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57)
院子里的月光从门缝中漏了进去,阮洋借着月光转动着观察的角度,搜索屋内的情况。除了破旧的木家具,没有人的痕迹。
阮洋庆幸,今晚疯女人大概又出去捕食了。
阮洋再推大了门缝至侧身闪入的宽度,身形快速穿过,到了屋内来,回头正要朝老沈示意。
门背后,一个头发凌乱,夹杂着白发的疯女人,两眼从散落在脸前的发丝里,盯着阮洋,目露凶光,嘴角泛起狰狞的笑意,发出“呵呵呵哈”的低哑奸笑。两手高高举着弯弯的镰刀。镰刀尖还在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显然是一把经常打磨,锋利无比的杀人凶器。
“艹!”
阮洋暗骂一声,猛地后退一大步......
第58章 索命追踪05
“铛!”
弯弯的镰刀直接竖劈而下。
阮洋只觉得一股寒冷的疾风贴着自己的脸颊割过, 切在自己的左脚边。
疯女人见一击不成, 毫无羞怒之意, 轻轻松松将嵌入地里的镰刀尖提起,“呵呵呵哈”地桀笑着朝猛往后退的阮洋逼去。
“老沈!”
阮洋朝门外大叫示警, 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土狗的低吼声。陈旧的木门被撞开,老沈提着裤头,单脚跳地跌了进来。
难怪没有听见土狗的狂吠, 原来土狗亮出利齿死死咬住老沈的裤腿往下拽, 逼得老沈不得已只能双手牢牢抓住自己的裤头, 免得一把年纪还光屁股裸奔。
阮洋见到这个情景, 又好气又好笑,可眼前又有寒风追至。
银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屋子内一闪而过, 阮洋下意识就举起老沈的布口袋往上一挡。
“哐当!”
银色的镰刀直接刺穿布口袋, 尖尖的镰刀尖正对着阮洋的眼球。此时只要疯女人再加一分力气往下压, 阮洋绝对会被废掉一只眼睛。
岌岌可危之际,阮洋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 直接抬脚一踹。谁知疯女人不仅疯意大,蛮力还更大, 虽然手握镰刀后退了几步,正巧踩在老沈拽住裤头的手上, 踩得老沈“哇——”地大叫出来。
老沈又恐引来其他的人,立即捂住自己的嘴,一把挥开疯女人的腿。
疯女人借势压在老沈身上,手肘紧紧抵住老沈的喉骨, 手中镰刀仍不放松。
阮洋更不敢放开老沈的破口袋,虽然口袋上多了一个窟窿,可口袋里的东西都是老沈的命根子,丢了就像是丢了吃饭的家伙。
因为阮洋不放掉破口袋,直接被疯女人拖着也倒在老沈身上。老沈的这身老骨头被压得筋骨零散,五脏六腑爆裂般地疼痛。
“对不起,老沈!”
阮洋道歉一声,两脚钳制住疯女人的下肢,猛地扭转破口袋,旋转了几下,迫使两手紧握镰刀的疯女人镰刀脱手。
“啧啧啧,小暖阳,这一招不错嘛!”姗姗来迟的阿强之前去村子里四处游荡,匆匆赶来后见阮洋三人叠在一起,拍了拍掌,表示称赞。
阮洋扶着腰几近被压断的老沈起来,瞪了眼阿强,又扫视了一眼室内,不见疯女人的踪迹。
“怎么跑得这么快?”阮洋问。
“要命的事,能不快嘛?”阿强朝阮洋吹了口阴气,吓吓他,“刚镰刀脱手后,她立即就跟兔子一样,往墙根蹿得没影了。”
“你怎么不帮我逮住她!”阮洋有些埋怨。
“老子倒是想大展拳脚,让你看看老子近身搏击高手的风采,可是你家应教授不允啊!”
阮洋倒是第一次听到阿强主动提起应教授,好奇地问:“他什么意思?”
“只要你死不了,伤不了,就不动手,你家应教授说的。”阿强在暗地里偷偷挑拨阮洋和应书怀之间的关系上,乐此不疲。
阮洋一如既往丝毫不上当,撇了下嘴:“你少说他坏话,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的应教授只是希望自己能早点独当一面而已,所以不知用什么手段利诱胁迫阿强暂时放弃轮回,守在自己身边。
阮洋用手机照亮了疯女人消失的墙角,手指在墙角,地面上东敲一下,西抠一下,忽然摸到了什么凹陷下去的小槽,往上一拉。
“吱呀!”
一扇沾染灰尘的暗门被拉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洞来。
阮洋与靠过来的老沈对望了一眼:“下去?”
老沈从破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鞭炮模样的东西,在盒子上擦了一下,往漆黑的洞口里扔。
“呲啦——”
小鞭炮燃起红色的火光,无声地掉入洞中,没一秒就跌倒了洞底。阮洋探头一看,借着红色的火光将洞底的情形看了个清楚,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阮洋率先跳入地洞中,从老沈手上接过一支牛油蜡,往地洞延申的方向照了照。
牛油蜡是用牛提炼出来的脂肪加牛的眼泪做成的,同柳条烟一样,可以使鬼显形。看来老沈是被刚才那一压逼得急了,将珍贵的牛油蜡都拿了出来。
牛油蜡点燃会散发出一股油香味,但仍然掩盖不了地洞里的腥臭味和污秽气。
阮洋举着牛油蜡在前方照路,胸前的玉铃铛没有发热示警。阮洋对跟在身后的老沈说:“刚才疯女人袭击我时,我能踢到她的身体,她是活人。”
老沈对自己被一个女人压感到十分耻辱,咬牙切齿说:“用你说!就怕活人与死人联手,什么事干不出来?”
阮洋悻悻地摸了摸鼻尖,接着说:“在进石子沟前,这女人就藏在那棵树冠上吧,我当时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跟这地洞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老沈用脚尖戳了戳脚下的泥土,踢出一块圆咕隆的硬物。阮洋用牛油烛光一照,是一个血迹已干的鸡头。看鸡脖子处,断面参差不齐,就像被牙齿生生咬断下来一样。
阮洋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将这个鸡头踢向一边,继续朝前走。地洞里一路都是零碎的家禽骨头,羽毛,或者是血迹。有的血被涂抹在地洞顶上,有的将脚下的泥土染红。
石子沟的乡亲一直觉得这个疯女人神出鬼没,谁能想得到疯女人基本住在这个地洞里?
“低头!”
阮洋对老沈说。
老沈依言侧头,视线却上移,看见前面倒吊着一只母鸡。母鸡两爪被绳子缠着,鸡脖子被割了一刀,鸡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应该是刚割不久。
看来,阮洋两人的半夜来访,打断了疯女人的晚饭。
地洞弯弯绕绕,终于走到了尽头。老沈手一推,将作掩饰的茅草堆推开,从地洞里钻了出来。
阮洋吹了牛油蜡,跟着扒开茅草堆,钻出一看,才发现地洞出口居然是一处乱葬岗。
阿强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哦,原来连着这里啊。老子今晚溜达的时候,就发现这里阴气最重,可是却没有什么孤魂野鬼可以打打交情套近乎。”
“乱葬岗地属阴,是孤魂野鬼的幽居地,怎么会找不到一只鬼呢?”阮洋满心怀疑地问。
“最奇怪的就在这里,找不到一只鬼,阴气还这么重,你说有没有鬼?”阿强绕口令似地说道,悠悠然飘在前头带路,“有一块坟墓阴气最重,你们来看看。”
阮洋小心地绕过丛丛野草,又听见了一声“呀——呀——”。
抬头一看,一只乌鸦停在旁边的树上,凄凉地叫了几声。
“怎么?是小土院子里的那一只?”老沈见阮洋停下了脚步,随问。
“老沈你太抬举我的记忆力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哪里认得到是不是同一只?”
阮洋无奈答道,跟着阿强停在一块墓地前。乡下实行火葬得比较晚,这是一块土葬得比较粗糙的坟墓。坟墓上的杂草没有旁边的坟墓那么高,现在不是春节或清明附近,看得出这块墓地的亲人时常有来清理,只是清理得没有很认真。
就像是想到时拔几下草,致使坟头草东一撮西一撮,有长有短。
墓碑也很简陋,随便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板,用尖锐的东西刻了一个名字,字迹还有些潦草。
借着不亮的月光,阮洋凑前一看,是“吴正国”三个字。
当阮洋正要再细看石板上有没其他的字时,胸口的玉铃铛发起热来。阮洋猛然起身,握住玉铃铛快速朝四周望去,点点幽蓝色的鬼火散落在乱葬岗各处,跳动着,闪烁着,有种鬼火有意识地忽远忽近的错觉。
老沈系紧了刚破了个洞的破口袋,将一张符纸贴在破洞处,另一手握紧桃木剑,警惕地感受身侧的风向。
“呀——呀——呀——”
停在树上的的乌鸦越来越多,在干枯的树丫上,不甘寂寞地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叫声越来越凄凉,令人忍不住打一身寒颤。
阮洋拉紧了身上的外套,忽然觉得乱葬岗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树影绰约,坟影重重,阴风席卷起落叶飘荡起来,也吹得草丛贴着地面悉悉索索作响。
静止,就发生在阮洋眨眼的刹那间。
密密麻麻围着枯树绕着飞的乌鸦们,蓦地齐刷刷停在枝头,原本不停歇“呀呀呀”地叫着的嗓子集体哑了般瞬间安静。静默肃然,严正以待的模样,让阮洋心立刻提了起来,与老沈退到小道的一旁。
淡淡青色的光从乱葬岗那头幽幽亮起。阮洋朝那边望去,两个身着古代服饰,戴着高帽子的人各自提着一盏灯笼过来。青色的幽光就是从灯笼里散发出来的。
两个提着灯笼的人是开路的,边提着灯笼,边朝天空撒白色的纸钱。后面跟着一串古时差役打扮的人,有的人拿着锋利的长刀,有的人拿着带倒钩的长鞭,将一群面容各异,服饰各异的男女老少围在中间,朝这里走来。
“不好,阴兵借道,快往后撤。”老沈压着嗓子叫道,拖着阮洋逼到吴正国的坟头后。
老沈轻拍下坟头,低声念叨:“萍水相逢,还请这位老哥借宝地给我们二人避一避。待阴兵过后,奉上贡品纸钱感谢老哥。”
阮洋在老沈给的书上看过,阴兵借道有三种情况。一种是古时旧战场,战死沙场的将士忠心不改,阴魂不散,时不时会重新当时战场上的情形;第二种是重大天灾人祸后,冥府的阴兵押解大量的亡魂回归地府。因亡魂数量太多,只得借用阳间路;第三种是鬼与鬼之间,在阳间现形打架。
一般阴兵借道只会在偏远,阴气旺盛之地发生。今夜石子沟乱葬岗刚好就符合这个地理条件。
阮洋缩着身子在坟墓边,见阿强也放低身子,几乎贴着地面,奇怪道:“你怎么也......”
阿强白了阮洋一眼:“老子是走了后门才留在阳世间的,太招摇高调不是容易引其他冤魂公愤嘛。”
阮洋一噎,心中忽然想起应书怀来。这么久以来,阮洋一直以为应书怀是天师,可总觉得鬼怪在他面前都会涌起灵魂深处的恐惧,和不自禁的臣服,甚至在不少事情上同阴间律法能周旋,这真的只是一位本领高强的天师吗?
可眼下容不得阮洋多想,因为阴兵带着亡魂已经飘至吴正国坟头。每个亡魂都眼神呆滞,木然地在青光灯笼的指引下,朝前飘去。
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洋洋洒洒地撒了一路,有的还飘落在阮洋鼻尖。阮洋屏住呼吸,身体一动不动,听到任何声音也不敢回头。
有阵阵阴风从面前刮过,阮洋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白影匍匐而过。因为白影的姿势实在太显眼了,惹得阮洋微微抬眼看去,倏然手心一紧,抓了一把坟土。
那个白影他很熟悉,也曾经近距离接触过它们。
薄薄的白纸剪成的小纸人身形一顿,显然也发现了坟头后趴着的阮洋和老沈。小纸人歪着小小的脑袋,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时,小眼睛又瞟向浩浩荡荡的阴兵队伍,似有顾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