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那么地合适,般配,永远支撑着彼此……
可这时的许然,背影落魄而孤独。
仿佛在盛小满第一次表示要离开他开始,他们经年以来筑建的桥梁就轰然倒塌,孤木难支地横在两人中间,只等着最后一根稻草。
太合适了,分开只会更伤人。
闻又夏望向许然的背影,想到他没有对邱声说的后半句话。
“我们不合适,但是,做乐队不需要太合适。”
直面了另一支乐队的困境,自己过去的刀光剑影突然变得轻松而容易接受。走到排练室外室,顾杞还沉浸在许然似是而非的话语中。
他想当然地问:“你说Woken真的会解散吗?”
闻又夏过了会儿,才答:“乐队都会解散的。”
“啊?”
“解散,重组,再解散。”闻又夏不管顾杞的目光逐渐犀利,继续自顾自道,“没有乐队能够长久,只有作品可以。所以我一直在想,大家都要留在银山一辈子吗?五年,十年,还是等合约结束不续了?也可能我跟邱声明天又要吵架——”
“闻夏,嘘!”顾杞使眼色。
闻又夏没接收到,他聚精会神地从兜里摸排练室钥匙,一边说:“明天怎么样是明天的事情,但你今天喊我,我就马上来了。”
顾杞试图挽回局面:“所以你还是在乎银山的嘛!”
“因为它是邱声的血肉,”闻又夏说,“我不想让他伤心。”
顾杞没再吭声。
他安静得有些诡异,闻又夏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他转过头——
言语里,被珍而重之地“在乎”的人这时正站在几步开外。
作者有话说:
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某人:)
邱:我也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某人:)
顾:?
*之前我喜欢的乐队也解散了,现在回过去就感觉,分别是每个人都会面对的事,乐队解散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主要看各自以后的人生……。而且经过前面那些,闻夏现在可能会觉得陪在邱声旁边对他而言远胜过音乐本身,才会说哪怕他们以后不续约了,他和邱声也还是他和邱声(胡乱解释。
整个银山的事业心都在邱身上了……23333
第64章 “看你们排练是不是不太好?”
邱声想,他看见了闻又夏的慌乱,指尖如同触电轻轻闪过一丝凉意。
走廊里少了盛小满天崩地裂一样的鼓点,安静得不像话。邱声没拆穿闻又夏,忽略了他眼底震动,只当自己刚刚选择性耳聋了,走过去,嘴角却扬了扬。
“你们来得真够早的。”他握住门把手往里推,闻又夏配合地让去旁侧。
顾杞故作张牙舞爪:“为了拦住你!”
“拦得住吗?”
“顾妈妈”唠叨:“那也要盯着你,不然你还在吃药就熬夜,今天给我按时下班,到六点就走人不然我让闻夏把你扛走……”
偷听到的对话仿佛就这么过去,但邱声明显地感觉闻又夏眼神柔和了许多。
排练室还保留着前一天的使用痕迹,顾杞的吉他就那么放在琴架上。邱声看一眼,表情立刻变得嫌弃:“我不在,你们就跟上兴趣班似的。”
顾杞心虚:“走得太急了,又不是每天这样。”
“遇到什么好事了?”
“昨天阿连请吃饭。”顾杞说着,音调不由自主地上扬,“吃完饭,小卢跟她去遛弯了。哎你们听听,小卢是不是快有情况啊?”
“有吧。”闻又夏说,“他那天问我知不知道现在的女生喜欢什么花。”
顾杞:“就你?”
闻又夏表情无奈:“对啊,我哪儿懂女生。”
邱声扭过脸,用按鼻尖的动作掩饰过笑意。
卢一宁毫不掩饰自己对阿连的好感,但阿连似乎只把他当弟弟。这关系让卢一宁感到不满,估计明目张胆地追求不会太远。顾杞还八卦着他们能不能终成眷属,邱声没好气地说:“你操心这个有用么。”
“随便聊两句呗。”顾杞根本没被打击到,“不过邱儿,你和闻夏还真是越来越像。”
“什么?”闻又夏无辜被点名。
“就刚才,你俩表情一模一样都特嫌弃,脸上写着五个字。”
邱声:?
顾杞:“管好你自己。”
两个人同时一愣,略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顾杞忍俊不禁地掏出手:“真的,现在也特像别动我拍个照给你看——”
“拍个屁啊,说正事!”邱声恼羞成怒,一把夺过顾杞的手机。
顾杞闪到一边:“好吧,您来说。”
卢一宁不在,但他编的鼓代替本人出场。乐谱被邱声随手塞在军鼓上面用擦片压住防止被风吹落,他将就着在架子鼓后面的凳子坐了,打开电脑,把命名为《飞鸟-2017》的文件翻出,接好音箱,调试着音量大小。
“我这几天在家录了一些采样。”邱声说,“但老觉得有哪里不自然,所以今天才打算来公司,找专业的混音师商量怎么处理。”
“什么采样?”顾杞问,“我能听听吗?”
邱声意味深长地注视他片刻,才说:“喔,那用音箱吧。”
顾杞很快后悔了他的多此一问。
闻又夏在邱声按了播放就沉默地转过身,专心致志“推推乐”——从直板换成型号略旧的智能机,他倒是一如既往钟爱这个小游戏。顾杞起先还纳闷,《飞鸟》不插电那版不是很清纯么,至不至于讳莫如深……
一分钟后彻底傻眼。
水声像碰撞时激起的浪花一簇一簇,急促呼吸,床单与身体的摩擦。
环绕效果将气氛烘托到极致,顾杞跟女友同居那么久,说没听懂未免太装纯。而他从闻又夏的反应来看,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是什么时候的歌。
怪不得提到这首歌时闻又夏的反应那么有趣:尴尬,害羞,还有点不可名状的期待。
“……野啊。”顾杞一开口就把舌头咬了,忍着痛,“嘶……主唱,你确定?真要这么直接吗?”
做过太多次心理铺垫,邱声反而不在意地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不太好,当然,这是我觉得。”顾杞挠了挠侧脸,“可能我和你们相处得太久,一听就知道是你……两个男人,总有点……那个,对吧。”
邱声不语,片刻后转向装聋作哑的某人:“你有想法吗?”
闻又夏放下手机:“有一些。”
邱声点点头:“说。”
“……不太好说。”闻又夏顿了顿,“要么再给我听一遍。”
录音怎么来的,这首歌的demo如何在他们一天一天的交缠中逐渐诞生,又如何起源于五年前的雪夜,没有人比闻又夏了解得更深刻。
邱声不信他记不住,为什么还要放第二遍?他观察闻又夏的表情,试图找出对方真实想法。他们过去聊编曲时总会吵几句,现在不吵了,别说顾杞,邱声都有点不习惯。他做好了闻又夏反对或挑刺的准备,但对方微蹙眉心,手指不时随节奏按几下手机边缘,整个过程甚至是宁静而安谧的。
等听完,闻又夏比先前自然不少:“我觉得不用重录。”
“为什么?”
闻又夏简单地说:“感情不够。”
邱声几乎哑然失笑,闻又夏到底懂他的纠结。
以前那版的制作理念虽然粗糙又露骨,却和《飞鸟》创作时的热忱、勇气与激情完美贴合。如果再录,哪怕音效到位了,但呼吸频率失掉自然,刻意为之更让听众觉得匠气。如果非要回避它的原风格,大可以像“看演出”那个不插电的版本一样编成恬静梦幻的小情歌,也更偏流行,好让人接受。
如此一来,邱声又觉得失去了《飞鸟》的意义——那只鸟是他爱闻又夏付出的伤疤,它穿梭在两人之间,徘徊着,直到闻又夏终于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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