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怀杞挺认真地摸了摸,实诚应:“没坏。”
申思杨一瞬间笑出了声。
桑怀杞听着申思杨的笑声,也不自觉地跟着笑。
直到笑声停止,他才再次开口:“睡吧,我不乱动了。”
安静了一小会,申思杨带着困倦的声音再次响起:“嗯,晚安。”
桑怀杞瞳孔骤缩。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位置。
他侧过身,将手机放在身边。
用被子盖住一半,露出发出声音的那一半。
仿佛人就在身边。
他闭上眼,温笑应:“晚安。”
——
申思杨调了早上八点半的闹钟。
闹铃响,机械地爬起。
拉开遮光帘,下床。
刚穿上拖鞋,正对上三张写满了惊讶的脸。
“我没看错吧?现在是早上八点半?不用上课的早上八点半?”
“太阳还没从西边升起,申思杨竟然先早起了。”
任其一语中的:“靠!你丫的不会是要早起去约会吧!”
申思杨露出充满人间温情的笑容。
寝室三人齐刷刷后退一大步,三脸恶寒。
唐沿哲搓着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你过去三年直得我都怀疑你要孤独终老,想不到说弯就弯,连个预防针都不带打的。”
他说着,忽然突发奇想地摸上自己的下巴:“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喜欢男生,像我这样小有姿色的……”
唐沿哲开了个头,另外两人也跟着露出害羞神色。
申思杨面无表情地走到唐沿哲桌前,拿过他桌上的超大版镜子,照向三人。
“清醒了吗?”
郝千鳞第一个无语:“妈的我受不了了,我他妈怎么能矮到镜子都只能照到我半张脸!增高术!哪个发明家快发明增高术啊!”
任其捂住自己被剪残了的头发,悲痛欲绝:“我昨天就说不要去剪头发的吧!”
唐沿哲继续摸下巴:“小帅,小帅。”
任其无情开口:“你想一下昨天那哥们的脸,再说话。”
唐沿哲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好吧,清醒了。”
申思杨放下镜子,转身进了浴室。
郝千鳞好奇探头:“思杨对象到底多帅啊?你们他妈的昨晚吃瓜怎么也不叫上我?”
任其拍他肩膀:“这不是怕耽误你姻缘嘛,反正就是很帅,单论脸,咱们思杨绝对算高攀了的程度。”
郝千鳞捶他一拳:“说了跟没说一样,妈的,我更好奇了。”
唐沿哲在一旁按半天手机,惊喜道:“昨天经管那哥们把思杨对象说得那么牛逼,我就觉得网上应该能搜到,果然。”
他点开一张图,递到郝千鳞面前:“喏,就长这样。”
几秒钟后,手机上出现几滴水。
唐沿哲瞬间惊起:“他妈的!郝千鳞你恶不恶心!看照片就看照片,别一言不合流口水啊!”
“不是。”郝千鳞连忙抽纸,擦完自己嘴巴上的又去擦唐沿哲手机,“我张着嘴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这照片真没p吗?”
任其再一次拍他肩膀:“不仅没p,还拍丑了。”
“靠,”郝千鳞又抽了两张纸擦嘴,“跟这样的人近距离接触不会晕吗?我光看照片我都不敢说话了。”
唐沿哲在一旁用湿巾猛擦手机:“看把你给出息的,赶紧把口水擦干净了,小心申思杨出来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郝千鳞连忙回到自己座位,猛喝了几大口水。
——
申思杨提前了十分钟,到的桑怀杞宿舍门口。
正准备敲门,门先自己从里面开了。
开门的是昨晚坐桑怀杞边上的男生。
男生见到申思杨,热情打招呼:“学长好,你来找杞神吗?”
申思杨点头。
透过打开的门往里看了眼,发现桑怀杞正整个人埋在衣柜里。
跟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申思杨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男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跟着笑出声解释:“杞神五分钟前就那样了,要我帮你叫他吗?”
申思杨摇头,往后退出一步:“你出门吧,我自己进去找他就行。”
男生应了一声,也没多说,跟申思杨打了个招呼,就出门走了。
门口变得空荡,申思杨抬腿迈入宿舍。
宿舍里的几张床都空着,全寝室就剩桑怀杞一人。
申思杨反手关上宿舍门,走到衣柜旁。
倚靠在衣柜旁的书桌上,等了一两分钟。
见桑怀杞仍旧没有动静,申思杨这才轻笑出声:“在做什么?学小姗吃饭?”
衣柜前埋着的人瞬间站直,一脸迷茫地看向申思杨。
看见申思杨含笑的眼睛,桑怀杞的脸瞬间红了。
他抬手指了指衣柜:“在找衣服。”
“不知道穿什么?”申思杨问。
桑怀杞点了点头。
过去二十年未曾有过的挑衣困扰,一下子有了,一时间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不擅长的事情又多了一项。
申思杨走到衣柜前。
桑怀杞衣柜里衣服不多,收拾得非常整洁干净。
挂在衣架上的全是当季衣服,非当季的全都折叠整齐地摆在了衣柜最底下。
申思杨从衣柜里抽出一件雾蓝色的连帽卫衣。
“今天温度刚好,穿这个吧。”
桑怀杞抬手接过,认真地点点头。
拆下衣服上的晾衣架,正准备换,他忽地又停下动作,看向站在一旁正好整以暇看他的申思杨。
申思杨接触到他的视线,笑意加深,故意问:“有什么问题吗?”
桑怀杞轻抿嘴唇。
想到申思杨曾经说过,“我有的你也有,你有的我也有”,没什么好害羞的。
他摇摇头,脱掉了身上的睡衣。
标准的肩宽窄腰,恰到好处的腹肌纹理。
申思杨毫不避讳地盯着,甚至还出声问:“腹肌怎么练的?”
桑怀杞动作微顿,认真应:“学校有健身房,一周会去两次。”
申思杨面露思索:“我以前也试着练过,完全练不出来。”
桑怀杞看了眼身材比例非常匀称的申思杨:“你不用练,就已经……”
忽然卡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比较合适。
申思杨一点要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见他卡半天接不上话,追问道:“已经什么?”
桑怀杞的脸逐渐泛红,埋头拿起了衣服准备蒙混过关。
申思杨刚扬起笑,忽然看到侧过身的桑怀杞腰侧有一片疤,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一片新疤,已经褪去了痂,正在长嫩肉。
申思杨拧着眉抬手搭上:“这怎么回事?”
申思杨刚从屋外进来,指尖有些凉。
微凉的指尖抵在温热的腰间。
桑怀杞瞬间从脸到身上红了个透。
“划、划、划……”
申思杨半天没听出桑怀杞在应什么,直到桑怀杞憋出最后几个字:“树划伤的。”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桑怀杞是紧张结巴了。
“从楼上摔下去那次划伤的?”
桑怀杞点点头,又补充:“医生、医生说……”
申思杨失笑,收回搭在桑怀杞腰间的手:“怎么紧张成这样?”
手刚收到一半。
桑怀杞忽然下定了决心般,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滚烫的掌心包裹住微凉的手腕。
桑怀杞垂下眼,豁出去开口:“是害羞。那时候在浴室,我是害羞了,现在也是。我知道你有的我也有,我有的你也有,可还是控制不住。”
申思杨紧盯着面前的人。
曾经令他困惑的、不解的、迷茫的感情,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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