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有些羞恼,瞪了眼太子,克制住要抱膝的荒谬冲动,隐忍着说道,“人若是被药物控制,便与野兽无疑。若是野兽袭人,难道不该废了野兽么?”
太子无可奈何地看着贾珠,一时间就连脾气也发不出来,巴不得将他身上多余的残忍凶恶全部都割舍下来塞给贾珠,让他尝尝什么叫人之险恶,让他莫要再怀揣着这般仁善的念想。
气也气不起来,但要允礽就这么坐下说话,他又很是别扭,只能巴巴地说道:“我不管,阿珠只能以自己为先,若是做不到,我就杀了阿珠身边的人。”
贾珠猛地看向太子。
尽管允礽是在这般别扭,尴尬,烦恼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可贾珠却清楚地听得出来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妄。
太子所言,是切实的真话。
他慢吞吞地朝着贾珠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他们既是无法护着阿珠,却反倒是要阿珠来看顾他们,便只能说明是废物。一个跟随多年的废物,也当是无用。阿珠,孤觉得,再往后,你应当不会为了这几个废物,再贸贸然赴死吧?”
贾珠盯着太子看了一会,瘪瘪嘴,“保成在威胁我。”
“错,孤是想保护阿珠。”太子不耐烦地说道,“他们在阿珠的心中很重要,可孤心里重要的人只有阿珠一个。”
“殿下,你不可这般简单粗暴地定论,他们并非没有……”
贾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子冷声打断。
“哪怕那个废物是我,你也要将我抛下。”
贾珠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一时间,什么都再说不出来。
太子在贾珠的跟前踱步,一来,又一回,“哪怕那个人不是郎秋,不是其他人,是我,是我在遇险时拖累了你,贾珠,你必须答应我,要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沉,乃至于连那双狡黠的眸子,也是一片严肃,“阿珠,答应我,你会这么做的。”
“……不可能。”
贾珠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绝无这个可能。”
…
乾清宫内,康煦帝收到消息,远比大皇子送来得还要快,而直到夜半时分,众皇子总算深夜而归时,康煦帝看着上门来的允礽,有些无奈地摇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来找朕寻仇的。”
他知道太子会来,也知道太子会生气,但看着太子的这番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站在康煦帝身后的梁九功瞥了眼太子的神情,嚯,那叫一个难看。
这的确看起来像是要找人寻仇的。
允礽冷冰冰地说道:“我若是要寻仇,便第一个刀了阿珠。”
“你不舍得。”康煦帝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吧,阿珠这一次出事,保成生气很正常,只是这气,怎就朝着阿珠撒去了?”
太子干巴巴地说道:“这就要问阿珠,为什么会这么不辞辛苦,不怕出事地去救人,最后将自己落到差点出事的下场。”
太子三言两语,就将大皇子府上发生的事情告知康煦帝。
尽管皇帝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可是有了太子的讲述,也可更好补充那些落下的细节。康煦帝看着墨痕未干的奏章,瞧着上头朱笔批改的印痕,平静地说道:“保成不正是知道阿珠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也一直维护着,看顾着,方才养出这么一个纯善的脾气,怎如今自己又不高兴了?”
“阿玛觉得,阿珠那臭脾气是我能养出来的?”允礽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可没这个能耐!”
别说是他,还是贾府,贾珠这性格便是浑然天生。
生来气人的!
康煦帝看着允礽愤愤不平的样子,却是乐呵呵笑起来。
“朕猜,保成这么生气,应该是对动手的人,有了些猜测罢?”
太子敏锐地看了眼康煦帝,“阿玛这话,便也是有了线索?”
康煦帝轻笑了声,“保成啊保成,你猜猜看,在你的身边,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打算挖出你的弱点,而一旦成为你的弱点,便会被无数人攻讦。”皇帝的声音,甚至透着几分阴冷,“你当知道,有些事情,是会源源不断。”
太子沉默了一瞬,淡淡笑了起来,“阿玛,孤的确是太过温柔,以至于有些人,不知道孤究竟是什么脾气。”
康煦帝想翻白眼,太子这要算是温柔,母猪可都会上树!
然,如康煦帝这般看着平静,这心中倒是也有几分不耐。是了,的确也有人忘了,这皇帝,也一贯是护短的性格。
他可不了见有人这么肆意妄为。
对过的太子眉眼间油然流露出来的冰冷与嗜血,叫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浓,这对天家父子对视了一眼,假惺惺地笑起来。
站在角落里的梁九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愁眉苦脸了起来。
这两位的心情都不大好,眼下这宫里,怕是要有一段时日不大太平了。
…
“珠儿是不是有一些霉运在身上?”
贾府内,王夫人忍不住这么说的,虽然被贾母瞪了一眼,有些不满地训斥了两句,可是贾母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两年发生在贾珠身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可的确叫贾府的人担心不已,如今不过是去参加了个宴会,就险些被人陷害,一想到贾珠所说的那些事情,众人心中便不由得噗噗直跳。
昨日贾珠晚回归,就已经叫府上的人升起担忧,可这孩子主意极大,竟然硬生生的将事情拖到了第二天,方才与众人说。
贾母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瞪了贾珠一眼,就连宝玉也坐在老祖宗的身边,有些难过说道:“昨日我竟是不知,让大哥险些遇了此事,早知我便与大哥一起去,总能帮大哥跑个腿,传个消息。”
而在那些人之中,元春的脸色是最是难看的,因为昨儿便是她与大哥一起去了大皇子府上。
她那时就已经有些猜想,遇到事情的人是大哥,可是直到昨夜,他们一同回来的时候,元春的旁敲侧击,只得了贾珠有些无奈的摸头之后,她的心就凉了大半。
若只是猜想,那还可以安慰自己,兴许不是大哥呢?
可昨日大哥那默认般的反应,让元春夜半回去,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就在她高兴着交到了几个朋友的时候,大哥却险些出事,不,那已经不能说是险些,而是将将要成。
一想到此事若是真的成功,大哥要沾染上如此恶心的罪名,就已经令她怒不可遏,叫这个大方温和的姑娘,难得有了这种强烈的心情。
在众人之中,贾政的说法,便显得有些严厉。
“既然已经被大皇子证实给你下药的人,其实乃是那个上吊的宫女,又为何要怀疑其他人?”他的口吻透着厉色,“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
今日贾珠在与家里人提提昨日发生的事情时,并没有把他心中猜想的人选说出来,只是含糊不清提及到除了大宫女之外,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这也是得了太子的肯定。”贾珠淡淡说道。
贾政狐疑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许是有些不信任。毕竟昨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闹大,而是被大皇子压了下来,如今只凭着贾珠的口述,就连元春也不能够作证。
毕竟昨日元春并没有参与其中,更不知道事情的发展。
大皇子当然不希望这件事闹出来,毕竟这还是有关他的颜面。
只是他也知道太子事后必定会追根究底,暴露出来,也是早晚的事儿。
贾赦的手中把玩着一把看起来非常名贵的扇子,笑嘻嘻看着贾政。
“我说二弟,你可不要一天到晚都板着个脸,你说说你儿子骗你有什么好处,这么大的丑事,如果是爆出来,大皇子也兜不住。”他那柄扇子的扇骨正坠着个挂坠,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摆。
“要我说这事儿非但是真的,还真的有人想要陷害咱们珠儿,而且估摸着还是个有权势的。”贾赦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然他们又是怎么接触到柯尔坤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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