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穷(84)
从这里过去的话,开车肯定方便一点,但是相比于开开车,或者叫家里派司机来,他更乐于和顾骋一起挤公交。这边有一趟车可以直接坐过去,但每到周末的时候,坐这趟车的学生就非常多,说是“挤”公交绝对不是一个夸张的形容。
虽然他从来都不说,但是顾骋心里很明白,现在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直是霍誉非在迁就他。顾骋不太喜欢这种状态,但是让他自己想一想,也确实想不到更加好的解决方案了。
顾骋开始也建议让霍誉非早上就过去那边,因为霍誉非早上没有课,这个时候车上人也少。而且顾骋也知道,如果不是和他一起,霍誉非选择就很多,没有必要一定坐公交。
但是霍誉非不乐意,每次听到他这么说,都会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他:“有你这样谈恋爱的嘛?才刚刚在一起多久,你就不愿意无时无刻和我在一起了?”
顾骋无话可说。
然后每次上车,就伸开胳膊,把霍誉非牢牢包围在自己怀里。
他养的向日葵是娇贵着呢,被挤坏了怎么办?
今天还是一样,顾骋一上车就站好位置,示意霍誉非过来。
霍誉非有点没办法……好吧,其实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满车基本都是大学生,男男女女恋人也不少,但是都很少有哪个男生这么着把女生护在怀里。车上人太多太挤了,想这么做就特别艰难,很费力气。况且车子一摇一晃,自己站稳都很难,再不要说护着别人了。
但是顾骋好像有特殊的技巧?
霍誉非一过去,车子刚好猛然晃了一下,就被搂在了怀里。
等到车子开稳了,周围那么点空隙也被周围人挤得严严实实,没法撑开胳膊了。顾骋把霍誉非圈在怀里,靠得近近的问他:“怎么样,今天好像人特别多。”
“放小长假嘛,快要五一了。”霍誉非这个姿势转身都没办法,周围也没有什么能扶的地方,他瞅了一圈,想抽出胳膊抓住吊环上面的栏杆。
结果被察觉到意图的顾骋突然搂得更紧了一点,低声道:“别乱动。”
刚好一个刹车,霍誉非下意识搂住顾骋的腰,然后就被鼓励了:“就这个样子,你抓我抓紧点。”
车厢被学生挤得满满当当,顾骋说话声音又没有特意压低,不免被周围人艰难的转身拧头垫着脚多看了两眼。顾骋倒是丝毫都不在乎的样子。
霍誉非当然就更加不在乎了。
看到顾骋这么坚持的样子,干脆彻底搂紧了对方。
于是就这么晃晃悠悠站了一路。
他们晚上回到家,洗过澡就上床睡觉了。因为住的比较近的缘故,顾骋的工作就改为了一星期一天,一般是周六,从早上八点开始,拍到下午两点左右,差不多就能收工。
如果时间充足,中午顾骋就会回家吃饭,时间比较紧的话,霍誉非就会做好给他送过来。然后围观一会顾骋工作的样子。
然后就回来做自己的事。
李泽打算下个月跑一趟非洲。
为了要说服家族为他的项目投资,这段时间他都在新加坡和B市之间不断往返,不久之前终于在家族方面达成了目的。按照惯例,在考验进行的过程中,一般是不会得到任何来自于家族的援助。但是这一次事情有点例外。
被霍誉守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霍誉非的石上水,是港岛的恒隆集团和G市的兴滨地产联合开发的项目。恒隆集团有宋氏持股,兴滨地产则是李允投资。就在几个月前,李允还曾和霍启东说,他打算将兴滨交给李泽练练手。但实际上,兴滨却被划归到了李允的长子李浩名下,同时这一年内兴滨的所有盈利,也将成为李浩为家族摄取的利润。
李泽才刚刚开始,就输了大面江山。
当然这是非常不公平的,就算当初李允想要把兴滨交给李泽,也绝对不是说将兴滨的盈利算在李泽头上。
这件事也是李泽只在除夕当天现身的原因。
也是迫不得已,他才突然决定改往非洲捞金。
非洲的情况比国内要复杂的多。
受到国家大力支持的G市,在发展上面有着无穷的潜力和机遇,李浩接手兴滨简直躺着就可以数钱。而前往非洲的李泽,却时时刻都要承担功亏一篑的风险。
就像是他们在当地的合作人,那位非洲王的独子林玺,之前就仗着自己的本地势力,吞没了大笔工人薪水奖励,然后又教唆工人联合工会罢工。
霍誉非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和林玺协商,把合约中应付给他的款项和分红全部折合成股份。
林玺最开始还不乐意,因为项目有成功也有失败的风险,而合约的款项分红则旱涝保收。他甚至还可以趁机薅一薅羊毛。
霍誉非当即就冷笑一声,知道对方是吃定李泽孤立无援,没有家族支持。
当即就要过电话,亲自和林玺谈。
霍誉非也没有说什么不利于和气的话,而是很简单的向他阐明利害关系。
“这个项目我也有注资,不好意思,我应该首先自我介绍的,林公子,我是霍誉非。没有听过?不要紧,我父亲是霍启东,也没有听过?我母亲是宋国珍,大哥是霍誉守,爷爷是霍璋祚……林公子说笑了,确实就是这个霍。是了,言归正传,李泽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注资这个项目仍旧是为了赚钱。按照我们签订的合约,如果回报率没有达到预期,我将会全线撤资,这样这个项目肯定就没办法继续推行下去了……我当然没有开玩笑,林公子和我也不熟,随随便便开玩笑就太失礼了……是了,李泽当然是我的好朋友,这边撤资之后,我们难道不能另起炉灶?”
霍誉非拾起一只叉子在桌布上面随便的戳戳点点,一点都不在乎上菜的侍应生有点微妙的视线,继续说着,“林公子慧眼如炬,这样子当然会有损失,损失数目也不小,但是我相信后面会赚回来的。而现在这个情况,恐怕赔钱不会只有一次……惭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要家里插手,大家都想要打自己的江山,还要父母扶持是有点丢脸了……哈哈,林公子玩笑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如果这个项目出现什么问题,我也绝对会向家里开口的。毕竟还是为了赚钱?”
林玺终究被说服了。
他们重新签订了合同,把他也绑到了自己的船上来,林玺上船之后,事情就好办了很多,毕竟他背后还有个疼爱儿子的林千悦。
他和李泽私下里分析,觉得最开始林玺咬死不愿意持股应该也是林千悦在背后指点。但是从自己合作伙伴身上薅羊毛就非常不地道了,霍誉非和李泽都不相信非洲王会教儿子做这种事。
不过毕竟事情已经解决,这些也都一笑而过。
李泽这一次非洲,是想要继续下注,他专门飞来B市见霍誉非,就是想问一问他要不要跟注。
霍誉非有点心动。
但是他本身手上的钱就不多,即使和李泽做的这个项目,也是东拼西凑得来的,
在这之前,他一直没想过向家里伸手,但是和林玺通过电话之后,他不但给林玺成功洗脑,还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既然他可以四处筹资,为什么不能向家里借钱?又不是不会还了。
霍誉非想到这一点之后,就打算亲自去和霍启东谈一谈。
不过那都不是很着急的事。
霍誉非躺在床上,脑子里快速想着明天的安排,悄悄从顾骋怀里挣出来,然后换成他把对方搂住。
怀里充实温暖的感觉让霍誉非心满意足的把下巴再对方脖子里来回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怀抱里就忽然传出一句:“五一我们要不要出去玩?”
霍誉非:“嗯?”
他松开点胳膊:“我把你弄醒了?”
借着窗户外面的月光,才看清楚顾骋虽然说话吐字清楚,其实还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迷迷糊糊。
所以这是在说梦话?
霍誉非忽然有点小激动,小声问:“你想去哪玩?”
然后就听见顾骋一副睡着的表情,特别清楚的回答:“宝贝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霍誉非心里陡然一软,亲亲他嘴巴:“你才是宝贝呢,快睡吧,明天再说。”
顾骋就真的不说话了。
第二天他醒来,霍誉非已经在做早饭了,一看见他嘴角就一弯,笑容特别阳光灿烂:“今天下班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顾骋洗完脸出来,从后面搂住霍誉非,把下巴在他脖子里蹭了蹭,又亲了亲:“不用接。”
霍誉非说:“好吧,那就不接,不过我会在你下班的时候出现在玉宝斋门口,但那个绝对不是为了接你……”
顾骋:“别说了……你来接我吧。”
霍誉非笑眯眯的:“没问题。”
因为察觉到霍誉非今天有点安排,顾骋拍摄的时候就非常用心,争取所有的镜头全部一次就过。他全神贯注投入拍摄,就没有注意到场外的变化。
中间休息的时候才发现场边多了一张雕木的小桌子,桌子两边是两把弧形靠背的红枣木圈椅,上面铺着水红色的坐垫,桌子上也摆着茶水果盘之类,另外还有两个杯子。
但是现在那里没有人。
顾骋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休息了几分钟,就重新投入拍摄,等到全部拍完,顾骋确认了自己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打算去和玉熙打一个招呼,然后给霍誉非打电话。
问了下玉熙在哪里,顾骋刚刚推开门,就看见玉熙和另外一个扎着长头发的男人站在院子里说话。
院子里一株梅树在地面上勾勒出抽象的影子,两个人就站在影子里。
玉熙是那种非常古典的女性,和她说话的那个人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长袖T恤和蓝色牛仔裤,气质很年轻,像是一个大学生。
顾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现在过去合不合适,玉熙抬头看到了他,招呼他过来,给他介绍,说这个人叫李贺,是新认识的朋友。
李贺对他笑笑,看起来挺客气,目光却在短短几秒里面把他上上下下全部打量了一遍,然后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信佛吗?”
“不信。”
顾骋说完,就准备跟玉熙道别,没想到李贺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目光一直钉在他身上,语气也有一点咄咄逼人。
顾骋稍微有一点不舒服,主要是他现在比较着急,就简明扼要的说:“佛也不信我,我当然也不信佛了。”然后他就向玉熙道别,说自己有事得着急走。
玉熙表情好像有点小无奈,最终还是点点头,请他注意安全。
等到顾骋的背影消失不见,她重新看向李贺:“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顾骋年纪还小,平时很稳重的,今天可能是有点着急了。”
那个叫李贺的年轻人笑笑没说话。
玉熙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想提顾骋争取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先看看他的作品,或者我们可以另外约一个正式一点的时间……”
李贺挥了挥手:“这个就不用了,这种真实的状态挺好。我看到他对待工作非常敬业,形象也比较合适,不过之前提到的那个角色不适合他。”
李贺在这里用的是“角色不适合顾骋”而不是“顾骋不适合角色”。
这让玉熙心中微微一动:“那么……”
“方便的话,把他的电话给我一个吧?”
顾骋一离开就准备给霍誉非打电话,不过一抬头就看到对方已经站在门口了。
霍誉非笑眯眯的,伸手要去接他的包,顾骋没让,反而主动牵起来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这会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