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知晓金莲如何解,若是你杀了我,兴许你要困在金莲里一辈子了。”明奴说。
闻言银蛇离他稍稍远了些,卫歌不言不语,明奴想了想,他与卫歌的关系不至于很僵,他不能放卫歌出来,对卫歌并不信任。
“卫将军,你在阵法之中是不是很无聊,若是觉得无趣,我可以为你找一些书。”
明奴打定了主意,他营帐里没有书,军营之中他立刻想到了陈明,陈明应当有藏书。
他出了营帐,这会已经是中午,天边大亮,明奴把金莲收了起来。他醒来脖子上多了一个挂件,引得路过的士兵都看他。
“小五,你脖子上这是什么东西?这蛇居然是银色的……你要当心有毒。”对方提醒道。
明奴用掌心小心翼翼地蹭过通天戟的脑袋,通天戟用蛇信舔了他一下,倒刺蹭的明奴掌心传来细微的疼痛,他鸡皮疙瘩跟着起来了。
“前一日在账中捡的,颜色稀有,它一直赖在我身边,我便留下了。”明奴说,顺着问道:“副将可在营中?”
“在,你进去便是。”
明奴进门时便听见了陈明的声音,陈明似乎在和人低声讨论着什么,是那些染上邪咒的士兵。
“一会把老七一块叫过来……”
“副将。”明奴进了营帐,给陈明行了礼。
陈明话音顿了顿,士兵已经下去了,陈明看向他道:“小五,可休息好了?”
一日不见,陈明肩膀上包裹了厚重的纱布,这几日忙碌似乎都没有来得及刮胡子,胡茬长出来,显得那双眼愈发的明亮,整个人虽然看起来懒散,却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休息好了,我来找将军借几本书。”明奴说。
“书都在那了,我这里不多,将军那里多,你如果有想看的,改天我去帮你借。”陈明指了指身后的位置。
那里有一处简陋的书架,平日里也当小案台使用,书并不多,还放有一些竹简。
明奴向陈明道了谢,“谢谢将军。”
他随之俯下身,在书架前从最底册开始看,顺便给金莲之中的卫歌传了音。
“卫将军,你想看哪本?”
在他找书的空档,陈明的手下很快把老七还有明奴前一日救治的那名士兵带了过来。
明奴一边找书,一边竖着耳朵偷听。
“老七,蒋云,你们前一日可还记得发生的事?把你们前一日都做了什么,一一道来。”陈明说。
他们两个一个未受邪咒侵蚀,另一个身体上的旧伤全部痊愈。
老七手腕上还带着镣铐,他闻言去回忆,干巴巴道:“副将,小的前一日干的事和老八一个模子,我们两个吃的一样,喝的一样,不同的兴许是我们两个话多话少……我们喝的是同样的药汤。”
明奴没有抬头,他听陈明道:“你再仔细回忆,有没有什么细节地方……你好好想想,这关乎着你那么多弟兄的性命。”
提起这个,老七的面容沉肃起来,然而他那张黝黑的脸憋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一样的事,能让他避免受邪咒侵蚀。
“副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不信你问小五,他一直守着我们。”
明奴被点名,他拿着书册的手顿住,随即对陈明道:“我也不知。”
另一旁一直安静的士兵闷声开了口,“副将,其实我还有记忆。”
“前一天……不是别人救了我们,是仙君,定是仙君转世……他怜悯众生,不愿见我们受苦,这才显身为我们祛除邪咒治疗伤口。”
“上面的那本。”卫歌话音方落,听见士兵的话音,随即稍稍顿住。
明奴险些没能拿稳书册,他咳嗽了一声,憋的脸上都红了,那名士兵还在绘声绘色的描述。
“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我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士兵说,“虽然是梦里,我见到了仙君,知晓他的容貌,他比天仙还要美,属下擅长作画,若是副将不信,属下可以画下来。”
陈明半皱着眉,随即挥了挥手,有士兵提供了纸墨,那名士兵当真开始画起来。
不过一刻钟,一张清艳的柔和少年面容跃然纸上,明奴看清了,心里便咯噔一声。
前一日他灵力耗尽,后来没能维持住脸上的易容术,便显出真实模样来。
没想到这名士兵半梦半醒记住了他的模样,如今还画了下来。他庆幸这里没人认识他。
“这便是你所说的仙君?他看起来很年轻。”
画呈给了陈明,陈明看了一会便放下来,两人都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蒋云,你仔细想想,若真是仙君,为何只救你们二人。”
“兴许是仙君时间有限,他只来得及救治我们二人。副将,你若是不信,今日多派几名弟兄,我们一起吟诵,子时仙君一定会显身。”
老七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用一种断定蒋云是疯了的眼神看着对方。
明奴在一旁起身,他又看了眼那幅画像,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自己的容貌偷偷改了。
兴许这幅画之后会落到符离手里,对他来说不利。
……
“少主!”
婢女看清了乌袍之下少年的面容,随即因为欣喜而难以保持镇定,跪在了少正安面前。
少正安把婢女扶住,他已在宫中待了三日,数日才确定只剩下这一位还保持着神智。
“春梅,快快起来,你……只有你依然保持着神智。”
春梅随即起身,眨眨眼把眼角的泪意压下去,对他道:“少主,随我来,此处待长了兴许会被发现。”
“此事说来话长,如今偌大的玉阙宫,全部受秦湘控制……她身边有两名首侍,他们十分了得。一人擅傀儡之术,宫中遍布他的傀儡,另一人神出鬼没……”
春梅领着他进了院子里,随之装作无异的模样,合上了院门。
她对少正安比了个手势,做出一个“人”字形,随即又指了指耳朵。
:隔墙有耳,接下来我会把这里的一切写下来告诉少主,少主切莫心急
少正安随之点头,春梅不紧不慢地拿出来纸张,动作犹如被木偶控制,缓慢而又富有节奏,透出古怪,那双眼却是清明的,看着周围带着警惕与紧张。
:整座宫中现在都受控制,他们现在没有意识,我侥幸逃过一劫,每日只能装作被控制的傀儡,秦湘身边的首侍唤作符离,半年前,他们来到玉阙……
春梅模仿着傀儡的动作写信,她平日装的很像,这些行为仿佛已经刻入骨子,若是她疏忽,一不小心便会丧命。
另一处,地宫陵寝。
梅含珏和江雪鹤一前一后地跳下来,一道剑光浮现出来,此地终年肃静,幽暗没有一丝人气。
他们二人发出了声响,只是破阵便花了两日。
梅含珏点了一根蜡烛,这里是巨大的墓室,墙壁上雕刻着古老的壁画,梁柱倾天撑起,壁画多用金黄色与土褐红,交织在一起,整座地宫都浮上陈旧之色。
“鹤, 你可听过传闻,把蜡烛放在东南角的位置,便能测出地宫之中有没有邪祟。”
“这里阴气深重,邪祟比平日更擅长躲藏。兴许跟在我们身后都不知晓。”
江雪鹤打量着周围,看着墙壁上的壁画,上面的人脸肿胀扁平,这种雕刻手法不在当今朝代流行,应当是前朝的雕刻手法。
那时流行广袖款袍,人身曲线以臃肿为美,雕刻的人物总是身体浮肿,五官扁平。
在他看壁画的空档,梅含珏已经先行一步,把蜡烛放在了东南角的位置。
随之一阵阴风吹过来,蜡烛熄灭了。
梅含珏重新把蜡烛点燃,他拿起蜡烛道:“看来典故未必是真的,我现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江雪鹤在一旁看的分明,从梅含珏话音落下之后,他身后缓缓地浮现出一道人影。女子面容青白,穿了一身红衣,四肢犹如被折断,正跟在梅含珏身后,眼珠直生生地向下盯着梅含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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