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穷(106)
他这样就认输了吗?
没有。
他去了S市。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谨慎读盘,而是孤注一掷,全部按照自己的感觉来。
结果呢?
有赚有赔,而赚的比赔的要多一些。
渐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半年后,他手中本金从十分之一变成了二十五倍。
这样财富的聚集速度并不值得过分惊讶,真正值得惊讶的是,他投资的准确率。
到最后一个月的时候,这个数据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就是说,他看涨的股票,几乎没有不涨的。
这就有点可怕了。
凭着这半年的迅速成长和交易记录——
“我加入了一个叫‘冰山狙击’的团队,做盘做多,短线交易,尝试控盘,也是有赢有输,赢面多一点。”顾骋简单的说,“之后就去了美国,做期货,主要做空,做超短线,最后成立了自己的团队。”
刚好这时他们点的主菜送了上来,顾骋就停住了话头。
霍誉非却还想多听一些。
等到侍应生离开之后,他又把话题转了回去:“所以,现在呢?你的团队主要做什么?”
顾骋想了一下,简明扼要的说:“基金狙击和高频交易。”
霍誉非眼睛亮了一下。
这刚好也是他在关注的东西,于是兴致勃勃的就着这个话题和对方聊了起来。顾骋主动说的不多,但每每一两句都能说到点子上,并且有问必答,在很多具体的操作细节上,他比霍誉非了解的更加具体、细致。
但反而是霍誉非,表现的比他更加充满热情。
从始至终,在提到自己做过的事,和正在做的事。
他几乎没有太多热情。
并且还有藏得很深的疲惫。
因为在和霍誉非说的时候,他省略了一些东西。
或者说很多。
第94章 忘了干净
在和霍誉非说这些的时候,顾骋省略了很多东西。
而他省略掉的这些,霍誉非没有察觉,或者说,至少现在没有察觉。
霍誉非还在兴致勃勃和对方交流高频交易话题。
在今天晚上之前,他都对顾骋这三年所做的事情有点担心和不安,当然更多的还是紧张和期待。
紧张顾骋所紧张的,期待顾骋所期待的,甚至更甚一层。
而在和顾骋交流的过程中,这些紧张和期待都被落到了实处。
他挺开心的。
霍誉非一直都觉得顾骋其实很优秀也很厉害。
这种认知和顾骋有没有做出什么成绩、赚到多少钱完全没有关系。但如果顾骋真的做出了成绩,赚到了钱,霍誉非就有了光明正大“洋洋得意”的理由。
因此他对于这些话题都特别感兴趣。
直到吃完饭,他们的话题才从之前的高频交易转换到了霍誉非这几年在非洲的经历上。
霍誉非和顾骋两人一个人站着,一人坐在高脚凳上,听着舒缓的音乐,一边喝酒一边随意的聊天。
由于李泽已经事先给顾骋兜底了,霍誉非也没有什么因为不想对方担心而遮遮掩掩的必要。不过在提到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时,他也没有必要去格外强调那些动荡冲突,而是尽量挑出那些特别轻松又有趣的事。比如东非部落里面用一种形状特殊的椰子果实作为新婚礼物的风俗,或者是当地人如何训练猴子做家务之类。
顾骋站着,背对着吧台,两只手肘都搭在台面上,身体微微后仰,手里端着一杯黑俄罗斯,扭头认认真真听霍誉非讲话。无论霍誉非说到哪里,一回头就会撞上对方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顾骋甚至连手中的酒精饮料也没有碰一口,方形玻璃杯里面的冰块都已经完全融化了。
霍誉非一只腿弯曲,踩在高脚凳的踩脚木上,另一条腿伸长,脚尖微微点在地上。他一口气说了许多,才停下来,喝了口自己手中的酒,嘴唇有点惊讶的离开杯子:“很不错啊!”
他回头看向调酒师:“好像有点巧克力的味道?”
调酒师神秘的笑了笑。
霍誉非比了个手指,问顾骋:“要不要来一杯尝尝?”
顾骋端起自己手里的杯子示意了一下,摇了摇头。
霍誉非没有强求,准备好了要打一个响指的动作又很自然的收了回来,但他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嘴角弯弯的:“味道很好。”
顾骋也笑了,犹豫几秒,马上接了过来。
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把杯子转到对方之前喝的那个位置,稍微尝了一口,很肯定的点点头:“确实很好!”
也可能是他们都说了一些自己的事,彼此之间的陌生感被消磨了不少,回去的路上,霍誉非坐在副驾驶上,和顾骋说自己后面几天的行程安排。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淡。道路两边华灯宛如冉冉升起的星辰,各种颜色的车子串流不息,化身为拖着长长尾巴的霓虹。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反应了现在B市的经济发展和繁华程度。
在说到自己最近半年在华国市场的部署之后,霍誉非有点感慨的说了一句:“未来就在这里。”
未来就在这里?
就在动作停顿的这么一秒,在揣摩对方这句话言下之意的同时,藏在眼睛背后的精密大脑高速运转,很快就找到了无数个蛛丝马迹似的的毛线头。
顾骋若有所思。
大陆有这样大的一块蛋糕,霍誉非怎么会放过呢?
在手中有了足够资金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还清外债。
这些“外债”里面既有当初朋友投资帮忙,又有银行借贷……除此之外还有单独一大笔,是要按照约定要付给霍启东的英国方面开支。
至今为止,他名下的产业都在家族的料理之下,并不需要霍誉非担心,至少是除了钱之外,他不需要多费心思考虑别的。运气比较好的是,现在这个唯一的问题也不再是问题了。
非洲那边的工作……说实话,从去年圣诞节之后,就已经几乎不需要霍誉非全权坐镇。因而和当地关系比较顺畅,做生意不会遇到严重阻挠。即使在偶尔打响的内战里面,也会有巴顿将军派来的车辆来为他们做全程保护。
至于美股,这两年会发生什么,霍誉非难道会不清楚吗?
真正需要他操心的,反而是国内这边。
因此几乎都不需要给自己常驻国内特意寻找理由。霍誉非笑眯眯的将工作安排下去,然后告诉顾骋,他因为工作需求可能要在国内呆的久一点。
待久一点的意思就是,他终于可以离开非洲大陆,把大把的时间拿来养兔子……不太对,应该是养大兔子。
然而没想到的是,无论是小兔子还是大兔子,都没有想过要他来养,反而惦记着养他。
那天晚饭之后,霍誉非和顾骋照旧回到了雍和宫那边的房子。
然后之后一连半个月,他们都住在这里。
没有谁特意确定过这个事,但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默契。要怎么样靠近,怎么样解决问题,怎么样一点点彼此沟通。
就比如——
一起睡觉,一起吃饭,各自处理工作,偶尔相互讨论,交流意见。然后每天晚饭之后,抽出一点时间,专门用来交流彼此分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对方不知道的事。
无论是霍誉非还是顾骋,都努力尽量自然的、不着痕迹的靠近对方,也允许对方靠近。把分离的时间一天天累积出来的陌生和距离感消磨殆尽。
这样做成效是显而易见的。
一天早上霍誉非醒来时,顾骋照旧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好像作息时间非常早,在太阳亮起来之前就自动睁开眼睛,动作悄悄的下床,在厨房准备早饭,从来没有哪一次将霍誉非吵醒过。
霍誉非坐在床边看了眼时间,深深打了一个哈欠,套上拖鞋,一边拉开门一边心情很好的猜测今天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他拉开门的时候,就看到顾骋好像刚刚从外面回来,西装外套也脱掉没多久,正被随意的丢在沙发另一头的扶手上。
这么早,刚刚从外面回来?
霍誉非心里打出一个好奇的问号。
顾骋没有发现他。
他坐在沙发上微微倾身,挺认真的用笔尖对着文件上的条款,一条条确认,然后依次签字。早晨的阳光在他身上笼罩了一个毛茸茸的光圈,尤其在后背上亮起一片,就显得腰线很细。
但霍誉非知道,现在看到的表象之下,是怎样的韧性和力度。这让他不由自主,这让他心中一动。
霍誉非也没有按捺这种冲动,忽然快步走过去,单膝跪坐在沙发上,伸手搂住了顾骋腰线上最细的地方。
正在认真写东西的小兔子被吓了一跳,眉峰下意识微微一挑,在碰上霍誉非微微带笑的嘴角的时候,又特别温柔的柔软了许多。
“吓我一跳。”他开玩笑似的抱怨了一句,就丢下笔,把那些文件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装进一个牛皮纸袋。
霍誉非把下巴搭在了对方肩膀上,问他:“这些是什么啊?”
顾骋一边默数着清点文件,一边简明扼要的回答:“一些文件。”
霍誉非收紧了胳膊,以示自己对这个相当敷衍回答的不满。
顾骋很快把文件袋放在了一边,自己站起来,把霍誉非也带了起来,拉他一起吃早饭。
他们一起生活之后,霍誉非当年的作息也渐渐找了回来,并且恢复了准时准点一日三餐的习惯——顾骋常常会亲自做饭,霍誉非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味道,表示再没有其他东西能够吸引他了。
这样挺好的,至少能说明顾骋这几年生活的非常健康。
霍誉非当时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点多,不但不知道顾骋为什么会每天起来这么早。
更不知道,心心念念要把他移栽到自己后院的小兔子,为他准备了一份什么样的礼物——生日礼物。
一周之后,就是霍誉非自己的生日。
他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这个。
因为这几年一直在国外的缘故,没有什么过生日的心情和必要,甚至和家里的联系也非常少。第一年宋誉莱很早就打电话催促霍誉非回国,或者回澳洲也行,为他筹办生日趴。前后反复催促了很多次,霍誉非最后还是没回来。
后面两年也差不多,宋誉莱基本默认他对过生日没有兴趣了。
其实生日派对是一个挺有必要的社交场合,能够借此接触一些彼此都有兴趣的朋友。如果霍誉非没有把这件事忘记的话,现在他的派对应该已经在紧张的筹备当中了。
事实是,他忘记了干干净净。
直到生日当天一早,几个比较亲密朋友特意打来电话,霍誉非拿起床头的电子日历版,才有那么点恍然大悟的味道。
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霍誉非觉得自己都忘记了,就更不能够要求别人放在心上。
但那个“别人”里面显然没有包括顾骋。
一大早来办事处巡视工作的霍誉非,一连收到了好几个电话,除了朋友之外,还有霍启东、宋女士、宋誉莱,再就是他大哥霍誉守。
和霍誉守打电话的时候,霍誉非还高风亮节的表示大哥不需要额外破费为他准备礼物。
但一回头,霍誉非就精简了视察任务,提前从办事处回来家里。
他的小兔子今天应该一天都在。
开门的时候发现家里很安静,客厅里明亮又安静,像是消了音的日本动漫镜头。厨房和盥洗室也都没有人,只有卧室的门闭着。
霍誉非伸手拧了一下,竟然没有拧开,从里面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