人。跌落到草丛间的小纸人又轻松地扒开草叶,接二连三跳进关寒时的口袋中。
青蛇妖见真身暴露,一把将油纸伞扔开,两手紧贴在身体两侧,左右扭动着向关寒时和裴盛走去,越走上半身压得越低,最后除了头,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贴着地面游走,转眼间就到了关寒时的面前。
裴盛浑身顿时鸡皮疙瘩暴起,头皮如触电般发麻,紧张地抓住关寒时的肩膀往后扯:“阿时,快走!”
青蛇妖的头离关寒时一步远的时候,忽然间停滞不前了。裴盛往前望,只见阮洋不知什么时候拾起了青蛇妖丢弃的油纸伞,扣在蛇尾的地方。
青蛇妖尾巴被扣住,眼看猎物在眼前,却前进不得。金色竖瞳流光一闪,整条蛇身腾空起来,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回头就张嘴咬阮洋。
阮洋眼疾手快,换脚尖踩在蛇尾上,单手将油纸伞一收,伞尖直指青蛇七寸处。
关寒时拖着裴盛慢慢走过来,语调平凡,像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在说话:“看你刚才在派对上跑得还挺快的。”
腾空的青蛇抗议道:“他们抓我尾巴,我为什么不逃?”
阮洋摇头轻笑:“七寸都被捏住了,还想耍滑头?”
关寒时:“喂,对姑娘家别那么粗鲁。”
阮洋:“我没有经验,要不然你来?”
关寒时:“别捏七寸了,直接爆头吧。”
阮洋手一顿:“并没有觉得你的方法更斯文。”
关寒时耸肩:“捏七寸,容易伤到蛇妖的内丹。”
阮洋:“鄙人堂堂首富之子,有......反正我也数不清的家产要继承,区区内丹,我看不上。”
关寒时:“我要攒老婆本。”
阮洋撇嘴,瞥了仍然无知无觉的裴盛一眼,将伞尖抵着七寸,上移到蛇头:“好吧,那就听你的,直接爆头......”
青蛇妖卷起了红色信子,急忙将蛇身矮下一截:“别,别,好汉请高抬贵手。小妖潜心修炼,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刚在派对上只是闻到雄黄和朱砂的气味,难以忍受,原形即将显露,这才赶紧潜回巢穴。”
阮洋眯起眼睛,收回油纸伞在手里把玩:“看来我的嗅觉没有出问题。”
青蛇妖浑身一软,直接盘在地上,彻底显露出原形。
关寒时:“一个西方的鬼节,怎么会有道家的东西掺在里面?”
阮洋将油纸伞放在青蛇身上:“谢谢配合。下次有事找你帮忙,我们就是老交情了。”
青蛇瑟瑟地把头一点,蛇尾卷起油纸伞,如水波流动,迅速蹿向草丛间,随即如石落水,无影无踪。
阮洋好笑地看向裴盛:“裴扒皮,你抖完了没有,不会是帕金森吧?”
关寒时目光扫向阮洋。
阮洋不以为意,脑海里的思绪已经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三人沿着湖往回走,关寒时在前,裴盛在中间,阮洋在最后面。拐弯的时候,阮洋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推,直接将裴盛推到湖里去。
裴盛吓坏了!这可是有一只巨大青蛇妖的湖啊!
裴盛手脚拼命扑腾,边喊“救命”,边骂“阮洋我艹你大爷的”。关寒时想都没想立即跳下湖去,抓住裴盛。
裴盛抓住关寒时的胳膊,就像找到了靠山,立马底气变得十足,朝阮洋大骂:“还是不是兄弟?这种黑手你也做!”
阮洋足见轻轻点了点湖的边沿:“你们两个泡澡呢?”
裴盛这才反应过来,湖的边沿位置水位不深,才到自己的腰间,一回想起刚才喊救命喊得跟杀猪一样就尴尬得不得了,借着关寒时的胳膊攀上湖岸。看着被自己连累同样浑身挂满泥水的关寒时,裴盛愧疚得骂不出话来。
阮洋一脸淡定,道:“先别上火,马上带你们去洗热水澡。”
阮洋带着关寒时和裴盛回到了维多利亚湾广场,找到了还在给然然拍照的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