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摸象(69)
他从没对苏凡瑜隐瞒过情史,但也没主动提过,所以苏凡瑜知道他有几任男女朋友,却不知道这其中大多数的分手,都不是齐卫东主动提出来的。
觉得他并不真的爱自己,觉得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觉得跟他在一起像是炮友而不是恋人之类的指责齐卫东听了太多,但只有一次,他想要反驳。
这一次。
他不爱苏逢时?开玩笑,他这辈子只爱苏逢时,也只爱过苏逢时。
见他的表情如同五雷轰顶般,苏凡瑜稍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我没有要指责你,是我之前不明白强求不得的道理,你不用……”
齐卫东忽然抱住了他,“我爱你。我不知道你的不安全感是哪里来的,但是,我爱你。我心跳的节奏都在说爱你。”
苏凡瑜懵了。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演这一出骗人骗己的戏码,是要给谁看?他吗?意义又是什么?
是因为……对他虽然没有爱但是有需要吗?
“你不用,不用这样。”他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想推开齐卫东,但是齐卫东力气比他大一些,他没能成功。
那其实已经没那么痛了,对于齐卫东只是单纯需要他这件事,但他替齐卫东感到难过。他没有想到齐卫东为了他的“需要”,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如果你真的……”他不自觉地咬了咬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像以前一样关心你,安慰你。”
“那你还会说爱我,还会睡觉的时候让我抱着,还会和我做爱吗?”齐卫东质问。
“你和你的朋友会做这些事?”苏凡瑜反问。
“当然不,”齐卫东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苏凡瑜的颈窝里,猛地吸气,“那就不行,我不同意分手。”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苏凡瑜逐渐觉察到异样。
“你是……需要一个炮友?”感受到胯间有东西戳着自己,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些力气,推开了齐卫东,“你多久没做了?憋得太狠了?”
齐卫东看起来有些委屈,“你多久没做我就多久没做了。”
苏凡瑜差点就要高兴起来——他爱的人在暗示自己的忠诚。但是立刻,大脑便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在几年前告诉他,他是一个令他扫兴至极的床伴。
这是他这段时间用来应对脑子里时不时蹦出来的甜蜜往事找到的最佳方法,已经成为了他的条件反射。
所以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如果你只是想上床,也行。我可以做你的炮友,只要你能硬。”
他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也很淡,像是随口说了句不甚重要的话。
但齐卫东几乎是本能地在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在说什……”声音戛然而止。
他忽然想起来了。
不是对着苏逢时,是对着苏凡瑜,他曾经说,看到是你,我差点硬不起来。
理智告诉我我的存稿不允许我整章整章发,感性告诉我这章和修改前的版本有一些重复的地方,分半章发对不起读者,结果你们也看到了……
第48章
缺少关爱的孩子
其实抛开别的不说,他们那一次做爱,单纯的性体验是很好的。
齐卫东下意识想。
他当时确实对苏凡瑜有偏见,看到他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第一反应就觉得他要算计自己,但关灯上床之后,苏凡瑜的亲吻和触摸,让他很快忘记了一切。
不像那些经验丰富、爬上他的床以换取曝光度的情场老手,也不像那些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到他这种、虽然对性事一窍不通却满腔热情地献祭自己的青涩菜鸟,苏凡瑜既不会熟练地跪在他身前做前戏,也不会手足无措地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他对一切都不是很熟练,举手投足间却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是两种性伴侣的优势都没有占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这样刚刚好。
他会在发掘了他身上的敏感点之后发出细微的笑声,会在动情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喊出他的名字,会在没有力气之后气喘吁吁地拍着他的胸肌问他能不能换个姿势,会在和他一起射精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他。
齐卫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此着迷,只知道他很享受和苏凡瑜做爱,只知道在那段短暂的时间,他的心里,好像没有那么空了,只知道,他想和苏凡瑜再次上床。
那天,他们一共做了三次。做完之后,苏凡瑜率先下床洗澡。他看着苏凡瑜光裸的后背和臀腿,竟是忍不住又有了反应。
但是等到苏凡瑜擦着湿漉的头发出来,他忽然清醒了。
那可是苏凡瑜,你怎么能和他扯上关系?他这样告诉自己,又很难背叛真实的感受,最终忍不住想,当炮友的话……应该没什么吧?
这才别别扭扭借着于萧的名义说了那一番话。
什么关上灯和别人也差不多,现在想来,真的很混蛋。
齐卫东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他记得自己曾经的偏见,却有些记不清因为这些偏见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只好有些心虚地问道,问完,又不等苏凡瑜回答,率先道,“对不起,我可以弥补的。你不要担心我会再那样对你,过去是我做人差劲,以后绝对不会了。”
他满脸诚恳又期许地看向苏凡瑜,屏息凝神了几秒钟,终于等来了回应。
“都过去了。”苏凡瑜吐出这四个字后,便又闭上了嘴,似乎并没有要相信或者驳斥他的话的意思。“小时。”齐卫东拿捏不准他的心思,尝试着靠近,苏凡瑜却在他靠近的瞬间向后退去,“我真的有点迷惑,”他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我要你爱我。”
苏凡瑜被他炙热的目光烫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心里很空,所以想努力地抓住些什么。”
齐卫东一直是个缺少关爱的孩子。苏凡瑜很清楚。
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齐卫东常常会因为他不在身边而感到焦虑,然后不断地给他打电话直到他接为止,生怕他消失似的,也会在睡觉的时候紧紧抱住他,长舒一口气,说“小时,我现在心里不难受了”。
他曾经觉得这是爱情,后来才明白这是本能。虽然心疼,但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他不是能陪他一辈子的人。
“小钊,”他告诉齐卫东,“就算心再空,放一颗石头,也不会舒服的。况且,放了石头,真正的爱情就放进不去了。我提分手不只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你好。”
为你好。
齐卫东的瞳孔倏然收缩。
这是他父母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话了。
小时候父母不许他挑食,说是为他好,可是厨房如果做了父母不喜欢的菜就会被开除。
初中时父母不许他逃避饭局,说是为他好,可是他在那些饭局上只是长辈们的玩具,根本谈不上什么人脉可言。
高中时父母不许他和男性交往,说是为他好,为他的名声考虑,可是自己习惯性出轨却连掩饰都不屑。
灭顶的失望像海啸一样把他卷了进去,让他感到无比窒息。
他失去了理智,像一个被扯断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般绝望地喊道,“第二次了,你已经第二次失约了,我就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骗我感情很好玩是吗?你不想一直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我跟你说过我父母吧,我说他们最擅长打着喜欢我爱我的名号,实际上却做着伤害我的事,你一边应和着我,一边又和我的父母做着相同的事,是不是还在心里笑我是个傻逼?”
“小钊,这样钻牛角尖除了伤害你自己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苏凡瑜把手背在身后,忍住了伸手安抚他的冲动,“我道歉,对不起,有什么你觉得能弥补的,你都说出来,我一定会尽可能地满足。我不会给自己找借口,告诉你我骗你的原因也不是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是有什么功利的企图,这三年多的相处,我的本意不是伤害你,你也应该明白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