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柔软的发丝时,秀姑娘松了口气,钟应便在这时,引动了旱魃体内的东西。
旱魃凶性大发,一口咬住了秀姑娘的手臂,“嘶——”的一声,扯断了整只手臂,血液淋漓,秀姑娘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下一刻,旱魃红色的皮肤上,龟裂开来,根本无心咬碎手臂,疼的嘶嚎起来。女童在地面上打滚,男童缩成小小一团。
童子的眼睛中逐渐出现眼白,黑色瞳孔如一汪无暇的镜面,眼眶蓄起泪水,泪水很快决堤。
秀姑娘提着手臂,恼怒的想要毁去旱魃,重新祭炼一番时,童子们哭着喊:“娘亲、娘亲……我好疼……”
——一如她当年杀了这两个孩子时,一样的哭声。
柔弱、无助。
童子们一把推开秀姑娘,身体猛的炸开,方圆十里之地,成为火炉。
钟应察觉到秀姑娘微弱的气息,发觉她和顾无关一样,另有退路,自己一时半会根本干不掉她之后,转身离开。
反正他要去魔界,来日方长。
钟应在战场乱晃,邪魔以为他是同类,并不会对他出手,大半道修还是以守护学生为主,虽然警惕他,很少会主动招惹他,偶尔被夫子们拦截几次,钟应往邪魔聚集之处退去,道修们便不敢追来。
钟应看到了阿姐。
苏有福身为福运之子,天道宠儿,气运滔天。往往她走到哪里,哪里的邪魔最少最弱,偶尔有邪魔对她出手,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事故。
比如一个长的凶神恶煞的魔族想砍苏有福,天空突然落下一道黑光,将他砸成粉末,临死前还在喊:“我是自己人啊!你们术法扔准些行不?”
再比如魅魔想要引诱苏有福,苏有福还没中招,一头凶兽突然抱住了魅魔,发起情来,吓得魅魔根本不敢动。
还有掐法诀出岔子,被反噬的。
被一块石头绊住,摔了个跟头的……
钟应瞧了一会儿,抬手捂住脸,默默走了。
气运之子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救!
钟应之后又看到了剑岛剑侍、天权岛夫子学生们。
天权岛和剑岛皆出自剑主门下,虽然剑主钟岳一张娃娃脸,平日里一副不太靠谱的模样。但是这两岛的风格却极为相似,一往无前,无畏无惧,砍死一个算一个,劈死两个算两个。
若不是玉衡院医修丹修多,如小绵羊一般,颤巍巍跟在他们后头,时不时救几个人,凭剑修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肯定是九岛伤害最惨重,当然也是砍人最多的。
随后,钟应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清冷身影,呆了呆,目光紧紧盯着君不意,不舍的眨一下眼。
君不意站在摇光院稚嫩的新生面前,镶金雪袍逶迤于地,衬着他不染尘埃,风华万千。
山河卷展开,护住了他身后的师弟师妹们,春秋笔被雪玉似得手闲闲拈着,敢贸然冲上来的邪魔,被他轻巧的解决。
那些少年们看君不意的目光都在发光。
钟应记起了前世莲中君的模样,苍发如霜,眉眼似隆冬大雪一般冰冷又淡漠。
下一次,他们见面时,君不意便该是莲中君那般模样了吧?
钟应怕自己不想走了,便欲离开,转身之际,君不意若有若察,抬眸望来。
四目相对之时,钟应拂袖,匆匆离去,君不意微微启唇,两个字还没念出,便梗在喉咙中。
君九思跟在君不意后头,手中拿着千目镜,一次次尝试联系霄后和重明皇,但是千目镜毫无反应,气的君九思差点儿把镜子摔了。
“这些邪魔太猖狂了,居然敢杀到我面前,我联系爹爹娘亲,让他们好看!”
“爹爹?娘亲?”
“你们理理我啊!”
“七哥,这破镜子没用!不会是爹娘不想理我吧?我难道是他们捡的?可是娘亲明明说,我脾气跟爹爹小时候一样好……”
“小八。”君不意唤了一声。
君九思抬头:“干嘛?”
“你帮我保护师弟师妹们。”
“我?”君九思指着自己,大吃一惊,随后颇为警惕的开口,“你不会想甩开我吧?你想的美!”
“我知道玄衣百卫一直在保护你,你让他们出手,若是危险,你就把五哥叫过来,让他保护你。”
君九思想也没想,便要拒绝。
君不意眸光认真:“我看到钟应了,我去找他。”
君九思一愣:“……”
眼见着君不意离开,君九思张了张口,到底没有出声制止。
在他身侧,数位玄衣人出现,默默顶替了君不意的位置,保护小皇子,保护书院新生。
钟应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剑主的踪迹,他怀疑钟岳被困在上古之阵中,正想联系阿宛院主时,眼角余光扫到一幕。
先前拖住洛岭的人,无论是老院主,还是秦焕,通通被邪魔围住,洛岭则带着朝阳、溯月、星辰三脉各三人离开,向着剑岛而去。
钟应离他有些远,只能远远缀在后头。
洛岭上次便见到了镇魔剑塔,这一次有了经验,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轻而易举的破开剑碑的迷障,直入云霄的剑塔便出现在眼前。
“献祭!”洛岭压低声音,说了两字。
他身后跟着的九人朝着剑塔走去,力量如倒灌海水,从他们身上涌出,直到整个人被抽干,如星屑一般飘散,灰烬洒落在剑塔上。
镇魔剑塔发出一声嗡鸣,好像有什么东西随之裂开。
洛岭压抑着眉眼间的喜色,深深一礼:“恭迎神君回归。”
玉馨书院如何,他并不在乎,能重创书院自然是好,不能重创也无所谓,从始至终他只在乎一件事——迎回神君。
所有的一切,皆是为神君而准备!
只要神君回归,他便成功了。
然而,剑塔如无波无澜的湖面,毫无反应。
洛岭脸色缓缓沉下去,再度轻唤:“神君,您可在?”
“……”
“为什么?是活祭不够,还是因为剑主未死?”洛岭一脸阴郁,“我怕剑主碍事,用剑仙引他离开,难道错了……我去杀了剑主!”
从地面站起,最后一句话,杀机格外重。
剑塔大门开了一条缝,一抹绚丽之色从细缝而出,点亮了洛岭的瞳孔。
那是一只赤火蝶,蝶翅煽动,洒落零星火光,飞至洛岭眉心。
“您让我先走?”
蝶翅颤了颤,仿佛在回应。
洛岭垂首,恭敬的回答:“是。”
赤火蝶燃烧起来,焚成了灰烬,洛岭回头时,同身披斗篷的钟应交手一招。
洛岭被震飞,拧了拧眉,根本不恋战,借着这一击的冲击力离开。穿过书院阵法裂缝时,洛岭给所有邪魔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秀姑娘衣裙残破,染了半裙血,提着手臂紧随其后。
随后几位离芳水镜的重要成员领着属下消失,却有邪魔杀红了眼,不肯轻易离开,或者一时半会无法从战斗中脱身。
钟应听到了洛岭最后一句话,心中的杀意比之洛岭只多不少,藏在魔族之中,追了上去。
离君不意最近之时,钟应下意识抬手,拉低了帽檐,遮住了一双金乌一般的金瞳。
“钟应!”
你到底在干什么?
君不意想问,可是不等他开口,小混蛋便跑了。
轻轻抿了抿唇,君不意抬步,想要追上去。
风起云涌,地面强烈的震颤,宛如灭顶之时。
君不意回首,瞳孔微微睁大。
地龙翻身的根源是——镇魔剑塔。
矗立于剑岛之上,被九十九座剑碑稳固,被剑主以及九十八位白衣剑侍守护的剑塔正在颤抖,正在强烈的震动,仿佛激流中的一片载着蝼蚁的落叶。
风雨飘摇中,这片落叶随时会被风浪掀翻。
这般场景,君不意见过一次,在中州金玉城。
中州剑塔崩塌,洞明剑仙陨落,问天宫弟子皆着白衣,为洞明剑仙服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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