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39)
这个视觉冲击力让阮洋脊梁骨一阵发寒。
“唆!”
一道紫色的劲气如利剑刺破大厅的黑暗,直插入女鬼的身躯,抬起的脚僵在半空中。
阮洋面上一喜,望向隐没在黑夜中修长的身影,想到直播还没关,没有出声,可急于想见到应书怀的心情使他手脚麻利地将金鞭分成几股,用中指血钉在一头一尸周围,形成一个五角星形。
头颅被困在星阵中,目露惊恐和惧意,一弹跳而出就被金鞭反弹回去。被金鞭碰到的地方灼烧起来,冒出一缕缕青烟。
应书怀推掌送来一股清风,火顺风而起。一头一尸在金色的烈火中,扭曲,哀嚎,消弭。
见一头一尸彻底沦为一滩黑水,阮洋才松下一口气,重新捡起手机。直播间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礼物刷爆了。阮洋快看不清自己的面孔,故作轻松笑笑说:“好了。这段一镜到底你们感官上体验到刺激了吗?这是阮氏集团下电影公司的线上试运行项目。感谢大家对阮氏集团特效及演员的好评,具体电影作品还在筹划中,敬请期待。我们下次见!”
好不容易把直播拉回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道路上,阮洋给自己的临场应变打了个满分。怀着自己真是个人才的喜悦,快步迈向应书怀,拉住他的手,有些得瑟:“我干得漂亮吧?”
应书怀目光专注地看着阮洋,伸出手掌抚摸阮洋的侧颈,感受掌心下的脉搏跳动:“你做得很好。”
阮洋发现,应书怀好像特别爱摸自己的脉搏,一副随时随地检查自己是否还活着的样子,有些埋怨道:“你怎么才来?”
应书怀探出食指去刮了阮洋的唇一下,有些酸意:“人都会认错,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
阮洋一囧,慌忙补救:“了解的,只是不够深入。”
应书怀眸色沉沉,嘴角微挑,磁性的嗓音荡在阮洋耳畔,在昏暗中有股蛊惑人心的诱惑:“是,我们要多几次,深入,了解。”
应书怀的重音压在那两个字上,让阮洋产生有些有颜色的猜想,但看应书怀严肃认真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好像老是想多。
正在阮洋还在心里反复细细揣测应书怀话里的深层意味时,听到裴盛一声惊呼。
“阮洋!快闪开!”
不待阮洋反应过来,应书怀长臂一伸,捞起阮洋的身子向后一撤,另一只手两指夹住突然劈下来的长刀。指尖微微用力,冰裂纹从两指间顺着长刀蔓延向刀把。
“嘭!”
碎刀如雪纷纷下坠。
阮洋回头看向早被自己抛向脑后的枯瘦老人。储尸间的老人不知何时冲破了门,藏在暗处,如恶狼扑食,择机而动。此时枯瘦老人脸上手上青筋直暴,疯疯癫癫地喊着:“你杀她,我就杀你!你杀她,我就杀你!”
如黑夜中忽闪的流星,阮洋突然抓住了那一缕真相。
可谁也没料到老人另一只手闪电般杀出一把短刀,刺向阮洋的小腹。
恍然之中,阮洋看见一道银光从自己的口袋中飞出,与短刀相撞,和裴盛奋不顾身扑上来的身影。
“哐当!”
短刀跌落在地。一个白纸剪成的巴掌大小人随着飘飘荡荡地落下,躺在短刀旁,胸部的位置被戳了一个大窟窿。
“哒,哒哒哒。”
一粒银白色的拇指大光球在地上,如弹珠弹跳,正巧跳进边大喊边跌了个大跤的裴盛嘴里。裴盛眼睛圆瞪,看向阮洋。
被一系列接连的变故惊呆的阮洋,目光在被老沈按在地上,仍狰狞大笑的枯瘦老人,有个窟窿的白纸小人,呆愣趴在地上的裴盛之间流转,抓住裴盛就要让他把光球吐出来。
可应书怀比他更快,一手捂住裴盛的嘴,一手掐住裴盛的喉咙,冷声命令:“含住,不许吐,不许咽。”
作者有话要说: 应书怀:“好了,深入交流时间到了。”
阮洋:“交流一次就好了吧?”
应书怀:“不行,好事要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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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子夜凶车10
裴盛嘴被捂住, 脖子被卡住, 整个人像只待宰的鸡, 手脚拼命扑腾。阮洋立即上前帮忙抓住裴盛的手脚,拍拍他的脸:“裴扒皮, 忍住,听他的。”
口不能言的裴盛,面对刚才还在叫自己快吐出来的阮洋临阵倒戈, 内心是崩溃的:我跟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 你居然投靠到对方阵营, 还要不要做兄弟了?
还想做兄弟的阮洋接收到裴盛谴责的信号, 转头问应书怀:“这什么东西?灵丹妙药也没有含在嘴里的道理。”
应书怀见裴盛不再挣扎后,警告地看了裴盛一眼, 确认他会按照自己的指令执行后, 才回答阮洋的问题:“这是关寒时的生魂 。”
这回轮到阮洋目瞪口呆了:“关寒时这家伙不是抵挡不了殡仪馆的阴气跑了吗?”
应书怀弯腰拾起躺在地上的小纸人, 弹了弹不存在的灰尘,递到阮洋跟前:“你不认识?”
阮洋看着这个小孩子玩闹似的手工作品, 困惑不解:“我应该认识?”
那边,阿强用鬼力束缚住了枯瘦老人, 封住了他疯言疯语的嘴,让老沈能抽身喘口气歇息, 拍了拍快要被撞散的老骨头,视线投在应书怀掌心的小纸人上,凝神思索了会儿,惊疑道:“难道是陕西的圭门?”
阮洋对这个门派极为陌生, 或者说,阮洋对降鬼捉妖的世界都极为陌生。老沈见应书怀默认的姿态,才开始讲起陕西圭门的概况。
“那都是想当年的事了。陕西的剪纸很出名,这一点你们都知道的吧。可在降鬼捉妖中,有一门派就是以剪纸为特色纵横灵异界,这个门派就是陕西圭门。《史记》中有记载,西周初期周成王封自己的弟弟姬虞到属地为侯,用桐叶剪成“圭”赐给他作为信物。陕西圭门的创始人就是从这段历史中取了‘圭’字。”
“这一门派的人都很会剪纸?”阮洋忍不住问。
老沈点头,目光落向远方,似陷入回忆中:“其实剪出纸人并供自己使唤的术法并不是只有圭门一门在用,道行高深的天师多多少少都会一点,使唤纸人用于传信或听墙角,可从来没有人能成功将纸人术法用在圭门身上,所以业内对圭门的纸人术传得神乎其神。”
老沈停了停,眼里绽放出对年轻岁月的无限留念:“当年我有幸同师父见识过圭门首席大弟子的纸人术。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纸在他手里的剪刀中,三下两下剪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娃娃。放下剪刀的那一刻,小娃娃立马跳到地上翻滚爬行,除了身体是一张薄薄的纸,其余如同真人的孩童一般。”
“老沈,你在谢家老宅的时候,不也做了个纸人。”
“那哪能相提并论的。我做的纸人需要有真人参照,朱砂书写八字将纸人与真人联系起来,才拥有一定的行动能力。而圭门完全不走这个路数,相当于……相当于女娲造人。圭门所用的纸也绝非俗物,水火不侵袭,唯独……”
“唯独怕刀具?”阮洋瞧着小纸人胸前的大窟窿,有些难过。关寒时是什么时候把小纸人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去的?还在危难时救了自己一命。
因为搜魂术在不惊扰鬼魂的前提下,能偷偷把被勾走的魂魄引回来,但会在鬼魂的后颈处留下一个暗红色的螺纹印记。阮洋跟着关寒时下公交的时候,瞧见了关寒时后颈处出现的印记,才心生提防,没想到,最后救自己的,还是他。
“没错。纸人本来就是从刀具中诞生,也会在刀具中灭亡。这是世间万物守恒的定律。我只是没有想到关寒时年纪轻轻,已经修炼到可以将自己的生魂寄生在纸人身上。替你挡下这一刀,生魂伤到不少,无法凝成人形,才变成光球。”
“那让裴扒皮含在嘴里是什么意思?”
“生魂生魂,就是要靠生命之体养魂。倘若光球暴露过久,容易被哪个孤魂野鬼吞噬了去。这里阴气又重,光球也坚持不了多久。现在只是借裴扒皮的身体养魂,如果不赶紧让光球归于原主,关寒时很可能永远都是植物人状态,再也醒不过来。”
阮洋立即从裴盛的口袋里摸出车钥匙:“你车停哪里?”
裴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往殡仪馆外跑。他听了老沈的解释,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如此重要,当然不想再拖后腿。
“老沈,你留下来善后,我先赶去医院。”
老沈目送应书怀招呼都没打下,直接跟着两人去,眉头都拧了起来:“姓应的道行不低,身份莫测,也不知对臭小子来说是好是坏。”
阿强没搭腔,只是沿着殡仪馆阴气和怨气的来源,往走廊深处飘去,没一会儿又飘了回来,故作玄虚地说:“跟老子来,有彩蛋。”
老沈跟着走到走廊尽头,推开储尸间的门:“储尸间除了尸体还有什么东西?如果是想用尸体来吓唬老头子,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老头子什么鬼鬼怪怪的东西没有见过。小鬼你可别浪费我时间……”
在阿强的挤眉弄眼的暗示下,拉开一个最角落位置的格子。灯一照,把一直叨叨念的老沈吓了一个大跳。
格子里存放着一个青灰色的女子头颅,估计存放的时间较久,眉眼处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如果阮洋在这里,他便可以一眼认出这就是刚化成黑水的女鬼头颅。
青紫肿胀这些尸体常见的特征都能令老沈平和心态面对,唯独那一张嘴让老沈心肝一抖。嘴角向两边割开,又被粗糙地缝起来。看唇上,两颊的痕迹,可以推断女子死后曾遭到残忍待遇。
有些地方流传人冤死后,魂魄会归入冥府告状的传说。有的丧心病狂的凶手为了冤魂无法向判官告发自己的罪行,就将死者的嘴巴切开,强行塞进泥土和石头,再缝得死死的,寓意死者变成鬼后,去冥府都无法开口讲话。
看头颅的五官,应该是个正值美好年华的少女。老沈叹惋一声:“报警吧。”
另一边的阮洋开着裴盛的车疾驰在马路上,所幸夜间车辆行人基本没有,阮洋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市里。早上向公交集团门卫大叔打听的时候,竟然忘记打听关寒时的医院地址,有些暗恼地锤了下方向盘,发出一声突兀的喇叭声。
阮洋忽然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捂住自己的耳朵,缩着脖子,坐在汽车引擎盖上,头顶着一根红绳子绑着的冲天辫。阮洋愣了一下,推了应书怀一下:“你有看到一个小孩子吗?”
坐在后座的裴盛紧紧抓住阮洋的座椅,呜呜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应书怀捏了捏鼻梁骨,唤道:“进来说。”
接着,阮洋呆呆地看着白胖小娃屁颠屁颠地起来,直接一蹦穿过车子前挡风玻璃,“duang”地一下立在应书怀面前。
应书怀抢先在白胖小娃喊“大人”前,问:“关寒时在哪家医院?”
白胖小娃稚嫩的声音像在牛奶里泡过了一样,带着奶香味,冒着奶泡泡:“市直属第二医院住院部9楼重症监护室023号病房。”
雪中送碳。阮洋惊喜地望向白胖小娃,越看越觉得小娃娃怎么长得这么可爱,就像是年画里的福娃娃,完全忘记刚才第一眼时的惊惧。
阮洋释放出善意,想伸手去拍拍白胖小娃的脑袋,被一个闪身地躲开。
“嘿,还挺有个性的。”
白胖小娃藏在后视镜后,探出小脑袋朝阮洋吐舌头:“略略略略!”随即一溜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