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镜在圆舞曲响起的瞬间,思绪就有些跑偏。
先是想到早上影子里的长鼻子。
他想,鼻子可以不用变得那么长了。
而后又想到下午练舞时,搂着申思杨腰肢的感觉。
他出着神轻轻眨眼,脸颊缓缓烧红。
申思杨只是看阮知镜的表情,就能猜到阮知镜正在想什么。
他轻笑:“那就跳吧。”
话落,他弯腰牵起阮知镜搭在轮椅上的手,在阮知镜的手背落下轻吻。
阮知镜瞬间回神,睁圆了眼睛。
没等反应,已经被申思杨拉进了舞池。
虽然只练习了一天,两人都是学习很快的人,又默契度十足。
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舞步瞬间让两人逐渐成为全场焦点。
四周光影变幻。
阮知镜的视线紧锁在灯光下笑得灿烂的申思杨身上,一秒钟都不舍得离开。
申思杨也全身心注意着阮知镜,视周围一切若无物。
阮知云本就跳得兴致缺缺。
见舞池中央的两人跳得又开心又旁若无人,他瞬间沉下脸,甩开了怀里的男生。
一曲终了。
轮椅舞曲的最后一个动作,是两人坐在轮椅上拥吻。
下午排练时,申思杨一直都拿手指抵在两人唇间。
阮知镜以为此刻也会是如此。
谁曾想,没等来意料中的手指,等来了申思杨捧住他的脸,将吻轻缓地落到他鼻尖。
直到申思杨起身,阮知镜都楞在原地没能回过神。
阮知云冷着脸从两人跟前经过。
男生面露难色地追在他身后,路过申思杨时,忍不住瞪了申思杨一眼。
下一秒,毫无预兆地被绊倒在地。
他表情错愕地趴在地上,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要爬起来,像是不敢相信申思杨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下绊他。
申思杨绊得坦荡,垂眸嘲讽他也嘲讽得坦荡。
“走路都不会走的腿,还妄想拿它去跳舞,锯了换双筷子都比这强吧。”
羞辱的言语让男生面色涨红。
他眼泛水光地朝阮知镜看去,企图寻求一丝阮知镜对申思杨出口言行的不满,最好还能有一丝对他的怜惜。
谁料阮知镜根本连看都没有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天台的灯光将阮知镜本就完美的容貌描摹得如同神祗临世般惊心动魄。
他却用信徒看神明的眼神,专注又深情地只看向那一个人。
他一个人的神。
作者有话说:
阮宝内心:他捧我脸,嘿嘿,他亲我鼻尖,嘿嘿(十足恋爱脑,嘿嘿);
宝贝现在好开心,晚上回去梦到杨杨的第二个对象,应该会哭得更大声吧,嘿嘿
第64章 轮椅上的Alpha 6
灯光换回五颜六色的彩光, 申思杨和阮知镜悄悄从天台离开。
申思杨见时间还早,出声问阮知镜:“要叫司机来,还是我们慢慢逛回去?”
阮知镜仰头看申思杨:“逛回去要多久?”
申思杨拿出手机搜了下路程:“一个小时左右。”
阮知镜思索:“你走路会累。”
申思杨笑着收起手机:“不累啊, 基础运动量。那就逛回去吧, 我去个卫生间。”
酒店的卫生间是一体式的。
申思杨从卫生间走出, 在门口洗手台洗手时,忽地闻到一阵玫瑰的香气。
不是新鲜玫瑰的香气。
是花期已尽, 快要腐烂的玫瑰香气,香气中又混着些许酒味。
不太好闻的味道。
申思杨感觉到信息素阻隔贴下的腺体隐隐发烫。
他关掉水,屏气凝神,提高警惕。
镜子里很快出现一个申思杨意料中的身影。
“爸妈给你开了多丰厚的条件, 才让你跟着二哥的?”
阮知云漫不经心的声音在申思杨身后响起。
申思杨瞥一眼身后的人, 没有理会他,兀自拿过擦手巾擦手。
阮知云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应该是丰厚到让人完全挪不开腿的条件吧?不然谁愿意跟着一个瘸子?”
申思杨压下眉眼, 扔掉一次性擦手巾,直白地抬手捂住鼻子:“需要帮你打急救电话吗?成年Alpha无法控制信息素, 可能是神经功能紊乱引起的,不及时医治,失禁、瘫痪、死亡都是有可能的。”
空气里的玫瑰味信息素瞬间变淡。
然而没过多久, 又重新变得浓郁。
玫瑰味时浓时淡, 完美匹配上阮知云此刻变幻不定的脸色。
申思杨轻嗤一声:“如果不是无法控制信息素,那我可就要报警了。Alpha在公共场合下公然释放高浓度信息素,严重是要判刑的。应该不需要我详细为你普法了吧, 三弟?”
申思杨最后一句「三弟」直接将阮知云憋了一晚上的怒火点炸。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你个阮知镜未婚夫的名头你就真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妈的充其量就是个人形抚慰剂……”
阮知云刚骂到一半, 忽地膝盖一软, 险些直接跪在申思杨面前。
上一秒还在空气里乱窜的玫瑰味信息素, 瞬间被压制得丁点不敢外放。
清淡的茉莉茶香飘到申思杨四周, 将申思杨密不透风地包裹住,赶跑其他Alpha的讨厌气息。
轮椅滑动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阮知镜轻柔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思杨。”
申思杨不再理会阮知云,朝阮知镜走去。
走到阮知镜身边。
阮知镜忽然抬手,牵住了他的手。
申思杨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缓慢笑开,回握住阮知镜的手。
阮知镜冷到能凝出实质的目光投到阮知云身上。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阮知云的额角开始止不住冒虚汗。
只有Alpha之间才能够感受到的强大压迫感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阮知镜冷漠且充满警告的声音响起:“没有第二次。”
话落,他便拉着申思杨离开。
阮知云的视线被汗水模糊。
他看着不远处转身离去的两个身影。
在他们拐过拐角,身影完全消失的瞬间,阮知云发软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双膝朝地「砰」一声跪下。
汗水从阮知云煞白的脸颊滑落。
记忆倒退到阮知镜分化那天,家庭医生用非常震撼的语气对阮家人说:“二少的信息素非常少见。信息素虽然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但有一类信息素,生来就能让同类感到威压。拥有这类信息素的人,不论相貌还是能力,都是绝无仅有的领先者。迄今为止,拥有此类信息素的Alpha不过百例,无一不是名留千史的佼佼者,二少将来也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阮先生,阮太太,恭喜啊!”
在阮知镜分化以前,阮知云始终觉得,他还有追逐上阮知镜的可能。
分化后的阮知镜却彻底给他判了死刑。
就像当年医生说的,与生俱来的差距无法跨越。
任阮知云对阮知镜如何心有不甘、满腔嫉妒,只要阮知镜释放出信息素,阮知云所有的情绪都会顷刻间化作泡影。
被扫荡得一片空白的大脑,仅能够容存天性使然的臣服。
——
走出酒店。
阮知镜松开牵住申思杨的手。
上一秒还放出信息素吓人的人,这一秒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全的。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牵你的手,我……”
申思杨见阮知镜一张脸憋得通红,笑着接上他的话:“可以牵,今天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忘了?”
阮知镜一下子愣住,仰头怔怔地看向申思杨。
好一会过去,他轻声问:“现在还是?”
申思杨点头:“12点还没有到。”
阮知镜反应了半分钟这句话,然后非常无师自通的,又把申思杨的手牵住了。
申思杨轻晃了一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笑问:“轮椅怎么办?”
阮知镜抬起另一只手,自然地按了一下轮椅内侧的一个按钮,认真应申思杨:“轮椅可以自己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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