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远叹了一口气,身形一顿。
黝黑的眼珠突然变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方才,他心中闪过一个可能。
可是若是那样真的...合乎情理吗?
如果真的是如同他所想的那般...
楚寒远的心脏微微钝痛。
师尊...
——
而此时楚寒远正心心念念寻找的辞镜,正在距离楚寒远不远处的地方承受着碎骨拔髓之痛。
任谁都不会想到,第七峰的寒泉下面会存在着一处暗牢。
为了防止自己真气紊乱,波动太大,怕被楚寒远发现。
辞镜用着比他手腕还要粗的铁链牢牢的把自己锁住。
他狼狈的靠在石壁上,衣衫凌乱,被汗水浸透的发丝贴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此时的辞镜哪还有一代剑尊该有的体面。
若是此时出现一个元婴期的小辈都可以把他轻而易举的杀死。
这便是擅自使用子午心决第九重所要付出的代价。
月月的碎骨噬心之痛,即便是辞镜的修为再高,此时也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只能承受,并无它法。
“小家伙在上面...”
这时,他识海中传出一句话,说话的主人语气中也带着一丝虚弱,没了往日的邪气。
辞镜扯了扯嘴角,“本尊知道。”
“自小家伙醒来之后,承受了太多他不该承受的。”
“本尊也知。”
心魔没再说话,因为他也知道,但是...
辞镜这次决定的事情,他是站在辞镜这边的。
“嗯!”
忽然,辞镜猛然一抖,浑身的肌肉绷紧,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血管暴起,最后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
识海内的心魔也同他一般,狼狈的卷起了身子。
痛吗?必然是痛的。
可那又如何?
感受到头顶上的那抹熟悉的真气波动,鼻尖的莲花香若隐若现,辞镜欣慰的笑了笑,“他好便好。”
在寒远昏迷之时,他曾找寻过无数办法唤醒他,可都是无果。
就在他快要同意心魔想用聚魂阵之时,却在凌云尊者所留下的手札之中发现了一个办法。
以自身为容器,传输真气给另一个人。
此办法说来简单,却也很难。
作为容器的人要与另一个人修习的是同一本心法才可,若是二人所修习的心法不同,便会产生排斥。
而作为容器的一方,修为便会日益下降,直至变成废人,再无修行之资。
以辞镜的修为必然是不会变成一个废人,不过...修为下降甚至停滞不前是一定会发生的。
可他依旧毫不在意的为楚寒远传输了第一次真气,也是因着此次的传输,让他本压制下去的暗伤爆发了出来。
不过...
辞镜闭上眼睛抬起头,感受着上面的真气波动,唇边的弧度就从来没有下去过。
这个方法有用便好。
寒远的修为会恢复的快一些,到时...
“呵,本尊劝你收起你不该有的念头。”识海中的心魔感受到了辞镜的心思,不由得出口嘲讽。
许是好心情的原因,就算是承受着剧痛,辞镜也是与他斗起了嘴,“寒远只能是本尊的。”
“你的?”心魔冷笑了一声,“小家伙在未受伤之时便是对你存在着爱慕之心,你没察觉也就罢了,如今清醒过来你又这般伤他,你觉着...他还会喜欢你?”
虽被心魔的话戳到了痛处,辞镜依旧面不改色,“别把自己说的那般高风亮节,当初在狐妖那处你做的龌龊事,还有如今的这件事,你想摘也摘不清。”
“那又如何?”心魔伸出舌尖舔了舔猩红的唇瓣,经过辞镜这一提醒他又想起了小家伙当日的美好,真的好想...贯穿他啊。
“不如何。”辞镜眉头紧皱的忍耐着经脉中如刀绞般的剧痛,“本尊只是提醒你...别妄想着什么换一具身体接近寒远...便可以相安无事了。”
心思被戳破,心魔也不意外,他在识海中捂着心脏喘着粗气,“辞镜,有时间去找一找治疗你自己的药材吧,你痛还要连累本尊一起,未免太过阴损了些。”
一波剧痛过去,辞镜瘫软的倒在地上,摇了摇头,“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把寒远所需要的最后一味药找到。”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心魔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
算了,疼就疼吧。小家伙重要。
一人一心魔又诡异的达成了共识,他们此刻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在再没有最初之时的针锋相对,而是为了共同守护一个人,甘愿退让。
丁勉在被楚寒远用随君剑恐吓了之后,便也想这开始找辞镜去告状,最后的结果一无所获。
想去寒泉,却生生的被出口处所涌出的剑气击飞了出去。
他脸色难看的盯着那把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剑,那把剑见到丁勉的时候还故意扭了扭剑身,直接把丁勉的表情气到扭曲。
这把剑果然同他的主人一般惹人讨厌!
没错,守着寒泉不让丁勉进入的便是楚寒远的本命武器随君剑。
随君本就是带着灵气出世,当初楚寒远收复他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头,可想而知随君这把剑的性格有多诡异。
如今它早已把楚寒远当成它唯一的主人,怎么可能会让坏人去接近主人,打扰了主人的清修呢?
随君想到这儿,抬起剑锋故意想丁勉冲了过去,吓的丁勉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他的反应属实好笑,好似找到了什么乐趣一般,随君便又向他冲了过去,就这样一个人被一把剑锥在屁股后面的闹剧持续了好久。
随君更是恶趣味的在丁勉慢下步伐的时候,剑锋就戳在他的屁股上,也不用力,只是微微留一道红痕罢了。
直到寒泉中的楚寒远睁开了眼睛,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声,颇有些纳闷。
他看向寒泉的出口处,并没有发现随君的影子。
站起身换了身衣服便走了出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还未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叫的这么惨,就见丁勉一身泥土的冲着他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的随君剑。
自己现在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他这么一撞。
楚寒远想着,侧开身躲开丁勉之后,便悠哉的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好戏,眼中满是恶趣味。
看着这般狼狈的丁勉,楚寒远心中暗爽,再次不理解这种人是怎么当上主角的,好蠢啊...
随君见楚寒远并未拦着他,就跟受到了鼓励一般变本加厉的欺负丁勉,直到日头西落,天色满是如火烧的霞斑之时,楚寒远才出声,“随君,回来。”
随君听到楚寒远的话,剑身立刻顿住,挑衅的冲着丁勉左右摆动了两下,便乖巧的回到了楚寒远伸出的右手之上。
丁勉见着随君可下被收回,屈辱感涌上心头,“楚寒远!你欺人太甚!”
楚寒远挑了挑眉梢,漫天的红霞映在他的脸上,把本诱人的脸蛋衬得倍显妖异,“就是欺你了,又如何?”
“一会儿我便去告诉师尊,你欺压同门!”
许是恼羞成怒,此时的丁勉早已乱了方寸。
“奥...”楚寒远点了点头,视线都没放在丁勉的身上,而是慵懒的摆弄着手上的随君剑,跟个地痞无赖一般,“去告。”
“你!”丁勉觉得自己的肺快要气炸了,要不是楚寒远手中的那把剑,他一定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不行,等他找到师尊,也要让师尊为他炼制一件本命武器。
到时,他就可以不用在忌讳楚寒远了!
见他气急败坏的说不出话,楚寒远无趣的摇了摇头,他还以为此人会有什么能耐,这反映确是让他太过失望了呢。
没有心思再陪他浪费时间,楚寒远并没有把随君剑收回去,而是怀抱住它,准备回去看看郝多余醒没醒。
他这等防备的姿态倒是让丁勉嗤笑出声,“怎么,失了这把剑你不还是个废物,我劝你最好连睡觉都抱着这把剑睡,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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