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君九思呵斥,眨眼间这里便只剩下两人。
“七哥不在这里。”他这才压低声音道:“爹爹为了救七哥,一直在沉睡,前几天有人闯进开明宫行刺,虽然刺客都死了,但是娘亲为了保护爹爹受了重伤。听说道祖飞升前留下了一颗丹药,七哥便去玉馨书院求丹药了。七哥得了道祖传承,他亲自去,应该能拿到。”
钟应心神一震。
君九思含糊不清,没有提霄后受了什么样子的伤,但是,重明国什么宝物没有?需要用到道祖留下的丹药,怕不是小事……
钟应沉声道:“别担心,好好守着你娘亲,我去书院。”
言罢,他吹了一声口哨。
一尾应龙从手镯中飞出,羽翼遮天蔽日。
“三叔,麻烦你在重明宫守几天了。”钟应说道。虽然重明宫肯定会加强戒备,根本不需要应龙,但是有应龙在,不管发生什么,钟应都能第一时间赶到。
挥了挥手,钟应转身离开。
与重明宫不同,钟应轻易进入了玉馨书院。
他是玉馨书院的学生,这些年来,身份令牌一直不曾失效,说明书院并没有开除他。而且,有剑主这位便宜爹爹在,随时都有人给钟应开后门。
钟应避开了夫子和学生,寻着君不意的气息而去,站在篱笆墙外,看到了院落中的君不意。
老院主未修真之前,出自一个颇为偏僻的山村,会走路起便要帮着家里人干活。如今,他到了这年纪,这修为,返璞归真,在自己的地盘上开辟出一片瓜田来。
园里种了大片大片的瓜藤,还种了一株红枣树,一小块甘蔗,木架上则是累累葡萄藤……
老院主面容祥和,和六十年前一般无二。
君不意身穿淡色长衫,外罩墨莲纹长袍,清冷如山巅绵延冰雪,清雅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水中之莲。
然而,他却有一头苍冷的白发,被玉扣环住,披散在腰间。
他似乎说了什么,老院主满脸笑容,摸着胡子一脸欣慰,苍老的声音低低传来:“好,这个忙老夫一定会帮,你放心。”
君不意拱手一礼,声音清而净:“多谢。”
钟应立在原地,透过满篱笆的牵牛花,怔怔看着这一幕,在心中勾略着君不意弧度精致的侧脸。
这时候,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钟应没有躲避。
“你是谁?”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隐约有些熟悉,似是故人。
钟应掀开兜帽,一头墨色长发落下,取下面具,露出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身后之人上前几步,看到钟应后,古井无波的声音多了一丝惊讶:“钟师兄?”
钟应微微颔首,迟疑片刻后,唤道:“秋师弟。”
第249章
钟应的声音惊动了院中之人,老院主对君不意道:“解开丹药的禁制需要半天时间,你若不急着走的话,便在书院走一圈吧,也算是故地重游。”
老院主一边说,一边拉开了篱笆门,目光扫过院外“不请自来”的两人,君不意慢了一步,站在老院主身后,他目光澹澹,声音平缓:“钟应,秋师弟。”
钟应身子稍稍一僵,胡乱应了一声,随后又颇为乖巧的跟老院主打了个声招呼。
他记得前世的时候,老院主曾经用失望、哀伤又愤怒的目光看着他……
然而,这一世老院主眼中唯有平和和无奈,好像钟应并非魔界少君,只是一个难以管教的顽皮学生。
“今儿是什么日子。”老院主慈和一笑,“一个个的都来老夫这瓜果院子。”
钟应目光瞟过君不意:“我……”
老院主笑呵呵的打断钟应的话:“老夫知道了,你们都是来蹭甜瓜的。”
言罢,老院主转身回了田地,抱出三个又圆又大的甜瓜,一人塞了一个,朝着三人摆了摆手:“甜瓜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自个儿去玩吧。”
秋时远抱着甜瓜赶忙开口:“老院主,我想问问今年七院试炼的事……”
“按惯例来便行。”
篱笆墙阖上,老院主戴着一顶草帽子,扛着锄头在瓜田里除草。
三人默了片刻,最后还是钟应厚着脸皮开口:“我们去看看以前的院子吧?很久没回丙字叁号院了,也不知道那院子换了几次主人,他们有没有善待那架紫藤萝。”
“丙字叁号院一直空着,并没有换主人。”回答钟应的是秋时远,岁月如梭,秋时远大多时候依旧沉默寡言,却并非少年时期因为自卑腼腆而羞于启齿,仅仅只是因为性子沉闷罢了。
钟应好奇:“为什么?”
秋时远摇了摇头:“因为钟师兄君师兄都没有从书院毕业,自然无人取代。”
短短闲谈几句后,去丙字叁号院的路上再度陷入了沉寂。
六十年过去,摇光院并没有多大变化,一路景致都非常眼熟。
青涩的少年少女们在小道上闲逛,嬉笑怒骂,见到秋时远后,笑盈盈的喊:“夫子。”
几乎没有学生不认识秋时远,足以看出他极受少年们的爱戴。
秋时远点头回应后,这些孩子们便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好奇的瞧着钟应两人,满脸惊艳。
在得知钟应两人曾经也是书院学生后,有礼貌的喊一声前辈,活络的喊一声师兄,胆子大的厚着脸皮跟两人搭一句话。
瞧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繁茂花木之间,好奇的学生忍不住八卦起来。
“两位学长生的可真好看,可惜,我没早个几十年出生,不然就能和他们当个同窗了。”
“若是和他们一届,花名册上的第一美人就不知道是谁了。”
“光有容貌有什么用,有实力才是正经。”
“你个猪脑子,不想事,秋夫子的实力你还不知道?能让秋夫子喊一声师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嘶!白发、泪痣、容色无双……我知道那位白发前辈是谁了,六十年前的书院第一美人,也是九州天字榜榜首的莲中君!”
“真是……真是……”
“肤浅!”一少年呵斥。
“你什么意思?想挨揍的话,咋们去演武场比划比划啊!”
“不去!”少年抬了抬下巴,“你们光盯着九州美人榜了,可看过天地玄黄榜?”
天地玄黄碑的名号可比美人榜大的多,也有威力的多,美人榜不过是饭后闲谈的趣事罢了,天地玄黄碑纪录的却是惊才绝艳的天才、翻云覆雨的大能。
有人惊叹的开口:“莲中君可是次次冠绝榜首……”
“那么,和莲中君一起的另一位学长是谁?”
“姓钟……难道是和黄字碑上和莲中君齐名的那位?那位学长据说失踪很久了。”
“我若是也能有这般天资,这般修为就好了……”
钟应没空理那些少年们,待看到熟悉的碧蓝湖泊时,钟应开始紧张起来。
他故意慢上一步,落在君不意身后,目光扫过秋时远,瞳孔中含着几分探究。
秋时远身量高了许多,肩背挺直,如一株修长的苦竹,他虽然不似少年时期那般瘦弱,但是古朴深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临风之时依旧有种空荡荡的意味,除此之外,更多了几分古井无波的气韵。
最重要的是,他少年时期的好友死遁了六十年!
虽然明白秋时远、孟长芳的情况和自己稍微有点儿不同,但是都是跑路,应该差不了多远,取取经还是可以的……
钟应传音:“小石子,我问你一件事。”
秋时远瞅了钟应一眼,却并未揭穿他,传音:“什么事?”
“胖墩当年去世时,你伤心吗?”眼看着丙字叁号院越来越近,钟应直接开门见山。
“胖墩”两个字如卷入深井的一片枯叶,泛起层层涟漪,秋时远抿了抿唇,声音非常轻,却有着万钧重,“此生再无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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