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难不成出了什么天资绝佳的孩子?”说这句话的修士,满含不屑。
见众人终于有了兴趣,朝阳先生更不介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说给他们听了:“一开始,我听别人说秀姑娘手把手教齐家那劳什子的家主禁术,还以为她眼睛瞎了,看上了那一个废物,便亲自去问她,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们可别看不起扶风城那小地方,秀姑娘可是把那孩子夸上了天。”朝阳先生伸出手,看着朦胧天色下的五指,似笑非笑,“秀姑娘跟我说,她看到那个孩子眼睛的第一眼,便知道,这孩子会杀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孩子才七岁,能得到秀姑娘这句评价,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朝阳先生一边回忆,一边补充,“而且,她还说,只要给这个孩子时间,成为溯月一脉的首席不是问题,还能把其他几脉压的不敢吱声……”
“她未免也太看得起那个孩子了吧?”冰剑剑仙冷笑。
“也许她只是瞧不起我们。”
旁人接口:“既然秀姑娘这么夸那孩子,不该像饿狼盯着盘子里的肉一样吗?还能让人跑了?”
“她倒霉催的啊。”朝阳先生无不恶意的嘲笑,“布置了七年,计划还没实施,就出去了一两天,回来时整个齐家都没了,她看中的猎物,也被人带走了,只剩下谭家那个小少爷。你说巧不巧,正好她离开的时候,黄昏殿经过了扶风城。”
黄昏殿三个字一出,周围沉默了一瞬。
谭霈已经将谭仲祁收拾的妥妥帖帖了,望着自家爷爷脸上的堕魔文印发呆,见周边陡然安静了,便随口问道:“你们说的可是传说中的黄昏殿?你们怕他?”
“但也不是……”朝阳先生摇了摇头,“瑶光院主我们遇不到几次,遇到了也就提防她把剑主叫来而已。但是黄昏殿主实在难缠,每次遇上,都要狠狠削上我们一顿,才肯罢休。就这几百年来,我朝阳一脉死在黄昏殿手上的人,可不少。”
“而且,他们离开之前,都会抹去所有踪迹,黄昏殿主既然撞上了齐家,秀姑娘看上的那孩子,估计很难找回了。”
“我到觉得,阿秀这次是走运。”冰剑剑仙忍不住开口。
“这么说也对,要是那晚阿秀也在,说不准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朝阳先生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捞了把冰凉的溪水洗脸,无奈道,“这一任的黄昏殿主,简直有点儿邪门!”
“邪门?你们难道不邪门?”谭霈轻笑。
“你都说我们邪门了,可是我们遇上这一任的黄昏殿主,都毫无办法,简直跟见了鬼似得。”朝阳先生摊了摊手,“琉璃遇上他,一刀被毁了引路灯,两刀身陨。”
谭霈未语,眼中却划过一抹震惊。毕竟在他眼中,朝阳先生既他们神秘莫测,又诡异强大,他至今对朝阳一脉都一知半解,更别说所谓的“离芳水镜”了。
而让朝阳先生他们都觉得棘手的人物,他有些无法想象……
“这一任的黄昏殿主到底是谁啊?还没查出来吗?”
另一人问:“长宁,不是你管着情报吗?说句话啊。”
“你让我说什么?”长宁挂在树上,翻了个白眼,“我把最有可能接任黄昏殿的那几个查了个彻彻底底,就差把他们裤子扒了。连几乎不可能继承黄昏殿的人,我都没放过。可是他们都不是这任黄昏殿主,我能怎么办?”
“说白了,你就是没用。”
长宁撸袖子:“好好好,我没用,你们自己去查吧,看你们能查出什么来。”
几个人互怼起来,虽然没有再泄露什么东西,却把对方几岁尿裤子,几岁被虫子吓哭的事,都扒拉出来了。
长夜渐渐过去,青山边缘浮现一层浅白,黎明将至。
朝阳先生伸了个懒腰,呵斥:“行了,别吵了!我们该离开了。”
虽然他平时没什么威严,没几个人怕他,可是这句呵斥一出,原本吵的不可开交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回离芳水镜?”谭霈靠着谭仲祁的肩膀闭目养神,这会儿睁开了眸子,打着哈欠问道。
“当然不是。”朝阳先生摇了摇头,拍着胸脯保证,“你跟着我就是,你爷爷的事,包在我身上。”
于谭霈来说,离了谭家,去哪里都一样,并无区别,所以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打理自己,打算离开。
谭霈便问:“他们不跟我们一起吗?”
“当然不,他们只是来支援的,自己那边也脱不开身。”朝阳先生解释,“既然我们这边没事了,自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毕竟人多了碍事,不好藏起来。”
“走吧。”
音落,朝阳先生率先沿着溪岸而行。
谭霈踏出一两步后,见掌事没跟上来,便回头招了招手:“掌事。”
他很小的时候,掌事就被派过来照料他,可以说,谭霈是掌事看着长大的,所以谭霈对掌事有股天然的亲近。
后来,无论他是想杀三位兄长,还是想毁了谭家,都没瞒过掌事的眼睛,可是掌事从始至终都站在谭霈的身边,所以赢得了谭霈真正的信任。
这一次,掌事晕过去,谭霈也没放弃他,而是背着掌事,一路奔逃到了此处。
现在,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掌事应该跟着他走。
可是看到掌事的那刻,谭霈却愣住了。
掌事便坐在一株桃花树下,这个时节,春风十里,正是桃花开的正盛的时候。夜晚看尚且不觉得什么,此时天色微亮,这满树桃花便显露出原本的艳丽了。
树叶青碧,桃花灼灼,然而树下盘膝托腮闭眸之人,睁开眸子时,眸中盈盈光亮,居然比桃花还要耀目几分。
这个人是掌事?
谭霈心中生出极为荒谬的感觉,下意识重复:“掌事?”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那人便朝着谭霈一笑。
笑容碾碎了桃花艳色,比的周边景致黯然失色。
“你不是掌事!”谭霈无比肯定,“你到底是谁?”
而准备离开此处的修士,突然发现,此处的空间居然被封锁了,他们若想离开,必须打破此地的禁制。
至于封禁此处空间的人……
不约而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利剑一般,落在了桃花树下的人身上。
明明是掌事的面容,可是此时露出的目光,却睥睨无双。
钟应歪着头,颇为嫌弃的开口:“原本还想听听,你们还有什么小秘密,结果听了一耳朵“谁谁谁被揍了”“谁谁谁几岁还在尿裤子”,浪费了我一炷香的时辰。”
听到这句话,被揭破黑历史的人当场青了脸色。
朝阳先生作为一个话痨,被扒的黑历史最多,当场便道:“这人不是掌事,他夺舍了掌事的身体,杀了他!”
潺潺溪水凝成一把把冰剑,转瞬间,数千把闪烁银光的冰剑便密密麻麻向着钟应刺去。
黑雾血光自谭仲祁皮肤溢出,毫不留情的朝着钟应冲去。
天空浮云更是化为巨兽,张开锋利的爪牙,企图将钟应吞入腹中。
更有人手握长弓,拉满弓弦,漆黑粹光的箭齿对准了钟应……
钟应明明命悬一线,却比所有人的眼神都要肆意霸道,杀机入骨:“不过没关系,只要我抓住一个,直接搜魂就行了。”
搜魂之术,对灵魂损害极大,稍有不慎,甚至会害得被搜魂之人,魂飞魄散。一般来说,道修视此术为邪术,轻易不会沾染,就算暗地里学了,也绝对不会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更别说挂在嘴边上了。
可是钟应即便是在道修堆里长大的,本质依旧是纵横魔界,踩着尸山血海登位的魔君。
只要好用,他从来不会在乎这是不是邪术!
钟应拍拍衣袖起身,凭空一握,手中多了一把由灵气凝聚的玄色长枪,张扬的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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