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笑情夫(115)
“目前已知的,甚至被广泛应用的致幻剂,应该是LSD。但从你们的描述,和整件事情的走向而言,我怀疑陆铭诚用的药剂,应该是‘镜子’,这是一种对当年发现的致幻剂鼻祖DMT进行功效扩大的药剂,可以通过鼻吸,或者吸入的方法使人的精神遁入另一个世界,其效果非常的强烈,乃至于,过大的剂量甚至可能引起死亡。”
镜子。
陈南淮和周游觉得这些东西,都在一步步地印证他们的猜测,只是这些事情都已经散布在风里,他们想要替周沐翻案的难度,远远不在寻找真相,而是如何,将所有的证据从时间的长河里打捞出来。
“祝你们顺利,我要去吃午餐了,回见。”男人优雅地行了一个礼,转眼也远走越远,他的表情颇为随意,像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他的情绪。
这是一场穿越了十数年的过往,涉及到了一群孩子的死亡,还有一位虽然不算好人,但仍旧技艺非凡的同行的离世。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人类之恶,丑陋非凡。
陈南淮叹了口气,他低声说:“钟富和兰妞儿已经带队去了‘镜中人’案件,我们也过去,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星麦脱不了干系。
既然这件事无法追溯,我们总要在另一件事情上,将之绳之以法。”
周游并没有说话,这世上仍旧有那么多事情在白日之下,藏于惶惶之光下,要用其他之罪,去追诉那些逍遥法外的罪犯。
阳光猛烈,却毫无作用,徒留羞耻。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可爱们儿童节可可爱爱!也祝自己生日快乐,嘻嘻。我会许一个和小可爱们有关的愿望的!
第116章 镜中双生(二十)
出事的房间里,残留着淡淡的酒精气息,所有人都闷声不响,神色肃穆地看着这里,柳娜生前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送去物证科处理。
这里余下的只剩下空荡荡的家具,以及那一面硕大的镜子。李兰舟走到了镜子跟前,他上面仍然散发着妖异而不祥的淡淡光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兰舟觉得这是一面随时都会吞噬人的怪物,只是现在他正在静静沉睡。
钟富已经戴上了手套,外头有警员搬进来一把梯子,他小心翼翼地将镜子挪到一边,李兰舟仿佛看到里面有个诡异的人影一闪而过,等到他一眨眼,那个怪影已经消失不见。
一定是幻觉。李兰舟静静地想到。
钟富第一个爬上了楼梯,他看着面前的屋顶发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屋顶了,上头镶嵌的是正常的小灯,光线却足够充足,在天花板正中还有一个看上去颇为欧式的大灯,与周围的小灯交相辉映,颇具美感。
而屋顶则用一些特殊材料铺陈了好几块,这些材料往往在建筑装修后期假设,功能主要是隔绝噪音,并且替换雪白的墙体,使得屋顶看上去没有那么单调。
这里用的是一种乳白色的,上面有许多玫瑰花枝图案的材料,看上去非常自然,钟富不由得想起这栋大楼的介绍来。
这里是秀水庭院原开发商涉及的江南水居十七楼里的一栋,叫做“别巢”,在三年之前竣工验收,全套精装修。这里的装修也一体包给了星麦旗下的装修队,采用的是统一规划,统一设计,统一铺设的理念。
可以说,这栋楼里大部分的设计和布置都几乎相同,并且出自他们的母体星麦之手。
这乍看上去总觉得没什么,可是钟富总觉得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他低声对下面的人说:“拿工具上来。”下头早有干警把一些敲敲打打的家什递到了他的手里,他先行用铁钎往天花板一刺,发觉尖刺顶到了一个板子,这里应该是天花板,没什么问题。他想了想,又换了几块都刺了两下。
都是实心的。
他收回手里的工具,一旁的刁蛮扶着扶梯问:“大个子,怎么样?”
“好像都是墙体,实心的,顶不动,真要看,就得把屋顶这些遮挡材料拆掉,我们好像没有得到这方面的许可吧?队长。”
远处的李兰舟点了点头,王石屹应声说:“没许可的事儿,咱们不能干,除非你找到合适的证据。”钟富知道他说的也有理,毕竟是在工作,他们都不是陈南淮那种敢骑在规则上拉屎拉尿还完全不害臊的人,这点自觉总归是有的。
他把铁钎取了下来,认真地打量了两眼,他忽然看到铁钎的靠近上方的中段,有一些残余的,不像是石灰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问:“刁大小姐,你们有钱人家会拿木头做天花板吗?”他说完这句话,周围原本打不起来精神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
而刁蛮想了想,有些傻乎乎地说:“我看电视剧里,不少老建筑不都是全木结构的吗?可能木质天花板也不是不能做……”钟富把那些东西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似乎不敢确定,又招呼过身边的法医科老师。
“这是柚木,是拿来做地板的,也有人拿来当隔板,你看这里有很重的油脂,这是柚木特有的,这种木头很贵,我们脚下面都是桦木地板,比这个档次低了不少。”
法医老师啧啧称奇。
刁蛮却问:“可天花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钟富又试探了一次天花板,这一次,他每用铁钎插一次,就放在眼前看两眼,直到其中一块,他停下了手,只看到铁钎的尖头沾着一层厚厚的木屑。
找到了。他看了一眼那块天花板附近,在上面有几个小灯,正静静地闪烁着光。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两点十五,时间飞逝,只不过,真相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
……
沈副君已经不止一次到达这座基地了。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身边豢养的这群狼狗,而远好于那些虚伪不真的董事会成员,每个人都在贪婪地攫取利益,拿捏权术,满眼的都是男盗女娼,只不过,正面的不过是皮笑肉不笑。
他看了一眼手表,这座基地内,信号的传达并不便利,时间指向下午两点,距离他昨天到达这里,已经过去了一天零十六分钟。
沈副君的身材很好,甚至要比他那个酒囊饭袋的儿子都要好得多,直到现在沈骏宏都对他充满不满,他没什么可以补偿自己儿子的,也不觉得应该补偿,他的那个劣计破绽百出,错了还不认。
呵呵,可还真是我的亲儿子,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身为现在星麦的掌舵人,他也不由得一阵发笑。这座庞大的商业帝国的遗孤们,只剩下那么几个,还统统被苏大家掌握在手中,而自己却是苏大家的接班人。
何其讽刺。
毕竟要说当年他不过是众多沈姓外家里,极为不起眼的一个,沈家家大业大,臭规矩自然也大。那些孝子贤孙,亲疏之别讲得一套接一套。他可不信这个邪,他就要把一切都夺回来,紧紧地攥在手里,包括,苏大家,现在他这只挡路的老狗还不是被他一脚踢开,成了为他做嫁衣的囚徒?
沈副君得意地笑了起来,每次想到那个糟老头子,沈副君都想笑,都想要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大声嘲笑。他坐在办公室的座椅上,这里空无一人,他没有带秘书,也没有带这里的工作者。忽然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小声对沈副君说:“沈总,听看守大门的人说,第一道闸门的枷锁,好像被人破解了,而且,好像是敌人。”
沈副君神色阴晴不定,但声音仍是不紧不慢:“看来,咱们要换地方了,不过,这里本就是当年开辟出来的一个军事基地改建而来,来多少人都不顶事。”
基地内部已经像是一座高速运转的机器,运转了起来,还没集合完毕,广播已经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第一部队请前往牢笼区,第一部队请前往牢笼区,有犯人逃逸,并且有两位成员被困在了牢笼区内,再重复一边……”
刚巧组合好了的人们,相识一眼,已经有一队快速出列,消失在了基地之中。
而此时的广播室,一个小子翘着二郎腿,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场地之中忙碌的人群,在他脚边是两个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的工作人员。少年人挂掉了广播,吐出嘴里嚼了一半的不知名物件,而后老神在在的拿起手中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外围的号码。
“‘钉子’已经全部拔掉了,‘眼睛’和‘耳朵’已经扎聋,刺瞎,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小子仿佛在说着些许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电话那头只是轻巧地回应了一句:“收到。”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号码马上也要背废弃了吧?被叫做鸽子的少年,伸手从舌根底部吐出一份被塑料薄膜包裹的白色列表,他用指甲在第三个上面划了一道,而后又把他放回了舌根。他看着场地内已经逐渐聚合起来的人群,这里至少有七十人,人数众多,这还不算在这里作为服务人员的数量。
这是个庞大的聚合体,能释放出多少让人不安的战斗力?鸽子不知道,他也不必知道,他的任务早已完成,现在只需要做得是,等待一出大戏上演,而后浑水摸鱼,逃出生天。
……
陈南淮和周□□驶在前往“别巢”的路上,小雷正实时给他播报着钟富他们的情况。
“他们已经开始排查天花板了,我们得快一些。”小陈尽量让自己乐观些许,只要将罪犯绳之以法不就可以了?小陈偶尔会有这样消极怠工的思想,只是到后来,也颇为释怀了。
人死,是不可复生的;但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正努力地活着,如果不缉拿那些罪魁祸首,或是任由他们逍遥法外,会不会有更多的正常人受到迫害?
小片警并不敢继续深想,但他只是觉得有些人必须绳之以法得好。
周游说话的声音略带鼻音,他只是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而后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这里离目的地并不远。
“你觉得方镜水这个人怎么样?”小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没那么简单,或是说亦正亦邪?”周游对方教授并不是太熟悉,但他总觉得方镜水展现给他们的东西都是真的,也是好心帮他们一把,可无论如何,他都觉得方镜水有那么一丝丝让人觉得害怕,仿佛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待宰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