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极为耳熟,耳熟到令她惊悚,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后她扶着石块爬起来,便看到了记忆中的儒雅面容,她的爷爷!那一瞬间,她下意识便开口阻止。
谭婧太过强势,在她面前,谭妤总是被比成尘埃,越是这样,谭妤越想表现的与谭婧不同,最直观的表现,便是什么事都跟自己姐姐反着干。
更何况,被围攻的人还是素来最和蔼可亲的爷爷。
可是当谭妤看清楚谭婧的神色时,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因为谭婧的神色太过愤怒,太过失望!
“不要停!继续!”谭婧呵斥,虽然目光像冰刀子似得样谭妤身上戳,但是话却是对老人们说的。
老人们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怪罪谭婧的失态和无礼。
然而想一想谭家最优秀的三位年轻人已经死了,谭家的顶梁柱入魔成狂必须杀,被看好的谭婧如今要同他们赴死,剩下的两个,一个废了,一个还懵懂无知,便觉得谭家未来一片昏暗。
谭妤下意识后退,衣领便被狠狠揪起,谭婧的面容浮现几分狰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我……”谭妤呐呐回答,“我用自己的血,涂在了四哥以前给我的青铜印章上,就、就这么进来了。”
“也就是说,你刚刚一直在跟踪我?”
谭妤瑟缩一下。
谭婧几乎吼出来:“说话啊!”
“嗯……我远远跟着,用了隐匿符,所以你没发现我……”
谭婧气的浑身发抖,“你就是个蠢货,猪脑子,也就爬墙这点脑子灵光了!”
“……”
右手高高扬起,谭婧想像以前那般教训妹妹,给她几个巴掌,看她脑子能不能灵光些。可是看到谭妤下意识抬手挡住脸后,手指又收了回去。
谭婧声音透出几分无力:“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我是你姐姐!你亲姐姐啊!难道真的会害你不成?”
谭妤被谭婧气势压倒,几乎快缩成一团了,然而谭婧的话,却让她说不出来的委屈。她猛的抬起了头,倔强的看着谭婧:“是,我是处处不如你,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不如你,爷爷对你比对我好,几位哥哥也更爱同你玩闹,所以我是个蠢货,我就会搞乱是不是?”
“你嫉妒我?”
“我是嫉妒你,我也想让爷爷夸赞,哥哥们骄傲,想让所有人高看我一眼啊。可是,可是……”谭妤抬高了音量,泫然欲泣,“你们有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什么事都不让我做,我怎么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那你告诉我,你能做什么?你能复活哥哥们,还是治好四哥的丹田,还是能阻止爷爷入魔?我连这些事都不敢告诉你,怕你修炼急于求成,连化气都突破不了!”谭婧的话如疾风暴雨,毫不留情的打在谭妤身上,“你这辈子做过一件让我安心的事吗?”
“难道我容易吗?”谭婧冷冷而笑,“你想知道是不是?你现在看到了,我不瞒你了,我直接告诉你!”
“……是什么?”
“爷爷闭关突破时,走火入魔,一出关即大开杀戒,哥哥们联手将爷爷镇压,但是,凭爷爷的实力,我们根本困不住他几时。谭家顶梁柱走火入魔之事绝对不能让天下知道,不然我们谭家就完了!哥哥们商谈了三天,决定尽可能的将爷爷永远镇压,实在不行就诛杀。”谭婧依旧愤怒,眼中却多了些微不可察的脆弱,“那天晚上,虽然将爷爷关在了观海阁,但是后院的池子几乎染成了红色,全部都是谭家人的血。”
“大哥四肢全部断了,二哥胸口破了一个好大的黑洞,三哥的头颅滚落在一边,只有四哥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这就是我赶回谭家看到的场景,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三位哥哥皆是天之骄子,谭家长辈对他们期许颇大,却死的如此凄惨,谭家甚至只能默默隐藏了事情真相,闭口不提此事。
谭妤一步步后退,谭婧一步步逼近。
“我当时除了捂住嘴忍住不吐,给哥哥们收拾尸体外,我什么也做不了啊!”
“我冷静了十天,然后请丹药师给四哥炼制大还丹,还送你去玉馨书院,自己则和长老们布下了这个阵法,完成哥哥们生前要做的事。”谭婧抿了抿唇,继续道,“我带着爷爷一起长眠地下,四哥长袖善舞,支撑起谭家,等你从书院学成归来,便可以帮助四哥了,我对你还不好吗?”
谭妤一屁股坐在地上,谭婧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气。
天下乌云积聚,遮住了所有光辉,天地之间,一片昏沉晦涩,唯有雷霆在云层中穿行,开出大片大片的雷电之花,瑰丽的惊人。
暴雨倾盆而下,淅淅沥沥的落在琉璃瓦上、树叶上、水池中……两姐妹的衣裳脸颊上,都是雨水,看着好似大哭了一场似得。
便在雨水声中,一道闪电划破黑沉的天际,向着谭仲祁劈去。
猝不及防下,雷霆将谭仲祁的手臂劈成焦黑,焦肉的气味扑鼻而来,令谭仲祁愤怒无比,凶狠的攻击笼罩住他的阵法,又一次次被阵法挡了回来。
本该是老人们占据绝对的上风,可是比起不知疲倦的魔头,寿衣老人们似乎有些疲倦了,此时通通阖上了双眸,安静的仿佛死了般。
若不是阵法还在继续维持,谭婧便该启动血脉绝杀之阵,试图跟谭家老爷子同归于尽了。
雷霆一道道落下,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大有不劈死这魔头就不罢休的架势。
钟应听姐妹俩吵的这一架,不由揉了揉耳朵,随口道:“有趣,雷霄劫阵,是阵也是劫。”
君不意目光不由落在了钟应身上,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他虽然精通六艺,却到底不是前世的莲中君,还未到那个层次,有些事自然不如钟应清楚。
钟应莫名有些得意,对着谭仲祁指指点点:“若是谭家老爷子挡不了雷霆之劫,自然是灰飞烟灭,若是挡住了,便跟修真者进阶时,需要度雷劫一般,度过了,便该半只脚踏入天魔之境了。那时候估计真的九州都该惊动。”
只不过,前世钟应从来没有听说过天魔出世一事,想来谭家老爷子应该死了吧?
这么想时,钟应轻咦一声,在他的视线中,掌事推着谭霈回了谭府,来到了废墟之前,他们身后则跟着木夫人和沈城两人。
“婧儿,小妹。”谭霈轻声唤道。
掌事撑了一把青竹伞,遮住了谭霈头顶的冷雨。
如果说谭婧看到谭妤时,只是愤怒和失望罢了,但是谭霈几个时,眼中便浮现几分绝望。
她捂住了嘴,满脸不可置信:“四哥,为什么你也回来了?”
“我遇到了木夫人他们。”谭霈柔声道,“来帮你。”
实际上,谭霈上了灵船后,又吩咐掌事推他下来,之后才遇到了故意在他面前现身的木夫人两人。
谭婧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她能骂谭妤一顿,却不能骂谭霈一顿。因为谭霈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他什么都懂,站在这里是他自己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为什么一开始不跟老院主求助?”木夫人看着一个个即将油尽灯枯的寿衣老人,即便她向来以冷硬示人,此时也流露出一丝不忍。
谭婧唇色苍白,苦笑:“我又如何能相信你们?”
若谭家是被魔修威胁,大可向天下修士求助,最多伤些脸面,在尚合郡的地位降低些,至少不至于伤筋动骨。可是那个魔头是家族的顶梁柱,意义便大不同了。
只要他人有心,完全可以指着谭家老爷子,把整个谭家打为邪魔外道,到了那时,谭家连辩驳都苍白无力。
所以,谭婧只能顺着哥哥们留下的路,一步步走下去。
木夫人无奈摇头。
沈城则摇着折扇,劝解:“谭姑娘,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我们先合作试试,你看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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