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音:……
慕之明坏笑,学着闻鹤音当年的语气:“哎,气质出众着实令人苦恼,你喜欢我,我也能理解,但这种事吧,讲究两情相悦”
闻鹤音:“...少爷你好记仇啊啊啊,都多久的事了阿阿啊”
慕之明捧腹笑得东倒西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冰雪消融开春之时,贤王傅济安亲临琼州赈灾,声望一时无两,连东宫太子傅启都比不上。
春去夏来的六月,东北与勾吉的战事平定不过大半年,西北的西戎族再次举兵来犯,顾赫炎领着融焰军速速从东北赶往西北抗击蛮夷,这次让他们的铁骑半寸都踏不进大晋的疆土。
战事僵持了一年,因冬日粮草难以供应,西戎族不再负隅顽抗,带着残兵败将蜷缩回塞外。
又一年暖春时,一封文书从边疆传至京城皇宫。
十六名融焰大将集体请命,因塞外雪虐霜凌,主帅顾赫炎身体伤痛难愈,恳求皇上圣旨召顾赫炎回京养病。
第46章 万万没想到是他
人生天地,白驹过隙,这一年杏花微雨的五月,慕之明已二十,行冠礼,于宗祠太庙祭告天地与先祖。
也是这一年,采薇在青石板小巷里无意一撞,撞进青衣书生怀里,也撞进自己的天定姻缘里。
还是这一年,塞外战事已平,顾赫炎右臂中毒箭,伤势反复数月未愈合,融焰军将士皆劝他好好养伤,顾赫炎不听劝,坚持带伤处理军务,于是十六名大将干脆上书皇上,求赐圣旨,拿天命难违压顾赫炎。
皇上一听:这还得了,赶紧给朕回来!
将士们领到圣旨,麻溜地把他们的主帅塞进马车里,连夜送回京城。
六月十五,深夜,乌鹊倦栖时,疏星映朱户,因有宵禁,偌大的京城安静无声,一辆由数十名身着玄黑盔甲将土护送的马车行进城内,无人敢拦。
马车停在顾府前,小将士上前掀帘:“将军,我们到了。”
一名身着茶白色锦衣的青年探身而出,其剑眉星目、英俊非凡,但面露疲惫,唇色惨白,瞧着没什么精神,他右臂明显有伤病,不自然地曲起抵在怀里,看着使不上力气,有将土上前想扶他下马车,被顾赫炎摇头拒绝。
顾赫炎立于顾府门前,抬头瞧那朱红匾额,感慨万分:少小离家,已有五载,处处熟悉,又事事陌生。
梁姨一家知顾赫炎今日回家,早早就在堂前候着,与他相见后,行礼唤一声少爷,几人眼眶便全红了,无语凝噎。随行的融焰军医夏天无上前:“将军,路途辛劳,时辰不早我替您身上的伤换了药后,您就赶紧休息吧。”
梁姨听见,知现在不是伤春悲秋之时,忙道:“少爷,你的厢房都收拾好了,快去歇着吧。”
顾赫炎委托梁姨安顿同行的融焰军将士后,对夏天无道:“走吧,去厢房换药。”
“姑娘,可否请你打盆热水来。”夏天无拱手对娟娘道,娟娘忙点头照做。
她速速去端了盆热水至顾赫炎厢房,将水盆放在木架上后,娟娘一抬头,当即用手捂住嘴。
顾赫炎正坐在床榻边换药,他半边衣裳解开,裸露着右侧手臂,小臂至手肘处一片血肉模糊,溃烂的伤口看起来极疼极苦。娟娘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唉声叹气起来。
“娟娘,你去歇息吧。”顾赫炎抬眸,轻声道,“这边不用候着。”
娟娘点点头,起身退出厢房。
夏天无替顾赫炎敷完药后也告退去歇息了,顾赫炎穿好中衣躺在床榻上阖眼,年少熟悉的居所令人心安,在外饱尝风霜、多年不曾安眠的少年将军不一会就沉沉熟睡。
梦里,仍是那黄沙漫天的塞外,他瞧见自己身着银铠盔甲冲锋陷阵,赤马跃起,夷族暗箭朝他呼啸而来,世间一切都是那么,缓慢,一分一秒一丝一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连自己的内心所念所想,都那般清晰、无法回避。
其实那支暗箭他是可以躲过的。
他前世中过毒箭,所以此生早有防备,他明明只需侧身,就可躲开毒箭免去伤痛。
可那一瞬间,顾赫炎犰豫了。
只因想到前世自己受伤回京后,慕之明曾来看望过他一次。
若是此生没受伤,慕之明不来了,怎么办?
一念之间,木已成舟,毒箭刺穿他手臂,鲜血染红衣袖,疼得顾赫炎浑身战栗,狂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在桀笑,笑他的自作自受。
顾赫炎从梦中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草药麻痹的效果已过,伤口疼得厉害,但是病痛熬了这么久顾赫炎早已习惯。
窗外雀鸣啾啾、晴光尚好,耳边不闻厮杀与号角声让顾赫炎觉得恍如梦中,他睁眼感受着宁静,随后强撑伤躯准备起身,他知道今日得不到空闲,初回京城,还有一大堆人情世故等着他去处理。
正此时,门外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其实他们说的并不大声但顾赫炎是习武之人,六根敏锐,便将那只言片语捕捉进耳朵
“公子,我们少爷似乎还没醒呢。”
是梁姨在说话。
然而另外一人是顾赫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恩,他舟车劳顿,多睡一会也好。
朝思暮想的声音令顾赫炎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因此牵动到伤0,疼得他眉头猛地蹙起。
可顾赫炎根本没心思去管伤,他震惊地盯着门,似想用目光穿透那雕花木门,看到外头是何光景。
慕之明?怎么会是他?
第47章 知道静养何意吗
顾赫炎清清楚楚地记得前世时,慕之明是六月廿一与贤王傅济安一同前来看望他的,并非今日。
可那声音,令他魂牵梦绕,顾赫炎又怎会听错。
门外,两人还在轻声说话。
慕之明:“既然他还未醒,那我不便打扰,就先行离去。顾赫炎蓦地掀掉身上的被褥,准备下床。”
慕之明:“明日再来看他。”
顾赫炎动作一停,又默默坐回床榻。上。
梁姨道:“等少爷醒了,我让钟诚去燕国么府邸和你说一声吧? ”不用。“慕之明与梁姨边说话边往庭院走去,”你们这些天有诸多事要忙,无需顾及我”
再后面的话,顾赫炎便听不清了,他愣愣地坐在床榻上,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仍在梦境里。
不过听慕之明与梁姨说话的语气着实亲切,感觉两人关系熟稔。
原来五年前城郊一别,慕之明说替他照顾好梁姨一家,并不是一句空话。
此时,慕之明与梁姨行至庭院,院角那片梧桐郁郁葱葱,揽清光留树萌。
慕之明道:“随顾将军来京的融焰军将土二十有余,都得好好照顾,我等等唤几名慕府的厨娘和小厮来帮衬你们。”
梁姨感激道:“多谢慕公子,没有您,我们三人真不知如何是好。”
慕之明道:“是顾将军太俭朴了,多年未想过增添家仆,对了,而今顾将军为国立下汗马功劳,名声赫赫,又深受皇上赏识器重,前来送礼攀亲的人数不胜数,还得你们替他忙前忙后,多多留心了。”
梁姨叹口气:“我们是恨不得能为少爷多分忧,但这官场人情练达之事我们哪懂啊!”
慕之明说:“其实也不难,若是有人宴请或想上门拜访顾将军,你们就说顾将军伤病未愈,需静养不便见客,若只是送礼,那就收下,把礼单留好,等我来时帮你们清点,再回一份礼给他们。”
梁姨说:“您费心了,等少爷一醒,我就同他说,这些日子都是您在倾心相助。”
“不不不。“慕之明连忙摆手,”千万别和他说,你只道是你们三人在忙活就好。”
梁姨不解:“为何啊?”
慕之明笑道:“我于他而言只是外人,如此插手他府上的事于情于理都不妥,更何况我俩本就不是关系多亲近的朋友,又两年多未见,实在生疏,行这等越俎代庖之事,我怕他知道了会不高兴。”
梁姨忙道:“公子,我们少爷不是这般小气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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