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福抬步踏入,第一眼看到了一面巨大的山川江河图屏风,转过屏风,便看到了盘膝而坐的神君。
一身宽大柔软的衣袍落地,银色的长发贴合着肩背,如溪流般流泻至地板上,蜿蜒出一天星河路来,神君支着下颌,面前是一面半人高的古朴镜子。
神君侧首,温润的眸子落在苏有福身上,唇角含笑:“我正要去找你,你便来了,小丫头,过来。”
苏有福抬步过去,疑惑:“你最近不是很忙吗?”
忙到她都经常见不到人。
想到这里,苏有福便有些郁闷。
“再忙也得先处理你的事。”神君摇了摇头,问了个非常直白的问题,“小丫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道侣?”
苏有福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干嘛?”
“帮你找个称心如意的。”神君笑道。
苏有福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羞赧:“我没有喜欢的。”
神君点点头:“那我找个好的,不行就换。”
众生镜中,浮现扬州的场景,昏暗的光线下,鬼正走在地牢逼仄的通道中。
神君摇了摇头,指尖虚虚一点。
如水珠子落在湖面上,画面瞬间消散,待涟漪渐渐平息,众生镜中浮现另一副画面。
那是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酒楼二层窗棂敞开,一青衫公子正悠闲自在的品酒听曲。
“资质一般,修为差了些。”神君摇了摇头,手指再次一点。
镜中画面一转,化为了一座小秘境。
秘境之中,一黑衣公子英雄救美,先后救了大师姐和小师妹。
“修为比先前那个好些。”神君依旧不满意,“过于风流。”
神君一边虚点镜面,一边品头论足。
“这个年岁大了些。”
“无趣,看着就不会疼人。”
“太沉闷了……”
“这个脾气太傲,这辈子都找不到媳妇……”
雪雪真的在为自己找道侣?
苏有福心情又微妙又古怪,最后抵不住心中好奇,凑过去瞧,只见一幅幅画面自眼前闪过,看的她眼花缭乱,头晕脑胀,实在受不了了,便将头扭至一边。
“咦。”神君手指顿住,“天资卓绝,洁身自好,能护短会疼人,小丫头和他妹妹也相处的挺好……似乎还不错?”
“唔,原来情根残缺,小问题,打个结就好。”
“小丫头。”神君回首,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认路吗?”
苏有福呆了呆,不怎么肯定的回答:“还行吧?”
“那便好,就这个了。”
“什么?”
神君弯唇而笑,温雅的眸子里盈了一层星辉:“先相亲吧。”
抬手一推,苏有福噗通一声,摔进了众生镜中。
魔界,万里深山中。
白衣金冠的青年腰悬灵剑,手中端着一精巧的罗盘,正在深山中瞎转悠,已经连续十次回到原点了。
“到底哪里错了?”青年轻轻叹息,百思不得其解。
他已经迷路一两个月了,魔界血流成河都不能影响他迷路。
头顶风声呼啸,隐约夹杂着女子的惊呼声,青年头也没抬,挥袖卷起一阵柔风,拎住后衣领,轻易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女子。
苏有福发髻散乱,脸离地面只有一尺距离。
“人族?”青年低头。
苏有福扭过头,勉强露出半张脸。
目光对上,两人俱是一愣。
苏有福惊讶:“圣子?”
傅月溪眉眼间的惊讶如冰雪融化,眸子如看到救命恩人一般明亮。
“苏姑娘,你母亲拜托我来魔界寻你,总算找到你了。”傅月溪眉眼含笑,甚至顾不得问苏有福为何会从天而降,只道,“我们回九州吧?”
“啊,嗯。”
傅月溪端着世家公子的风范,“……你认路吗?”
苏有福:“……”
她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并不认路。
第298章
黄昏殿划破长空,停在松软如冰雪的云海中。
收了黄昏殿,钟应和君不意携手,在云海中漫步。
凡世与玉馨书院中间有两个连接点,一是星辰台,二是日月台。
星辰台唯有玉馨书院开学时才开放,钟应两人一般走的是日月台,但是今日,钟应却发现星辰台开放了。
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们走过青石阶,踏上云雾缭绕的玉石台,憧憬的望着写着“星辰台”三字的白玉门,脸上带着紧张之色,向着夫子们走去,期盼着通过考验,正式成为修真界第一学府的学生。
“这几天是书院的开学日。”君不意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少年们,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温软了许多,“我们以前来星辰台接引过新生,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突然从天而降……”
“那次是意外!”钟应当年被还是胖墩的孟长芳误解了许多次,反射性的辩解,“我真不是故意扑倒你,摸你屁股的!”
君不意:“……”
钟应:“……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再说了,我们现在什么没干过?”
“陈年往事,不用提了。”
君不意手指抵住了钟应的唇,封住了他的话。
钟应耳尖微红,尴尬的清了清嗓音。
越解释越不清楚,钟应干脆转移话题:“老院主会亲自来星辰台接学生,我们直接去星辰台找他吧?”
君不意收回手指时,指腹残留着几分温热,唇角微扬:“好。”
两人落在青石台阶上,拾阶而上,却无一人注意到两人的到来。
钟应时不时歪头跟君不意说着什么,君不意轻声回答,尽管风雨欲来,两人却依旧闲适自在。
眼角余光暼到一处,钟应嘀咕:“那孩子有点儿眼熟啊。”
君不意顺着钟应目光望过去,只见一十四五岁的少年,正紧张的排着队。他过目不忘,又心思细腻,沉吟片刻后回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孩子跟你有些渊源,那是扶风城齐家的血脉。”
钟应一愣,半晌才想起来:“齐韶那二缺的孩子?”
“应该是他孙子……”
虽然齐韶算不上什么故人,但是认识的人孙子都这么大了,钟应心中依旧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君不意缓缓道:“当年你不告而别,齐韶来到书院,指认你杀了他全家。我帮你洗脱冤屈后,他被阿宛院主圈禁在书院中。”
“那二缺还指认我?他脑子有病吧?”钟应翻了个大白眼,“蠢一辈子。”
“他大约是受了人蛊惑。”君不意继续说道,“据说,他后来清醒过来,颓败了一阵子,院主看在他无家可归的份上,便在书院住了下来。他资质不行,年龄又过了,不可能当书院学生,便干杂役的活。后来书院又来个姑娘,来找他的,两人便成了亲……”
钟应摸了摸下巴:“看来他也聪明过一回,对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君不意的声音极轻:“自他指认你后,我便安排了人盯着他,他的资料全部在宗卷上,我前阵子一不小心翻到了。”
钟应噗嗤一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越是和君不意相处,便越能感受到,这样清冷自若的人又多在乎自己。
钟应便越明白,自己多喜欢和君不意在一起。
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人走到那少年身侧,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少年掌心,离开时中年人的目光同钟应撞上。
只一眼,钟应便知道,这人是齐韶。
少年时期,他经常按着齐二缺的头揍,一隔多年,两人却是天上地上。
钟应依旧俊美风流,如明珠熠熠,是魔界的新君。
齐韶眼角却生了皱纹,流露出苍老之态,只是个小小的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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