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摸象(64)

　　“谢天谢地，我找他半天了。”王檀来不及思考这两个人在墓地相见会有怎样的后果，只知道苏凡瑜可能是齐卫东现在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救星，就像曾经无数次一样。
　　“小瑜，你听我说，上次你在餐厅碰到的那个人找了狗仔，不知道怎么，拍到了和齐卫东两个一起出现在墓地的照片，网上已经传疯了。现在一般的澄清是没有用了，最好是能让小东赶紧发个微博证明他是和你在一起，可能还能挽回。”
　　他不知道齐卫东和那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并不敢告诉苏凡瑜那个人假扮苏逢时，也不敢告诉他自己和齐卫东说过那人是假的，只能避重就轻地大致说明了一下。
　　苏凡瑜脑子转的飞快，简单理清逻辑之后，瞄了一眼身边的齐卫东，道，“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是发个合照，我个人并不介意，但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日子，太容易被骂了，不值得。不如让他转发千金官微的悼文，配些澄清文字？”
　　王檀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好，连连点头，“可以，就是要快，最好是马上发，不然舆论就压不住了。”
　　挂了电话，苏凡瑜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齐卫东。
　　他从齐卫东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不知所措与自己尴尬的倒影，别的情绪倒还好，就是有些遗憾。
　　想到他们既不能回到和谐相处的时候，也不能继续保持着陌生的共事关系，他只觉得他们像是坐在跷跷板两头用力的人，看起来相互影响，实际上却只有一点互通——他们都荡在空中，落不到实处。
　　“王檀联系不上你，”他习惯性地压低了声音，就像平时一样，说完，虽发现了没什么意义，却也一时有些改不过来，便干脆破罐子破摔地继续道，“说是有人找狗仔拍到和你一起扫墓的图，想让你自己发微博澄清。”
　　齐卫东这才想起被冷落许久的手机。所有口袋掏了一遍，发现一无所获，急得直冒汗，还不忘对苏凡瑜道，“小时，你别这么说话。”
　　苏凡瑜没理他，一边给他的手机打电话，一边往他来的方向走，电话虽没打通，手机倒是找到了。
　　“喏。”他把手机递过去，自己则飞快地打开了微博热搜，看到#齐卫东携新欢现身扫墓#的标题旁标了一个“沸”字，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找齐卫东来出演《成名在望》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齐卫东听他叹气，也忙去看热搜，随便看了两眼便急不可耐道，“小时，你听我解释。”
　　苏凡瑜抬头看他，“你别这么叫我。”声音依旧低低的，“解释倒也不必，你回头自己跟王檀解释吧。”
　　“我跟他解释什么？”齐卫东奇怪道。
　　苏凡瑜比他更奇怪，“你跟我解释什么？”
　　解释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怎么被父母欺骗，怎么艰难地发现了真相，怎么……
　　找到你。
　　齐卫东盯着苏凡瑜鼻尖的汗珠，看它被苏凡瑜毫不在意地抹去，忽然觉得自己、的纠结、难过、努力、坚持都像那个汗珠一样，气得咬牙，“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苏凡瑜虽想过他会因为被欺骗而感到意难平，却没想到这种情绪在他有了新欢之后仍然强烈到他抛下新欢来找他的地步。
　　许是被太阳晒久了的缘故，他脑子发热发晕，实在没工夫思考他们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多余的力气跟他纠缠，便道，“你发完微博就赶紧回去找你的小男朋友吧，苏逢时的问题，我回头再给你道歉。”
　　像是说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值一提。
　　齐卫东感觉心里抽疼，用力拉住了他。
　　苏凡瑜被拉得差点往前倒，感觉身体和脑子都是液体做的，到处翻江倒海，捂了捂嘴，“别闹，我觉得有点恶心。”恍惚间察觉到齐卫东有些受伤，又强忍喉咙口翻涌的酸涩，低着头补充道，“生理上的，可能有点中暑。”
　　他晕晕乎乎地持续了一段找不着北的时间，也不知道齐卫东有没有信他，只知道他陪他等到易冉来之后，便走了，好像说了句“我来找你”还是“我来找你算账”的，他也没听清。
　　易冉聪明绝顶，一见他俩之间的氛围便察觉了端倪。但直到把苏凡瑜扛上车，让他稍缓过劲儿后，他也只是吐槽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还不如林黛玉——顺便炫耀了一下自己最近在看红楼梦，又诚邀他和自己一起健身，别的什么都没提。
　　倒是苏凡瑜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主动道，“他知道了。”
　　易冉点点头，波澜不惊道，“那就知道，没关系的。”
　　他从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长久的秘密，早在苏凡瑜告诉他的时候，他其实就想到过会有这一天。只是苏凡瑜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和选择，他不想，也觉得没必要干扰，反正齐卫东不管知不知道，都不是什么大事。
　　“嗯。”苏凡瑜应了一声。
　　车开到半路，易冉忽然想起来，“他刚才问我要你家地址，我没给。”
　　苏凡瑜没听见。他睡着了。
　　重新看完的同志们辛苦了，搬个板凳跟大家唠唠嗑其实现在修改完的才是最初的版本，但是我改了几遍都觉得不顺，就放弃了，后来的版本（大家之前看到的那一版）虽然顺畅但是节奏又出了问题，导致后面没办法顺利开展了，所以不得不改回来就有一种……世界线被强行纠正的感觉（不是这个决定真的很艰难，总觉得有点欺骗了大家感情，但是这是必须要做的选择，所以希望大家阔以接受最后，如果觉得新版本好看，请给我留言好嘛~如果觉得不好看，emmmm还是暂时不要告诉我了吧，影响我存稿的心情哈哈
　　大戏开场
　　齐卫东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苏凡瑜苍白的脸色和他势要与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他心里，但除了自己胡思乱想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既没有苏凡瑜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易冉的联系方式。不过就算他有，大概这两个人也都不会理他就是了。
　　焦虑地捏着手机许久，司机提醒他道，“要去接苏先生么？”
　　齐卫东这才想起还有这一桩麻烦事，勉强收敛了一下情绪，随意地点了点头。接到人后，又对司机吩咐道，“去我爸那里。”说完，便闭目养神起来。
　　“苏逢时”没敢问他们为什么要去见齐卫东的父母，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底牌已经被看得一清二楚，见他合上眼，只以为他是起太早累了，并不知道他现在养精蓄锐，是在为等一会儿登台唱戏做准备。
　　齐父齐母早先没有想到齐卫东今天会回家。加上齐锦台刚才也打来电话说晚上要来一趟，厨房里赶紧让从市郊的有机农场送了一些菜来，张罗了一大桌。等齐卫东到家的时候，厨房里正在把炖得软烂的羊肉大火收汁。
　　“我一个老战友刚给我空运来只羊腿，加的还是人家自己酿的无添加酱油，你小子好口福啊。”齐父在厨房视察了一下羊肉，拿手机拍了几张照，这会儿坐在沙发上来回地翻看，像是想挑出拍的最好的那一张。
　　齐卫东站在他背后，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轻蔑的笑。
　　他爸没当过两天兵，但是向来战友满天下。
　　“三伏天吃羊肉嘛，”他看着照片里被切成滚刀块下锅的胡萝卜，轻声道，“就是不知道那羊，想不想在三伏天被宰。”
　　“羊被好吃好喝喂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呢？”齐父看不惯他这种阴阳怪气的圣母腔调，瞪了他一眼，“你离你们圈子里那种神神叨叨搞音乐的人远一点，这都什么毛病。”
　　齐卫东笑了起来。
　　齐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给齐父送羊腿的战友姓李，比齐父年长几岁，生了一场大病后，便开始格外地注意饮食，在全国各地搞了不少庄园农场。
　　齐父记得那个人有个结婚三十多年还如胶似漆羡煞旁人的发妻，记得他有个聪明伶俐又嫁的不错的独生女，还记得他生病的时候，为了一个医院的小护士，和老婆离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