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落地窗出现在眼前。
——一楼大厅要有落地窗。
落地窗外,庭院中的花草树木正在风雨中摇曳。
——能有个院子就更好了,院子里种点花草树木。
一众花草树木的正中央,两棵桃树上挂着饱满的果实,果实被雨水浸润,显得格外可口诱人。
——嗯……至少得有两颗桃树。一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我的两颗桃树,免得连桃子成熟了我都不知道,一颗没吃上全被熊孩子抢走了。
申思杨轻轻眨眼,眼泪从眼眶中滚出。
第一滴泪像是一个开关,而后便再无法止住,一滴接着一滴汹涌而出。
陆堰被吓得不轻。
下意识想抬手替申思杨擦眼泪,抬起的手最后还是放下了。
他正打算去拿纸巾,申思杨忽地又看向他开口:“我可以……再看看你的卧室吗?”
陆堰点头。
申思杨便往楼上走去。
陆堰弄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但他看得出申思杨很伤心。
两个人认识一个月,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申思杨哭。
说不清原因,他完全无法忍受申思杨难过。
先一步替申思杨推开房门。
因为刚刚下楼时急匆匆从浴室里拿走毛巾,浴室门此刻正处于大开的状态。
申思杨一走进陆堰的卧室,就看见了浴室里十分夺人眼球的大浴缸。
——浴室可以装个浴缸,我长这么大还没泡过澡。
申思杨站在卧室门口,脚底忽然像灌了铅,久久迈不开下一步。
他抬手捂住脸许久,才终于往窗边走去。
他坐在窗外的树上,透过窗往屋里看了那么多回。
这是第一回 ,他站在屋内,透过窗往外看。
雨水浇打在窗前的枝叶上,滴滴答答在远处泛着粼粼微光的江面上击出波纹。
——房子旁边如果有江就更好了,早上起床推开窗,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江面。晚上吃完饭,还可以去江边散步消食。
申思杨再也止不住情绪,捂着脸在窗边蹲下,失声痛哭。
陆堰紧张地蹲到申思杨身边。
明明不清楚原因,听着申思杨的哭声,他也仿佛被堵上喉咙般生疼。
再三顾忌再三克制,最后还是忍不住抬手,搭到申思杨背上轻轻拍着。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吗?”
陆堰努力放柔声音,出口时却发现沙哑得厉害。
申思杨因为陆堰的问话短暂抽离出情绪,他仰头看向陆堰,哽咽着问:“你的家,为什么要这样设计?”
和晚上在飞机上时一样,陆堰轻轻摇头:“很小的时候就在我脑子里了,这个样子的家。”
申思杨紧盯着陆堰。
咬了好几次嘴唇里的肉,才终于问出下一句:“什么时候买的啊?”
陆堰认真回答:“高中毕业。”
申思杨将脸埋回膝盖,过了好久,发闷的声音才再次传出:“陆堰,为什么刚刚不用我敲门,你就直接开门了?”
陆堰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
他甚至觉得申思杨再问他一天问题,他都愿意一一如实回答。
“我在窗边看见了。”
“大晚上不睡觉,站在窗边干什么?”
陆堰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这一次没等他回答,申思杨重新看向他,替他做了回答:“因为总觉得会有人在你生日这天的零点,出现在你窗前,对你说生日快乐,对吗?”
陆堰表情一滞:“你怎么……”
那条从陆堰后腰胎记伸出的线,串起陆堰道不清原因的不愿回头,最后联结到陆堰的家,圈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申思杨一把将陆堰抱住。
两人都是蹲着的姿势。
这一下子动作,陆堰一时间没能稳住身形,整个人往后倒去。
他却顾不上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抬手去护搂住他的申思杨。
两人倒在地上。
申思杨紧搂住陆堰,埋首在他颈间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陆堰以为申思杨是在道歉把他撞倒。
正要开口回应,申思杨搂着他的手忽然收紧。
而后他耳旁一热,听到了申思杨滚烫的声音:“陆堰,生日快乐。”
——
申思杨的的确确生病了。
搂着陆堰说完生日快乐,又断断续续地道歉了好几声后,直接没了动静。
陆堰侧过脸想要看情况,脸颊蹭到申思杨的额头,瞬间感觉到灼人的温度。
好在用体温枪量过后烧得不高。
陆堰找来退热贴给申思杨贴上。
试探着叫了申思杨几次,见他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只能摸着黑,尽量避免接触地替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而后简单用温热的毛巾替他擦过脸和手脚,才敢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
安顿好申思杨,陆堰到楼下的卫生间简单洗了个澡。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突然且迷幻。
但他并不讨厌。
心底里甚至在申思杨出现以后,持续涌动着他自己也无法说清道明的某种情绪。
申思杨那声带着哭腔的「生日快乐」不断回响在他耳旁,始终不见散去。
陆堰盯着浴室里蒸腾的雾气,怀疑他是不是也有点低烧。
出去后拿体温枪测了下。
温度非常正常。
烧好像没烧到脑子上,烧去了心里。
陆堰将体温枪放回医药箱,开始思考睡觉的问题。
这栋别墅从他住进来至今,申思杨是第一个除他外进来的人。
房子里自然没有所谓的客房。
床倒是有的,就是没铺被子。
陆堰思索着,决定去卧室衣柜里拿床备用的床单被罩。
走到半路,他又折回楼下,重新拿上体温枪,打算睡前再给申思杨量一遍体温。
窗户阻隔了窗外的雨声。
卧室里很安静。
陆堰轻手轻脚往床边走去。
眼睛适应过黑夜后,逐渐能借着月光视物。
床上的人依旧维持着陆堰将他抱上床时仰躺的姿势,大概是生病了的缘故,呼吸看着有几分困难。
陆堰将体温枪轻轻抵到申思杨太阳穴附近。
量过后见温度比刚才降下来一些,稍稍松了口气。
将温枪放到床头柜上,转身正打算离开,手忽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
陆堰浑身一僵,转回身朝申思杨看去。
这一看才发现,申思杨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安静地注视着他。
手上的温度一瞬间烧遍全身。
陆堰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没等他想出,申思杨忽然又松开了他的手。
手心空荡的瞬间,陆堰下意识想要将申思杨的手拉回。
但空荡的手最后只是在空气中轻蜷了一下。
失落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蔓延,就看见申思杨刚牵过他的那只手还悬在空中,短暂的停顿后,朝他轻轻勾了勾。
陆堰看着申思杨的手势,下意识俯身靠近。
他以为申思杨要跟他说话,便侧过了脸往申思杨面前靠。
然而就在距离拉近到就剩下十公分左右的时候,申思杨忽然抬手,将他的脸掰正。
下一秒手就绕到他后颈上,拉过他吻住。
唇齿交接的瞬间,陆堰震惊地睁圆了双眼。
发着烧的人唇间滚烫,像火一般点燃陆堰微凉的唇瓣。
火沿着喉咙一路往深处烧,顷刻间便将陆堰的五脏六腑全数烧成灰烬。
申思杨吻得很浅,只是轻咬了几下,就呼吸不稳地将陆堰放开,哑着声音轻问:“怎么不回应我啊?”
语气软软的,带着撒娇意味。
是陆堰从没听过的。
他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面前攥着笑意的申思杨,好一会才找回声音:“你……喜欢我吗?”
申思杨轻轻笑开,眼睛弯成月牙,出口的声音温温的饱含纵容:“你在问什么傻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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