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玳:“连公司里最口无遮拦的王飞牛和最爱传播八卦的沈怜花都吐不出一个字,可见你保守心事相当好,不愿与他人说,我又何必问。”
肖钱上下唇翕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肖钱的家庭,堪称一出十八线编剧也写不出的狗血剧。
他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出轨了,出轨对象是母亲的上司。
他们爱得干柴烈火,山崩地裂,认为彼此才是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婚姻伴侣不过是平庸的苟且。
在那思想保守的南方小城,出轨是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他们却在流言蜚语中离婚,重组了家庭。
他的父亲觉得十分丢人,连带着也不想要他,彻底恩断义绝。
他便随了母亲。
重组的家庭有四口人,他的继父带了一个女儿,比他大四岁。
他并不喜欢这个新家,更不喜欢新家人,对于这位姐姐,他没少给对方难堪。
或许是应了“三人者始被三”,也或许是应了“所有轰轰烈烈的爱情走入婚姻都逃不过柴米油盐的琐碎”,这段看似“抗拒世俗”的新婚姻,最终以男方再次出轨告终。
男人脱身,母亲却没有,不多久便抑郁而终。好在其感情上虽浪荡,对于孩子却不马虎,早早买好各种理财和保险,并办理了房产过户。
肖钱虽过得寂寞,好歹能在经济宽裕的环境中长大。
一个暑假的雨夜,他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曾经继父的女儿,他从不曾喊他一声姐姐的女孩。
姐姐是来投奔他的,她说,天地之大,已无她的容身之处。
原来,继父和第三次出轨对象又结婚了,这回似乎符合事不过三的定律,他们没有闹翻,甚至恩爱有加,并生了一个男孩。
继母对姐姐不好也在意料之中,未曾想,继母有个弟弟,时不时来窜门,父亲经常性出差,继母弟弟便对他动手动脚,愈加放肆。
她和父亲说,却被继母巧舌如簧吹耳边风,变成她为了排挤继母,故意诬陷。
她本想着高考后逃离是非之地,却不想高考名落孙山。她想复读,继母不让,还给她安排了门亲事。
对方据说家财万贯,却有暴力倾向,少年时期曾经打死过人,只因未成年和背景雄厚,免于刑罚。
她怎么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这种人。
可亲生母亲也组建了新家庭,看着她,就好像看到曾经给她带来巨大耻辱和创伤的过去,不愿接纳她。
万般无奈之下,她竟然来找自己曾经的“弟弟”。
肖钱也不知为何,选择了让她留下。
自那之后,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肖钱则安心读书,姐弟相依为命,模式诡异却平和。
后来,肖钱来北城读大学,也把她接来了,安置在一个出租屋中,周末时候才见面。
那段时间,他们的感情变得诡异起来,一些超脱于姐弟的情愫开始萌芽生长。
在肖钱二十岁生日那晚,他们酒后乱性了,甚至说,乱/伦了。
虽然他们并无任何血缘关系。
两人迷惘过,想要制止和结束,却最终敌不过内心的渴望。在一次次自我救赎和互相救赎后,两人终于能够正视这段感情。
在两人冲破束缚,像一对普通情侣快乐生活,对未来充满憧憬时,天降噩耗,姐姐查出了尿毒症。在多次透析效果不佳后,医生建议换肾。
哪怕不考虑肾/源,费用对于两人而言,也是天文数字。
姐姐选择了放弃。
肖钱却不愿意。
他们之间,有爱情,更有亲情,在最难熬的几年,他们互相扶持,才能撑到今天。
春节前,医生告诉他,有匹配的肾/源了,只是整台手术加上后期治疗的费用过于高昂。
肖钱这几年省吃俭用,又变卖了剩下的资产,离目标数字仍有一个关卡。
他想过借钱,也想过公益筹款,可他不善言辞,不知如何向世人说明这段关系,让其公之于众。
“是做了手术能够康复的病吗?”苟玳忽然道,打断肖钱的沉思。
肖钱点头。
苟玳:“那就是纯粹的缺钱了。这好办,走吧,一会去银行一趟。”
肖钱恍惚:“去干吗?”
苟玳:“ATM机有上限,大额转款自然要去柜台。”
肖钱仍未反应过来:“去柜台?”
苟玳打量着他:“哦对,要转多少,记得给我打张欠条。”
肖钱这才明白,苟玳是要借钱给他。
苟玳起身,买了单,看着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肖钱,这才想起什么:“利息就按银行活期利率,记得按时还本付息。借钱这事不用有负担,不要觉得我是想用借钱困住你为我卖命,毕竟你的能力也没到对公司必不可缺。如果有更高薪酬的岗位要你,尽管去,不用有心里压力,记得还钱就行。”
一席话,把肖钱憋了半天才想出的感恩之词憋了回去。
伟奥园区的银行门口。
三人转完款,苟玳对肖钱道:“如果家里人需要照顾,该请假就请假,祝安康,别太敬业。”
肖钱看着苟玳,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男人,此刻眼眶内泪花盈盈。半晌,他才嘶哑地说了个“好”。
送走肖钱,梁君澈有些吃味。“苟老板真是关爱下属呢。”
要不是梁君澈长得好看,那个拖长的“呢”字就显得十分阴阳怪气。
苟玳轻叹一声:“人都有难处。”
梁君澈微微努嘴:“借个钱还要考虑不伤对方自尊,还要让对方借得舒坦,苟老板真是体贴呢。”
阴阳怪气 X2。
苟玳不知哪里惹得梁君澈不悦,语气无奈道:“跟肖钱相处了几个月,他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在自己有余力的时候,帮别人一把,或许根据能量守恒原理,哪一天我身陷囫囵了,对方也会伸出援手。”
梁君澈看着苟玳,猛然想到他们初遇不久,他嫌弃对方对着食堂阿姨都能睁眼说瞎话,对方也是这样一套能量守恒理论打发他。
时光荏苒,这人将“能量守恒原理”应用得持之以恒且越来越广。
就像他的温柔,不分对象,不分时间,像是晨光与微风,博爱而永恒。
想到这,梁君澈又觉委屈几分。
对方是阳光普照,散发光、散发热。可是苟玳之于他,却是唯一的能量,唯一的光热。
梁君澈:“不要老是能量守恒,能不能学学单一能量?”
苟玳疑惑:“有这名词?”
梁君澈恶狠狠的瞅着他。
只恨你是个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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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玳原本要回公司一趟,将老年人兴趣班的计划书整理出来,当做给君待投资公司的材料。被肖钱意外打断后,索性作罢,陪着梁君澈在街上闲晃。
正月十二,除了非常任性的商铺,大多店铺都已开门。
两人走进一家宠物店。
宠物店只卖猫,一墙的透明屋,每个屋子内都有小猫或漫步或打盹,看着十分治愈。
店里的猫似乎习惯了顾客的凝视,对于两人视若无睹,只有一只灰蓝色英短和一只黑色孟买猫,趴在透明罩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
看得出来,猫店的伙食不错,英短和孟买都被养得胖墩墩的,像糯米圆子和芝麻圆子。
苟玳忍不住伸手,手掌和猫爪隔着透明罩,贴合在一起。
梁君澈看着苟玳,心底又郁闷了。这人为什么,连看一只猫都这么温柔!
两只猫也不认生,金色大圆眸直勾勾与其对视。
梁君澈脑中闪过小时候电视剧里一见钟情的桥段。
不是,他和猫较个什么劲。
梁君澈故作大气:“喜欢吗?喜欢就养两只。”
苟玳隔着透明罩,逗弄了一会猫,摇头:“我现在这么忙,根本没时间陪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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